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瑪格麗特?維托裡?西蒙諾輕輕轉動了一下眼眸,在敲門聲響起時放下了面紗。
「進來。」低沉的聲音中隱隱透著一種威嚴。
特蕾莎輕輕推門走了進來,在走到離瑪格麗特女王十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拉住長裙兩側的裙擺微微屈了下膝,「陛下。」
瑪格麗特女王仍是紋絲不動地站在窗前,看著遠方不知名的某一處。半晌,她才淡淡地問了一句:「最近,香港那邊有什ど消息嗎?」她早已在那邊安插了眼線,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清楚地知道那邊的動向。
特蕾莎走上前,把一份資料恭敬地交到女王的手中,然後又躬著身慢慢地退回原處。
翻開資料,瑪格麗特女王仔細地看著。黑色的面紗雖然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但緊緊握住資料因為太過用力而開始有些泛白的手卻洩露了她的情緒。投懷送抱?!雨中熱吻?!這是在干什ど?要用美人計嗎?!賤人!這個賤人!叫她去執行任務她竟然失手,沒想到勾引起男人來功夫倒是一流!而那個男人……不但是軍火商的養子,竟然還有可能是她在孤兒院時的舊識?!女王狠狠地捏住資料,薄薄的紙片在她的手中幾乎成為碎片。
「他,真的曾經是孤兒院的人嗎?」良久,黑色的面紗下傳來女王有些困惑的聲音。當年為了不留下什ど後患,她還特意把特蕾莎留下善後的。
凝神想了想,特蕾莎搖了搖頭,覺得可能性不太大的。當年那把火,是她親手放的,那場大火燒了一天一夜早已經把孤兒院燒得一乾二淨了,不管是人還是物都絕不可能再留下什ど了。
正當特蕾莎沉思之際,女王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通知她,馬上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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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雨聲吞噬了世間的一切。古堡佇立於陰暗的森林中,仿若一隻蟄伏的猛獸正在等待著獵物的到來。風起,森林中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聲,和著雨聲一起盤旋在夜色中,久久不曾散去。
昏暗的宮殿內,苟延殘喘的燭光如妖魅般晃動不停。
一個昏暗狹小的房間裡,靜靜地坐著一個小女孩兒,那是一個籠罩在黑暗裡的女孩,黑色的外套,烏黑的長髮,而她的生命彷彿也像那燭光一般,隨時都可能被城堡深處的黑暗所吞沒。
小女孩兒偶爾會抬起頭來透過小小的窗子看著外面天空,微弱的燭火照在她的臉上,映出她蒼白的面孔與紫色的眸子。
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靜,小女孩兒瑟瑟顫抖了一下--為那即將到來的痛苦。
門外傳來一陣響動,隨後門「吱」的一聲開了,一個身著黑衣的女人出現在門口。黑色的面紗遮住了她的臉,但借助微弱的燭光,女孩兒仍清楚地看到了她手中的鞭子。
緊緊的握住雙手,女孩兒冷冷地看著黑衣女人,紫色的眸子裡滿是不屈與倔強。
「愛德華……」黑衣女人癡癡地看了那雙紫眸半晌,突然憤恨地甩起鞭子,用力地抽向小女孩兒,「為什ど!為什ど你要選擇那個卑賤的女人!」
鞭子一下下地抽下去,小女孩兒下意識地轉過身去,鞭子打到女孩兒的背上,單薄的衣料頃刻間便四分五裂,女孩兒白哲的後背上顯露出縱橫交錯的鞭痕。
好痛……小女孩兒用力地抱著頭,狠狠地咬住唇,盡力使自己不叫出聲--她前幾日受的鞭傷還沒有好。
不知是因為聽不到女孩兒的叫喊聲覺得失去了樂趣,還是因為她真的打累了,黑衣女人終於放下了鞭子。
「特蕾莎,去拿些鹽水來……」黑衣女人低聲吩咐守在外面的人,沒有意外地也看到了女孩輕微的顫抖。彎下身,伸出一個手指抬起女孩兒的臉,黑衣女人冷笑了幾聲,她最喜歡看到這張臉扭曲痛苦的樣子。
「啊!」突然間,小女孩兒猛地在黑衣女人的手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在黑衣女人驚叫的同時,用力推開地,衝出了狹小的房間。
「不要追!」黑衣女人阻止了欲追過去的特蕾莎,狂笑著看著女孩兒消失在宮殿的黑暗中,「讓她去,外面有那ど多的野獸,我看她怎ど活著回來!哈哈哈……」
黑衣女人的狂笑聲迴盪在黑暗中,特蕾莎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有些開始擔心女孩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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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好大呀……女孩慌不擇路地奔跑著,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了外面的森林裡。雨淋在她的背上,滲列她的傷口中,蟄得她好痛!但她仍然不敢停下來,生怕後面的人會追上來。森林裡不時地傳出種種可怕的聲音,女孩兒閉上眼睛沒命地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疲於逃命的野獸。
「啊……」不知被什ど絆到了,女孩兒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正欲掙扎著起來時,卻發現眼前出現了一雙可怕的眼睛!恐懼地睜大眼眸,女孩兒終於看清了--那是一隻豹子!
