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傾身撲向她,她驚嚇得尖叫一聲,本能的就往後跳,但仍沒逃過他的魔爪。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肘,將想轉身跑離的她用力一拉回,像只失去理智的野獸,發狂的張口咬住她的左手臂。
痛……痛……痛呀!好痛啊!他是不是從瘋人院偷跑出來的啊!怎麼見東西就搶、看人就咬,她到底與他有何深仇大恨,為什麼無論她如何推他、甩著手臂,他就是緊咬著她的手臂不放?
「哼!」他諷刺的冷哼一聲。她的反應教他感到驚訝,她居然沒喊疼也沒尖叫的任他咬。
看著她忍受疼痛的緊咬下唇、皺著小臉,就是不肯出聲喊半句痛時,他怒火更熾的加重力道,沒多久,他鼻息間便聞到微淡的血腥味。
嗚……倒霉啊!她是不是遇到一個瘋子呀?怎麼?那些麥當勞大餐還餵不飽他?沒東西吃了,他就要吃人肉了?哦,天啊!她疼得都快麻木、沒知覺了。他再咬下去,恐怕手臂真會被他咬掉一塊肉。
時間就在這一刻靜止了。兩人像是在比誰還沉著、較有耐性,一個是緊咬住不放,一個是默不吭聲,直至他達到目的,和看在那些食物的份上,才讓步的鬆口放開她。
「你為什麼不叫?」看見她手臂留下他的齒痕,並滲出血絲來,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般,他冷漠的雙眸掠過一抹消逝極快的得意邪笑。
咦?他會開口說話?不是個啞巴?她怔住了。
「這是記號!記住!」雖還是個十五歲大的男孩,但他的命令語氣,卻有著成熟大人般威嚴十足的氣勢,顯示出他並非一般普通人家的小孩。
「我不會忘記的!」疼痛快速的向外擴散,雖然他只咬住一小地方,但她覺得疼痛處並不只限於那,而是覺得整只左手臂都很痛。
她輕咬著下唇忍住疼痛,但卻遏抑不住盈滿眼眶的淚水,顆顆晶瑩剔透如珍珠串的淚水,摻雜著雨水滑落她臉頰。
這輩子她恐怕是難忘手臂這傷痛了,以及這個陰陽怪氣、意圖不明的可怕臭男生!如果他的目的是要她永遠記住他,那麼他成功了!手臂上這怕是會成為烙印般的傷口,會再再的提醒她今天所受到的攻擊。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他這可惡之人的!
「很好,我會再回來找你的,這是以後相見的信物。」陰鷥的黑眸,沒有十五歲大男孩應有的單純、天真,只有令人詫異的冰冷。
「見你的頭啦!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她氣炸的喊完,好像他是會吃人的妖魔鬼怪般,轉身拔腿就跑。
遇到他已經夠倒霉了!不但害她全身淋濕不知該如何向劉姨交代,還咬傷她的手臂,讓她痛得差點沒放聲大哭起來,甚至還可惡的吃光她偷買給哥哥的食物。
愈想她就愈生氣!回去以後,她絕對會認真的三餐禱告,祈禱上天不要讓他們再見面,最好讓他這惡劣的臭男生離開台灣,滾到遠遠的南極去當冰人!
她快速的往後門衝去,沒有回頭,隱約之中,除了淅瀝嘩啦的大雨聲,她似乎還聽見來了一群人稱呼他為小少爺,以及他大吼著要她牢記他的名字——鬼剎!
鬼剎?有人取這麼古怪又陰森的名字嗎?難道不會覺得不吉利?
難不成他與哥哥一樣,只因命中帶煞,所以迫於無奈才必須取些禁忌的名字?
忍不住的,她打了個寒顫。並非是因他的姓鬼,而是他渾身散發出的陰森氣息,令她連想到自冰冷地窖來的厲鬼!
