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然他的答案早在預料之中,但她就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可私自出堡!」鬼剎再次強調,知道她就像是個要不到糖吃就會胡鬧的小孩,難保一年前的舊戲不會再度上演。
溫歡看著他凌厲的黑眸半瞇,與他朝夕相處八年來,那雙令人感到莫測高深而詭異,且又似有種可怕魔光青芒自他瞳孔底迸出的黑眸:永遠是冷漠中帶點噬血的殘暴,然而一旦面對她,他眼神就會滿載愛意轉為溫柔。
漸漸長大,逐漸懂事,她雖不知道他是否受過心靈上的創傷,才造成他性格上這麼大的缺陷,但她知道冷酷、殘暴只不過是他的保護色,卸下惡魔的面具,他也是個正常人。
雖然他表情總是冷漠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實際上也是渴望人親近他、關心他,卻又矛盾會損及他一島之主的威嚴,所以情願孤獨也不願讓人靠近他。唯獨她,他只准她親近他。
看見他嘴角習慣性上揚的笑意不見了,溫歡一怔,很清楚事態的嚴重性,他生氣了!
「你要軟禁我?」她驚愕的大叫,無法置信的瞪著他,但禁足多久?這才是她最關心的。
「敢再擅自離島,被我捉到可不是打你幾下屁股以示處罰而已。」鬼剎冷著臉,像大人恫嚇小孩般的事先警告她,不過語氣中威脅的成分居多。
「你!」他根本就不講理,無論她理由多麼的充足,他依然也不會答應。
粉拳收了又放,放了又收,溫歡氣得不想再見到他,也不想再跟他說上半句話,轉身就衝出大廳。
可惡,她要的生日禮物也不過是一項小小的願望——見見老爹和哥哥罷了,他居然小氣得不肯答應!
八年了,她已經有八年沒見過老爹和哥哥了。尤其是老爹,不曉得他過得好不好?
不管了,她還要再偷逃一次,就算被捉的下場不是打屁股,而是更嚴厲的處分,她也認了。
Qizon qizon qizon
清晨五點半,天微亮,大地被霧氣沾得濕潤潤的,雖然天氣有些涼意,但新鮮的空氣卻令人感到神清氣爽。
這該是個寧靜祥和的早晨,然而宅院內恐怖的毆打聲,卻劃破這寂靜的氣氛。
「你這不長眼的竊賊!連閻王殿也敢闖進來,簡直活得不耐煩了!」捉到這大白天借膽的偷賊,孔武有力的下人無情的就賞給他一拳。
「說!是誰派你來的?你的目的是什麼?」加入逼問行列的下人,見他嘴閉得比蛤蚌還緊,掄起拳頭就朝他腹部擊去。
「還不說?」看不慣他一身傲骨,要殺要剮隨他們的不怕死模樣,另一名下人也乘機的揍了他幾拳。
「嘴硬?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教你開口!」接下來是七、八個下人一頓拳頭的伺候。
而這時千辛萬苦才攀爬通過安裝高壓電流極強的圍牆,卻在翻身時不小心失足掉下來,觸碰到警報器、撞疼後腦勺、摔痛屁股、扭傷腳踝的溫歡,痛得還來不及喊出聲,霎時就已被人架往鏢場。
「媽的!揍死他!我倒要看看是我的拳頭硬,還是他的嘴巴緊!」
老遠的,她早就聽到一陣嘈雜的怒吼聲,而這麼被人架著走近一瞧,她才得以仔細的看清楚原來是一夥人圍毆著一個受縛的可憐人。
而那個被捆繡得像粒肉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八年未見過面的老爹!赫,她愣住了,萬萬沒想到他們在毆打的人竟是老爹。
「老爹!」溫歡錯愕、驚喜交加的直瞅著老爹,即使他背對著她,她依然認得出他就是她賊性不改的老爹。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總該不會腦筋不正常笨得闖進虎穴想偷東西吧?
