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如果她記得沒錯,在那天進門的大堂裡,那張古董椅上有電話;很快的,她找到了方向,朝著大堂移動腳步。
她從來沒有想過電話會成為她的救命恩人,接觸按鍵的當兒,她掩不住的激動和緊張。
握著電話筒,她的手不住的抖動,終於按完了她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喂!)
「肯後……」莫瑜妃的眼淚在瞬間湧了出來,哽咽不已。
(瑜妃?你怎麼了?)露肯後不愧是她的好友,立刻察覺事有蹊蹺。
「我現在不能跟你說太久。」莫瑜妃抑制住悲傷,直截了當地說:「你快來救我,我被人當成奴隸,而且還被打……」
(什麼!?)露肯後愈聽愈震驚。
「我的證件都不見了,還被困住,你快來救我,我在古德……」
莫瑜妃的電話在她始料未及之下,被人一把搶了過去。
(瑜妃……)
好友的聲音中斷在話筒的另一邊,莫瑜妃的心涼了,映入眼簾的肉臉讓她昏眩了起來。
拔琳伸手就是一掌,打得莫瑜妃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你竟敢用電話?不要命了!想逃是不?」
被抓到了,莫瑜妃還能說什麼,她恨恨地朝拔琳踢去,顧不得身上的痛楚,在拔琳那張肉臉上印上五爪痕。
拔琳呆愕片刻,隨即針對莫瑜妃背後的弱點擊了過去,她一鬆手,拔琳便將她拖出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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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傷讓莫瑜妃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尤其在拔琳不時的「補充凌虐」之下,不僅讓她痛得天昏地暗,腦袋更是渾渾噩噩。
但當她能下床時,她並沒有因此得到休息的機會,現在她的工作,就是替馬洗澡。
大概是馬知人性,知道她有傷在身,也乖乖地讓她洗刷;跟她一同清洗的人只負責更換肥皂水,但浪費的程度引起她的質疑,
「我只洗這一匹馬而已,就換了七次的清潔劑?有沒有搞錯?」
這名小男孩看來頗為善良,他說話小小聲的:「這是主人的馬,平常只聽主人的話而已,今天難得這麼乖。」
他怎麼答非所問?她有氣無力的道:「我管它是誰的馬!我告訴你,肥皂水不用換來換去,一次用完就可以了。」
「可是……」男孩遲疑地說:「主人說會髒……」
「髒個頭啦!」提到那個人她就又氣又恨,都是他害她陷入這番境地的,眼見男孩又準備將水倒掉,她一把搶過,氣惱地將水往馬身上淋去。
小男孩大驚失色,本以為馬會因此發狂,沒想到馬卻一動也不動。
「哼!」她舉起鬃刷朝著馬身毫不客氣的猛刷,完全將它當作古德鐵的化身發洩著怒氣,沒注意小男孩逐漸轉白的臉色。
小男孩著急的喊:「別這麼大力,它會生氣,而且今天主人要騎著它跟大使的女兒游後山。」
「是嗎?」她瞇了瞇眼。他不提還好,這下子她的力道更加重,亦加劇身上的痛楚,她也跟著愈恨。
「你在幹什麼?」這個聲音在她耳側響起,當下她的背後又被人重重的一鞭。
小男孩受驚的退了兩步,惶惶地定在原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拔琳,
拔琳厲聲的指責:「你竟然把主人的馬弄成這樣?」
莫瑜妃現在是痛上加痛,只能無力的癱軟在地上,任由拔琳鞭打,她緊抿著唇,喪失了所有的力氣。
遠遠的,一名奴僕奔了來,對著拔琳低語兩句,隨後拔琳將莫瑜妃整個人拉了起來,惡狠狠地命令:「現在主人要見你,你最好給我安分點,遵守該有的指示,聽到沒有?」
莫瑜妃睨了她一眼,懶得作答。
一會兒後,她來到大堂的入口,因為被拔琳的鞭打而破損的布衣已換下,身上的衣服是換過的;手中端著的是兩杯烏龍茶。
背後被人一推,提醒她踏入大堂,她走了進去,只見古董椅上仍坐著那位意氣風發的古德鐵,只不過他身邊多了位美麗的女人,兩人說說笑笑的。
不過一見到莫瑜妃的到來,古德鐵馬上換上一臉冷傲,凝視著莫瑜妃的一舉一動,當接觸到她手腕上的瘀痕時,他竟有說不出的震驚,想衝動地抓過她一探究竟,但傳統的觀念不容許他這麼做。
盯著莫瑜妃蒼白的臉色,他身邊的女人開了口:「德鐵,這個女人是你的僕人?」
看見古德鐵突然面色鐵青,美麗的女人噤語,目光轉而在莫瑜妃身上打轉,心生疑惑。
莫瑜妃將茶擺在兩人左右,輕輕地退了下去,才走了兩步,便聽到古德鐵的命令:「給你兩分鐘,將洗澡水放好,我要沐浴。」