這更加深她的恐懼、她的印象,想要忘記他,似乎已是件困難的事。
第一章
在太平洋中,除了亞洲邊緣的海島及澳洲、紐西蘭外,尚有許多大小島,星羅棋布,這些島嶼稱為大洋洲,它是由三大島所組合而成,名稱各是美拉尼西亞、玻里尼西亞和密克羅尼西亞。
就以玻里尼西亞而言,指的是經度一百八十度以東的大小島嶼,分屬十三島,其中以夏威夷島、薩摩亞島和社會島及中途島最為重要。
而這些島嶼,大部分是珊瑚礁島,地勢低平,面積狹小,如社會島的首府大溪地,就是珊瑚礁島。其餘小部分則是火山島,如夏威夷島的八個主要島嶼,全由海底火山爆發所形成。此區海域廣闊,島嶼眾多,故玻里尼西亞即是「多島」之意。
提起這塊彌足珍貴,尚未被污染的人間樂土——大溪地,幾乎可以說是各國觀光客的最愛。在那所見的不單只有美麗的風景、自然的環境而已,更是繁華都會人士享受自然、回復寧靜心情的絕佳去處。
社會島,就是由這樣無數個面積大小不一,彷彿是遺世獨立的海島所組合成的。只不過「惡魔島」卻是個例外。它位於社會島最北方,同大溪地一樣,是隸屬於法國的海外屬地,但為私人產業,產權屬於日本鬼塚家族。除了該家族成員與原先就居住於此的島嶼外,嚴禁外人登陸。
「惡魔島」雖為法國屬地,但卻擁有自治權,不被法國所管轄、干涉。儼然是個只掛著法國屬地招牌的獨立小國。
它和大溪地一樣,既為海島,自然少不了迎風招展,成行成林的椰子樹,更少不了碧海藍天的自然美景。海水是既清澈又透明,透明到可以直視海底的礁巖,清楚的看見來回遨遊嬉戲的一大群各類各色的熱帶魚。至於天空,更是晴朗、清澄得只見耀眼的寶藍,和乾淨得像無一絲塵垢的白雲。
照理說這樣令人讚歎不已的風光,祥和得彷彿是座世外桃源,怎會取名為讓人聽之就怯步的「惡魔島」?是故意恫嚇外來人才這麼做的?還是鬼塚家族特意標新立異,才取名為「惡魔島」?還是島上真住有恐怖的惡魔?
據當地原住民的透露,「惡魔島」原先是鬼塚家族入住後,為了嚇阻外來人的侵犯,以及符合鬼塚家條的行事作風才特意取的。七年前老島主終於找到為了女人被趕出家族,卻橫死於台灣街頭的兒子鬼塚洋介之子——鬼塚鬼剎。
鬼剎有著比撒旦更邪惡俊美的面孔,以及一副充滿魅力的高大壯碩身材,只可惜幼小心靈受到傷害,造成他性情隨著年齡的增長,愈來愈乖戾孤僻,行事陰狠到六親不認,至於手段更不用講了,殘酷凶暴得令人不寒而慄。也因此,島嶼上的原住民,才會喚他為「惡魔」!稱這座被鬼塚家族所擁有的私人島嶼為「惡魔島」!
從此,如帝王般主宰「惡魔島」上所有一切的鬼剎,冷血無情的作風就像燎原的熊熊大火,其聲名廣傳在社會島的每一個角落,震撼著諸島嶼的原住的人心。
就在三年前,一群不怕死而不將他警告的話當一回事的十個波拉波拉馬的土著,結伴私闖「惡魔島」,搶灘上島不到一刻鐘,全被五馬分屍,死狀淒慘的以小葉舟送回波拉波拉島。
據「惡魔島」的土著描述,他們看見一個猶如自上天降來的神呆悍將,在熾熱的艷陽下,他壯碩寬大的背後散發著璀璨耀眼的銀光,以傲睨萬物之姿高舉著銳利的日本武士刀,大開殺戒的手刀侵略者。
自此,他「冷血惡魔」之名不脛而走。社會島的土著一聽到「鬼剎」這兩個字,便聞風喪膽、毛骨悚然,一致認同的稱呼他為「惡魔」,他所居住之島嶼也喚為「惡魔島」。
他們雖封他為冷血、可怕、恐怖的惡魔,卻也將他當成是萬能的上帝、或是可呼風喚雨的天神一樣膜拜。不知從何時開始流傳,土著們一聽到「鬼剎」這兩個字,雖會心生畏懼,但更會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當他是統御者般尊敬他、服從他。
「老爹,鬼剃真有這麼恐怖嗎?」聽完溫臣不知是自己瞎說,還是根據流傳在社會島的傳言,像說故事般描繪給她聽,溫歡興致缺缺的趴在欄杆上望著清澈見底的碧綠大海,頻頻忍住暈船想嘔吐的衝動。
飛抵至大溪地,再從巴比堤市的機場,搭機至波拉波拉島的塚斗機場,再轉搭乘輪船前來「惡魔島」。這二十多個小時候的折磨,真的讓她頭昏目眩,胃痙攣來得快哭了。
溫臣拿著望遠鏡,不停調整焦距觀察「惡魔島」,注意力全集中在該如何上島而不會被發現,完全沒瞧見她臉色發白,也不曉得她身體不舒適。
「豈止是恐怖,他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惡魔!服侍他的僕人說,在那裡每個人都是戰戰兢兢的謹慎做事,就生怕稍加不小心惹怒他,而被他給殺了。」溫臣可沒有誇大其辭,所說的全是有根據的事實。
「這麼危險,那我們還上島去做什麼?」老爹瘋了啊,竟要白白去送死?整個人提不起勁的溫歡,一聽島上住個殺人魔,剎那間像是被電擊到般,突然彈跳起來的轉身瞪著一臉興奮異常的溫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