「小……小歡?」被毒打得快神智不清的溫臣,一聽到那有些熟悉的聲音,他不敢相信的使盡全身力氣轉動著頭顱,著急的想證明自己不是在幻想。
是小歡、真的是小歡!八年不見,她長大了,不再是他印象中瘦小羸弱的模樣,可見惡魔王鬼剎沒有騙他,鬼剎真的有好好善待她。
「老爹?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很好!把他們綁起來!」以凌虐人為樂的下人,不放過此機會的要同伴將他們綁到鏢靶上。
看著他們粗魯的拖著老爹,溫歡氣得想破口大罵,但髒話未罵出口,就已被人緊緊的捆綁在釘著鏢靶的木樁上。
「你們……你們想做什麼?放開我!」看見下人拿著飛鏢比劃的瞄準著,她雖害怕,仍鎮定的面對他們,「告……告訴你們,敢傷我,你們會後悔的,『死神』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的警告並沒有嚇唬到他們,反倒像聽到天方夜譚般逗得下人聞言全哈哈大笑起來。
「就憑你一個竊賊?」下人此起彼落的訕笑聲愈來愈大聲,「我倒要看看傷了你,主人會拿我怎麼樣,究竟是陌生人的你重要,還是身為部屬的我重要。」
完全不將她的警告當一回事,右手執起飛鏢的下人瞄準目標後,才正欲射出之隙,他的手背莫名的被粒石子射中,不由自主的鬆手放掉握在指中的飛鏢。
「啪!」無情的鞭子狠狠的朝他掃射而來,擊打中他後背,當場劃開他衣服,割出一道血痕。
「啊!」淒厲的慘叫一聲,不用口頭看,他知道攻擊他的人,正是主人身邊擅用長鞭攻擊人的「毒蠍」美人。
「大膽!還不快將人鬆綁!」見主人聞訊後立刻趕來,跟在主人身邊已有數年的「毒蠍」,雖揣測不出主人的心意,但早已學會看主人眼神行事,立即喝令下人放了眼前這兩名竊賊。
「主……主人。」看見百年難得現身的主人,下人嚇得差點沒昏死過去。
「找死!」森冷的聲音猶如地獄來的鬼魅,冰冷得令人膽戰心驚直打哆嗦。
「不!饒命啊!主……呃……」下人跪他求饒,忍住背痛拚命磕頭,然「毒蠍」長鞭一甩索住他喉嚨,他驚恐得忘記掙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勒死。
Qizon qizon qizon
「語蝶!」彷彿在作夢般,殷無命訝異得怔住,不敢相信鬼剎會讓她出來見他。
「無……哥哥?」她認得他,雖然八年前僅見遇一面,然而親人間的那份特殊感受,讓她一眼就知這他是誰。
「你如何出來的?」殷無命驚訝的問,他知道鬼剎是不可能讓她離開「惡魔島」,除非她逃走。
「我偷溜出來的。」她也想不到會成功離開「惡魔島」,能夠這麼順利的出來,全得感謝八年前那位廣東阿伯,如果不是幸運的遇到他,依照當時她哥哥偷塞給她的地圖,送她到這來,恐怕這會兒她已命喪大海了。
「你受傷了!」見她拖著右腳走路,他臉色倏地陰沉得嚇人。
瞧不見面具下他憤怒的臉孔,溫歡再也忍受不住那股劇烈的疼痛,她停了下來,不敢隨意亂動右腳,生怕造成更嚴重的不舒適。
「門外的守衛不讓我進來,我翻牆過來時不小心被電到,失足掉下來不曉得撞到什麼,手肘撞傷外,右腳也扭到了。」她很單純,以為說出自己的來歷,門外的守衛就會放行,誰知反遭到粗言惡行的驅離,而翻牆只不過是她的下下之策。
殷無命大步的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檢視她腳踝的傷勢。他這驚人的舉動,讓在場的「Z」殺手組熾成員傻了眼,也讓下人全嚇呆得怔住了。
無情、無血、無淚的「死神」,竟也會有感受、有七情六慾?而這不是令他們最吃驚的,讓他們錯愕得瞠目的是,他居然在擔心一個陌生竊賊的傷勢!
從未見主人關心過誰,或應該說他是無心的「死神」,才會如此陰狠無情的男女老幼都殺,就連剛出世的嬰兒都不放過。而她是誰,為何主人會破例不處死擅闖進總部的她,反倒殺氣騰騰的要取傷她的那個下人的小命,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滿腹的疑雲困惑著眾人,沒人膽敢開口尋問,全部膽戰心驚的提防著主人會一怒之下大開殺戒。
「好痛!」溫歡的右腳踝腫起來了,非但不能走,就連輕輕觸碰一下,都會痛得她熱淚盈眶。
殷無命抱起她,見她忍著疼痛皺著小臉,他十分的心疼。
「哥哥。」看著眾人表情困惑、驚愕的盯著她瞧,她不安的偎進他懷裡,殊不知這親密的舉動,更讓眾人不由得起猜疑,認為她一定是主人的女人。
「嗯?」殷無命不理會也懶得去解釋他們的關係,他索性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
「你可不可以答應我,饒老爹一命,不要傷害他,好歹他也救過我,曾養育我七年。」溫歡聽說過外界所形容的「死神」是個多麼陰狠的人,她無法確定他是否真的那麼可怕,但她仍害怕他會殺了老爹而懇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