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自稱送貨過來的項超現在人在我身旁,他手上有高合坤的書信,上頭列了你要的東西。」蔡同樂一五一十的道。「快請他進來!」雪子步至門口,門打開的那瞬間,她的雙眼一亮,眼前這位偉岸男子,看起來英俊倜儻,更重要的是,他有種健壯獷野的氣息,這正是她所要的男人,她夜以繼日所盼望的!
「雪子,你確認一下。」蔡同樂咳了聲,拉回了雪子的思緒,項超朝她點點頭。
雪子意識到自己竟難得的失態,忙回過神道:「之前合坤在世時有向我提過,說在塞北覓得了一名武功非凡的奇男子,因為入關不易,所以打算讓他佯裝成運載貨物到中原的商人,想必說的一定就是你了!」
「感謝高大人的賞識,但是如今人事已非,在下打算把貨物送到後就啟程回塞北。」項超雲淡風輕的說,他識出雪子眼中對他的覬覦,他得放長線釣大魚!
其實他根本不是高合坤看中的那個人,那個人根本不會武功,一聽說高合坤重金招募武士,他便見錢眼開,以一些小把戲騙過了招募人員,那些招募人員立即寫信給高合坤大力推薦,而高合坤當時
已鬼迷心竅,對於信上的誇大言辭毫無所覺,他馬上寫信交代那人運載一些物品進城,打算將那人收編自己旗下,但是那人在運貨的過程中碰上了山虎,慘遭撕裂而亡!項超正要進城,發現那人的秘密,他便直接掌來利用。
在項超要進城之前,他早已把所有的情勢打聽得清清楚楚了,真正厲害的人不是高合坤,而是一直身處幕後的雪子!他同時也知道,雪子的最終目的是要進入紫禁城——而紫禁城……哼,正是他這輩子最想大開殺戒的地方!
依他的武功,他可以不著痕跡的潛入紫禁城殺了康熙,但是他不願意這麼輕易讓康熙死去,他寧可在取得康熙的信任後,讓他飽嘗錯愕悔恨地死去!
「為什麼馬上就要回塞北?壯士是在怪我入城時招待不周嗎?那我跟你賠不是!」蔡同樂慌了,項超可走不得呀。
「你對他做了什麼?」雪子尖銳的質問葉同樂。
「我不曉得他是自己人,所以對他大呼小叫的很不禮貌——」完了、完了,雪子在生氣了。
「那件事我根本不以為忤,蔡大人不必擱在心上,只是高大人已死,不知道我留在這兒還能有什麼用處!」
對、對,項超要走不是他害的!蔡同樂點頭如搗一而,雪子跨前一步把蔡同樂推到身後,來到項超面前。
「怎麼會沒有用處?咱們的心頭大患孟容還沒除去,我非常需要你的保護,」雪子朝他擠眉弄眼,為的就是要讓他看見她的風韻猶存。
「這個孟容是何方人物!為何殺了高大人後還與你們糾纏不休!」他的語氣宛若不經意的問起。
雪子自有一套說法,「那妖女只因為她的雙親之死和高大人有些牽連,她就自以為可以當復仇使者,對咱們亂砍亂殺的,本來府內也是有高手在,但是她可不是泛泛之輩,會使妖術的!實在是可怕,當年十歲不到的小娃兒能有法子自力更生,說起來誰信?看她的邪術高超,當年說不定是讓千年姥姥給撿去撫養,順手教她了一些邪門歪道來勾人心魂!」
三人當中,只有蔡同樂嚇得面無血色,還不斷打哆嗦!
「十歲不到?那時你們就認識了?」顯然雪子的說法只能當耳邊風,分明是胡說八道,但他得裝出一副相信她的模樣。雪子借笑來掩飾心虛,「哪有啥認識,我不過是個婦道人家,只能服侍老爺而已,只是老爺偶爾心煩氣躁時會說一些孟容的事,我就間接知道了!」
「在下明瞭了。」項超點頭道。
雪子還毫不避諱的牽起項超粗糙的大手,完全不理會旁邊還有蔡同樂這一號人物存在!
「那麼你會留下來嗎?我很需要你!」雪子語帶弦外之音,「畢竟高大人如同你的再造恩人,我又
是他最放不下的遺孀,你理當保護我!中國話說,良禽擇木而棲,千里馬還要有伯樂才行,這些道理我很明白,你就別推辭了,高府就是良木,我就是伯樂——」
項超不動聲色地推開了她的手,蔡同樂見著這一幕,心裡不太舒坦,但是又怕雪子怨他,只能發出嗯哼一聲。
雪子完全失常了,那個冷靜又敏銳的雪子居然會像個花癡般,一副沒有項超就活不下去的樣子!
