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然,「我可惡?可恨?我該死?」他那麼、那麼的愛她啊。「如果你認為我該死,為什麼用你的身體擋子彈?珀珀,你愛我,如同我瘋狂的愛著你。」
「我不愛、不愛你這無情的男人!我不是笨蛋!」過度的情緒波動使得她一陣咳嗽,扯動的傷口似乎要裂開。
他一慌,大叫,「別氣!求你!算我求你!」
珀茨虛弱的喘氣,「黑道教宗的皇開口求……求我?我好偉大哦!」
「珀珀!」他快被她嚇死了。「為什麼你忽然這麼氣我?」
還跟她打迷糊仗。「但願我可以殺你!你這負心漢!」
「我負心?」他沒有一天沒有想到她,想念的劇痛和絕望比火焚、刀割更加難以承受。
「對!你負心!你不是已經娶老婆了嗎?」倘使時光倒流,她寧願在四年前炸成粉末也不要面對他忘記她的殘酷。
看著她的哀哀痛楚,他默然無言了,他和袁淇的婚姻是事實,即使是無情無愛無慾無歡,即使那是他對袁淇雙眼的貪婪。
他的沉寂使她覺得她幾乎死去一半,他不否認、不駁斥,難道他真的另有別戀?白蟻對她所說的或許只是慈悲的安慰。
她閉上眼睛,輕輕的說:「其實我不能怨你,畢竟祝珀茨是應該死了的人,人死了,情分也沒了,況且你我之間只有一小段時日的短戀,就算我們結婚之後你成了鰥夫,再婚也是你的自由。」所以她連恨都不能恨得理直氣壯。
奇怪,他為什麼不出聲,他不高興了是不是?睜開眼睛,她詫異的看著越潛天悲傷、揪痛的凝視著她,他忽然一把扯開他的襯衫,露出他碩健的胸膛。小麥褐色的上身竟然……
她撐起上半身,盯著他的右胸,再也離不開視線。
珀!他的右胸膛刺了一個珀字!
「相信我不是負心濫情的男人?這個字是我自己刺的,當我以為珀珀死了的時候。」
「或許此一時彼一時。」然而她的眼睛已濕,一顆心軟軟酸酸的幾乎要投降。
灰紫色的眼底藏著深切的痛,他自謔的嘲弄,「四年,一千多個日子,如果我真的變了,大可以把這個用血印劃出的字用雷射除去。」
「可是……你娶了她……」
「有名無實,婚前我已經嚴正告知,袁淇接受,所以我給了她一個婚姻,一個生活上的保障。」
她知道自己不得不選擇相信他,他不會說謊,他是那樣自負的天之驕子。
「一點點的愛也沒有?你和她共處同一個屋簷……」甚至同眠一床?
「袁淇唯一吸引我的是她的眼睛。」這個他承認,失去愛的他根本毫無抵擋的能力。
「因為她的眼睛像我?」她怦怦然的心似乎復活了。
「是的。」越潛天握起她的雙手,輕輕的吮吻。
酥麻的觸覺和浪湧的情潮使她暈紅腮頰,彷彿是含羞的小花朵。
她很沒用,她知道,對於他,她只有臣服、只有依戀,免疫力全無。
越潛天心裡的激狂愛慾絕不下於她,他多想把她揉搓進他的血肉裡,對於「死而復生」的她,上帝,他的感恩無以銘謝。
他多麼的珍惜這奇跡啊!他的人生因此而有意義,他再也不是嗜血的行屍走肉。「珀珀,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向你下跪、可以立血誓、可以斷臂、可以用命……」
她急道:「你會離婚嗎?」如果真的是有名無實,如果不傷及無辜。
「你希望?」
她混亂極了,「我不知道,愛情是絕對的自私,可是那個……」她說不出「你的老婆」四個字。
「我會離婚。」這對袁淇或許並不是傷害。
「她會不會……我會不會…………」會不會成為傷害另一個女人的劊子手?