莫瑜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之後便退出大堂。
「你說什麼?」古德鐵身邊的女人叫了起來。「我們等會兒不是還要去後山……」
她的嚷嚷聲很快地隨著古德鐵冷漠的表情消失,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大堂,將她一個人丟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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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瑜妃默默地步上彎曲的階梯,通過第三層的紅色砂岩,豁然出現在眼前的是融合了回教和印度文化的大理石建築。
她很快地找到了浴室,蹲下身子準備放水,眼前的熱霧迷濛了她的雙眼,
突然,她想到自己來到印度後,就沒有洗過一次熱水澡了……
她置放在水中的手被人倏地一抓,速度之快讓她嚇了一跳。
古德鐵順著她手腕上的血痕往手臂上瞧去,只見好似永無止境的傷口在她身上延續著,他的震撼同時也升到最高點。
眼見著他將她的袖子愈拉愈高,她本能地一縮,卻被他抓得死緊。
「怎麼弄的?」
他正視她,卻見她別過臉,嘴唇連動也沒動。隱約問,他看到她面頰上的紅腫,頓時心顫不已。
面對她的不言不語,他沒來由的氣憤。
顧不得所有的禮俗,他伸手將她身上的布衣一扯,一見到她傷痕纍纍的後背,讓他倒抽了口氣。
莫瑜妃急促地企圖將衣服拉好,整個身子卻又被他抱到臥室,背朝上的置在床上。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無法冷靜,當他看到她血淋淋的「背景」時,他幾乎崩潰。
她甩過臉,不想看他。這一切還不都是他害的!有什麼好說?
「你……」她的沉默更讓他生氣。「你說話啊,我命令你!」
她在心裡冷哼。命令?去他的命令!
「這是鞭子打的?什麼時候的事?」他怒氣衝天的大吼。
她依舊悶聲不吭。
可惡!他怒急攻心地低吼一聲。看見她背部的血從皮肉綻開處汩汩地流出,他的心一緊,立即取來了一條濕毛巾輕拭她的後背。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他的聲音異常粗啞。看到這種情形,冷靜的他應該不至於會有這種反應,可是面對她,他竟然慌亂了起來。而且明知道這種傷口的疼痛程度無法忍耐,她卻連吭也沒吭,依舊傲然,那些傷口交錯縱橫的慘象是他無法想像的,但她竟然還能忍受?
莫瑜妃感受到背上的冰涼,還有椎心刺骨的疼痛,但呻吟聲卻被她硬生生的吞了下去;要她在他面前哀叫——不可能!
而古德鐵寧願她以冷淡的語氣對他說話,也總比無聲的抗議好得多。「告訴我,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什麼事?他居然問這種話!?他還真會裝啊!
「你不要不說話啊!」
說不說話干他什麼事?她咬咬牙,將眼睛閉了起來。
他的腦袋亂成一片,只好差人找來一向因流浪四方,而深諳醫術以自救的薛沙錫。
薛沙錫瞪著古德鐵,很不能諒解地說:「你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學會虐待奴僕的?」
古德鐵回給他一個「我哪有」的臉色,一邊催促道:「你快幫她看一看。」
薛沙錫搖頭,「有什麼好看的?再打下去就會死人了!」
「囉嗦!」古德鐵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薛沙錫歎了口氣,將手邊的藥箱打開,取出藥劑對莫瑜妃說:「會很痛,你忍一忍。」
本想等待她的反應再動手,她卻連頭也沒點一下。薛沙錫凝視著她緊閉的眼,轉頭面向古德鐵,「她一直這樣?」
古德鐵撫撫額,無奈的點頭。
薛沙錫不再說什麼,著手進行消毒上藥的工作。
當藥水點觸到她的肌膚時,她便一陣痙攣,而在她強忍之下,不斷冒出的汗水讓她的頭髮濕成一片。
雖然慘不忍睹,但古德鐵一直僵著臉看完薛沙錫上藥的全程。
薛沙錫大大地歎了口氣,轉而冷冷地瞧向他敬重的老大。「她的傷是新舊交疊,今天是第一次上藥。」
古德鐵臉色大變,恨不得扳過她的臉強迫她開口。 「你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
「你冷靜點!」薛沙錫制止他反常的舉動。
自從知道古德鐵宣稱要留下這個女人後,他就已暫且擱下流浪的心,想看看古德鐵究竟有何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