「我留下來就是了,夫人。」項超一口應允,天底下會使用美色迷人的不是只有女人,雪子以她的姿色身段迷倒眾生,這會兒還不是敗倒在他的雙腳下!他的唇間有著誰也看不見的冷漠。
雪子著實是心花怒放,「那太好了,我馬上叫人去擺設宴席慶祝!」
「不必了,夫人,在下一路風塵僕僕,已有一些倦意,想先回房休息,其他的事往後再談吧!」項超不領雪子的情,腦海忽然浮現另一張容顏。
雪子想多加挽留,又怕項超覺得她太輕浮,於是作罷,反正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以她艷冠群芳的魅力,平伯無法引君入甕!
「好吧,你退下吧!」
「告辭了。」他毫不留戀的轉過身,令雪子大為訝異,通常這個時候,男人都會回頭對她一盼再盼的。
被忽略已久的蔡同樂立即捏捏她的肩膀,摸摸她的手臂道:「雪子——」
雪子抖掉他的手,避開他想要環住她腰肢的動作,忍著欲嘔的衝動,下了逐客令,「我今天不想,你走吧!」
蔡同樂碰了一鼻子的灰,沒多久就灰頭土臉的走出來,他完全沒想到雪子會把被項超拒絕的火氣全出在他身上,只是自認倒霉,悻悻然的打道回府。
項超才關好門,身後就傳來一陣急風,有人偷襲!他的身子往右側偏,孟容射來的刀子不偏不倚的嵌在門上,他要是閒避不及早成為她的刀下冤魂了。
「你身子已經好了嗎?據我所知應該還沒吧!」
孟容一手抓起了刀子,「我殺了你!」
項超的脾氣也被她挑起,想到自己幹嘛自作多情地救她,有要事在身還對她念念不忘,惦記著不快快解她的毒她要是痛苦了該怎麼辦?
但是瞧瞧他得到的回應是什麼?她非但恩將仇報,還把他視為頭號敵人,非殺不可!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握痛了她,她眼睜睜的看著手中的刀子落下!
「這樣你認清事實了沒?如果還沒,告訴我一聲,我可以再更用力一點好讓你清醒!你要殺我等你身子好了再說,現在根本是不可能!」他和她怒目相對。
「不必等了!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她用力的朝他的腹部擊去!
他抽動了下臉,「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尋死?你愈是激動毒意就四竄得愈快,到時誰都救不了你!」
「我有說要讓你救嗎?哈,奸賊竟然要救人,是想抵銷業障嗎?與其讓你救,我寧願下十八層地獄!」
他揚手給了她一巴掌,「你是不是不打算殺雪子了?你現在就想死了嗎?」
那力道讓她撲倒在地,動也不動。
他蹙眉看著自己的手,沒想到竟然打了女人,還是他有些在意的女人!
「本來你的事與我無關,那天在客棧,我如果要插手管你的事早就插手了,但是你卻把我的貨物弄丟了,人也中了毒,現在我救了你可不是大發慈悲,而是要你用勞力抵銷我那些貨物的錢,直到我覺得夠了為止!」他言外還有別的意思。
「你想得美!」她站了起來,腳有些軟了,對他的恨也更深了。
他知道自己很不近人情,竟殘忍地用這種方式逼她清醒,但這是他惟一的方法了!
孟容跌坐在椅子上,她突然覺得頭昏,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見不到。
他光看也明瞭她因意氣用事,反而害得自己氣血攻、心血液逆流。
「我下午用的銀針呢?」他問道。
「你走開、你走開!」他一定是在看她的笑話。
「如果不是我還有一些事情沒弄清楚,我根本不會理你!」他在凌亂的桌上看到他的針,原本純銀的針竟整支變黑,她中的到底是什麼毒?
他只得再取下另一套銀針,往她的人中、眉間和天靈蓋一扎,她吁了口氣,似乎手不再那麼疼了!
「我也不要你理,你走!」她的嘴巴還是不饒人。
「還有哪裡痛?」他吼道,對她實在沒什麼耐性。
「我叫你走你聽見了沒有?」說著胡亂的要去扯他紮下的針,「我死也不要你救!」
他握住她的手腕,再這樣下去,他難保不會氣得一把扯斷她的手!
「誰說要救你?你不是要殺我嗎?我是要把你弄好,好讓你來跟我廝殺!」下一步,他快速的在她的後腦及左右眼處各紮下針。
「你放開我!」她嘴裡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