「袁淇明白她和我的婚姻只是個手續的辦理,即使離婚,我仍會照料她的一切生活所需,畢竟她是因為我而成為殘疾人士,我有責任。」他從不虧欠人。
「你剛剛說你願意向我下跪?」
「要我認錯?」
靦腆羞澀眼光水汪汪的凝視著她的眷戀,珀茨怯笑,「求婚不是應該下跪的嗎?」
越潛天心中狂喜,「珀珀!你答應了?!願意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疼惜你?!」
「嗯。」
身體內的數十億個細胞全部復甦,他感覺生命力又接續了。
「珀珀……你是我的!」他的愛終於回到他的身邊。
「可是你要先下跪啊。」
「當然。」即使跪三天三夜他也樂在其中。越潛天深情的淚霧迷濛,「聖,你是我妻。」
第九章
聽完芬林的報告,凌海瑛十分寬慰的連連點頭,她皺巴巴的笑出一臉的歲月痕跡。
一旁的安妮連忙拭淚,哽聲,「太母,讓屬下去照顧聖少主好嗎?她流了那麼多血,身體一定很虛弱。」
凌海瑛輕輕敲她一記笨腦袋,「你想破壞小倆口的重逢恩愛?」
「不是啦,屬下不是要去當電燈泡,只是那個皇人高馬大,而且一直是極尊榮的教宗身份,屬下擔心他不懂得照顧聖少主。」
「聖是他最重要的人,甚至勝過他自己的生命。」
安妮噤聲,但是她仍然掛心聖少主的安恙。
龍頭枴杖拄地幾下,凌海瑛弓身站起,「走吧,我這老太婆應該去討一討恩情了。」雖然她是因為和聖的投緣才出手救她,但是皇那麼響亮的金字招牌不多加利用未免可惜。
包餐廳、包飯店不稀奇,但是將一間大型私人醫院整個包下來便是大新聞了。
沒錯,越潛天把紐約的大安利醫院包下來,二十層樓高的大安利醫院頓時成為珀茨一人的專屬醫診處。
為了安全起見,越潛天派幾百個幫眾護衛整棟大樓,滴水不漏的保全體系比FBI更為精優。
「先睡個覺好嗎?」珀茨柔聲道。
越潛天一邊為她梳理短髮,一邊笑著,「我要看著你。」
「看不厭嗎?」他已經寸步不離了六天五夜。
「五十年後也看不厭。」忽然之間,他突地驚懼不已,「珀珀,我怕閉上眼,你又消失了,我不能忍受再一次和你分離,如果那樣,我會死的。」他的心跳將自動罷工。
狠戾殘暴的血腥魔頭怎麼像個擔心受怕的小孩呢!珀茨好笑的看著。
其實她的心裡暖烘烘的,甜蜜極了,他以行動、眼神宣告他對她的珍重。
這五天他不但未曾休息的細心照顧傷重和她,甚至替她端尿盆,為她清理污穢的排泄物,好幾次她都因此熱淚盈眶。
訊號燈響起,越潛天按下電腦腕表,桀森的聲音傳出,「報告皇,尊幫的太母求見。」
「讓她進來。」
「是。」
結束通話,越潛天溺愛的對珀茨笑笑,「你的義祖母,我的大恩人來了。」
前兩天,珀珀已經將她逃出生天的經過告訴他,對於凌海瑛,他有太多太深切的感激。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句中文他有刻骨銘心的體會,凌海瑛從死神手上搶回他的珀珀,這大恩大德窮他畢生之力也報答不盡。
病房門開啟,凌海瑛和四個女僕走進病房。
安妮一見病床上的珀茨立刻衝上前,急嚷,「聖少主!你還好嗎?傷口痛不痛?屬下……」
珀茨打斷安妮的聒噪不休,「一切OK,你可別哭哦。」
「聖少主!嗚,嗚嗚。」
「愛哭鬼。」
「聖!」凌海瑛威嚴的在越潛天的面前挺直背脊,她的目光銳利非常。
「祖母?」她怎麼不看著她?
「這小子該愛還是該恨?你不怨他對你的棄愛嗎?」
珀茨尷尬的扯扯笑,「是我誤會他。祖母,您別怪他。」
越潛天護住瑟縮的她,一己承擔。「凌女士,既然您認了珀珀當孫女兒,您應該不忍心責罰她吧,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魚兒上鉤嘍!凌海瑛竊笑著,「的確!你這小伙子讓聖傷心流淚,你想,我這老太婆可能把她交給你嗎?」
「祖母!」珀茨一慌。
揮了一個制止的手勢,凌海瑛盯住越潛天。這小伙子居然依然坐在床沿邊,不對她這個未來的祖母行大禮?
越潛天淡笑,「您的意思是必須交換條件?」
「看你的誠意。」聘禮可不能少,她這老太婆可是守舊的中國人。
「只要您開口,一律答應。」
有氣勢,不愧是皇!「我的條件很簡單,你一定能夠做到。」
「請說。」
「嫁娶需要聘禮和嫁妝,我是聖的祖母,我決定把整個尊幫送給你這女婿,就當做是嫁孫女的嫁妝。」
「啊?!」珀茨和四個女僕同聲輕叫。
越潛天十分鎮定,「您要索取的聘禮呢?儘管開口,全世界我都可以捧到您的面前。」
「假使我要的聘禮是十二鷹幫?」
「沒問題。」對他而言,珀珀是他的全世界,況且他能夠創造顯耀的十二鷹幫,那麼他也可以建立十一鷹幫。
珀茨的感動已是無法言語,她的心裡流著喜悅的淚水,幸運的她蒙獲他的愛是天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