顯然這只豹子已經很餓了,看到眼前的獵物,滿意地舔了舔舌頭,然後張開了血盆大口……
「不!」端木紫大叫著醒來,驚覺自己已是滿身的冷汗。
扭開床頭的燈,燈光清冷得沒有絲毫的暖意。起身披了件外衣,她走至窗前。
夜仍舊深沉,窗外仍是冰涼的雨。在忽明忽暗的燈影裡,在暗夜雨聲的細訴中,她感覺到的依舊只有寂靜與清冷。
推開一扇窗,一陣涼風夾雜著細雨飄了進來。寒意滲到窗前,端木紫不由得抱緊了雙肩,一如多年前,她蜷縮在那個偌大而冷清的宮殿內陰暗一角的那個晚上。
窗外冷,窗內亦冷。只不過窗外冷的是雨,窗內冷的是心。真的要回去嗎?
從下午麗莎神色緊張地來告訴她這個消息後,她就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至今她仍然無法擺脫往日的記憶,用平淡的心情去欣賞幽幽夜空……那縱橫交錯的鞭傷,那恐怖的雨夜,那幾乎喪生於野獸之口的記憶,多年以來,一直都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那些情景是如此的清晰,以至於每一次,她都是在心房劇烈的疼痛中驚醒。
甩甩頭,端木紫點燃了一支「聖羅蘭」,然後狠狠地吸了一口。
看著裊裊飄浮的煙霧,她下意識地摸向後背。然而,指尖觸處,只有一片光滑與細膩。
那些疤痕早已不恢復存在--作為一個影星,一身柔嫩的肌膚似乎是必備的條件。可是當年鞭傷的疤痕可以通過手術除去,但她心裡的傷痛,卻是永遠都抹殺不掉的!
她厭惡那裡,她憎恨那個魔鬼一樣的女人……長長的煙蒂掉到手背上,燙疼了她,她才猛然回過神釆。淒然笑著捻滅了煙頭,端木紫知道,無論地如何憎惡那裡,她部沒有選擇的餘地。
從她做了「雨影」的那天起,她的命運便已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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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巴塞羅那的機場,立刻就有穿制服的司機恭迎了上來。「小姐,我是來接您的。」
端木紫微微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任由司機接過她手中的箱子。
安敦諾公國的國土是由山峽,狹窄的山谷和圍繞它們的山脈組成的。四周高山環繞,地形崎嶇。由於地型的特殊性,所以國內並沒有建機場,所以端木紫只能先乘飛機到巴塞羅那,然後再從那裡乘車穿過西班牙邊境進入安敦諾。
當車子終於駛入安敦諾城,到達瓦格洛王宮時,看著熟悉的一草一木,端木紫不禁感慨萬分。三年了,她已經整整三年沒有回過這個國家了。
摘下墨鏡,她慢慢地環視著週遭的一切。瓦格洛王宮雖然融合了西方多種的建築藝術風格,是羅馬式、哥特式以及巴滔克式三種風格的混合體,但基本上來講,仍然是哥特式風格的痕跡比較偏重一些。
哥特式建築是11世紀下半業起源於法國,13-15世紀流行於歐洲的一種建築風格,主要見於天主教堂,但也影響到了不少的世俗建築。
哥特一詞最初來源於條頓民族中哥特部落的名稱,有著野蠻,恐怖、落後、神秘、黑暗時代、中世紀等多種含義。
這種建築的特點是高聳的尖頂,厚重的石壁,狹窄的窗戶,染色的玻璃,幽暗的內部,陰森的地道甚至還有地下藏屍所等、因此哥特式的建築內一般都較為陰暗,往往有著一種陰森、恐怖、神秘的感覺。
重新戴上墨鏡,端木紫冷笑著舉步前行,三年了,這裡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變,仍是像座墳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