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克軒,他不在嗎?」另一端傳來女子甜美的聲音,若仔細去聽,便能聽出對方情緒有些低落。
「不在,二十分鐘前他去區皇了,妳可以打他的行動。」
「上班時間他的行動都是秘書在接聽,不方便。」女子滿是憂慮地說。
「妳也可以直接打到區皇,請專人幫妳轉接。」侯靜華另外建議。
「這樣不是會讓區皇的人知道我打電話過去?不行。」
侯靜華開始覺得不對勁,這位小姐聽口氣跟區克軒似乎很熟,因為她直接喚著他的名字,卻又害怕打電話到區皇,彷彿擔心那裡的人知道她是誰,甚至不想讓人知道她在找克軒……
侯靜華握著電話的手不禁冒汗,原本甜如蜜的心,忽然間有些酸澀,滋味難受。
這位小姐和克軒,關係似乎非比尋常……
「小姐,請問妳貴姓?妳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不要我請克軒的舅舅過來跟妳談?」
「管叔?不要!他一定會到處講,不能叫他接電話?」對方莫名驚駭。「我等克軒下班再打過來好了,抱歉,再見。」
侯靜華沉下臉,持續拿著話筒,神情恍惚。
為什麼那位小姐也認識管叔?
欸!自己好像太多疑了。
克軒也有朋友,熟識之後,會認識他舅舅也沒什麼好不對勁的,像莫寶莉和關立美也跟管叔非常熟,甚至感情好到像父女,當真沒必要去擔心對方到底在顧慮什麼。
再者,這畢竟是那位小姐和克軒之間的私事啊!
別在意,別太在意。
「妳做什麼一直傻傻地拿著電話?講完了嗎?誰?」
「喔,克軒的朋友。」侯靜華這才掛上電話,恢復笑容,當沒事人。
「誰?我認識嗎?」
侯靜華遲疑一下,並末忘記對方不希望管叔知道她來過電話,所以順著對方的要求,笑道:「沒說是誰,人家好像有急事,很快就掛電話了。」
「走走走,管叔今天不去區皇了,警衛室有新人在顧,我帶妳出去,順便載阿妹仔去。」
「她什麼時候叫阿妹仔了?我打算叫她小咪--要帶我去哪裡?我晚上還要去新餐廳報到。」
管叔拉著侯靜華就走,「傍晚就回來了,去釣魚給阿妹仔吃。」
「管叔,拜託你叫她小咪。」侯靜華抗議。
「青菜啦!」管叔不耐煩,「妳走路怎麼跟阿婆一樣,慢吞吞的。」
「那是因為我的腿很酸痛……」侯靜華既彆扭,又羞赧地說。
「八成是妳睡太久了,改天一定要叫西瓜帶妳出去運動,好好訓練。」
「哪有睡很久,整晚根本沒辦法睡。」她想也沒想就紅著臉響應過去。
「老人家在念妳,不要一直有意見,快點把阿妹仔放進車裡。」
「小咪!」
「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連上了車都還在吵。
管叔忘了去詢問剛才的奇怪電話,相對地,侯靜華也沒再在意方才與那女士不尋常的對話。
車子上了路,快樂釣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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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新餐廳的環境侯靜華適應得很好,而舊員工由於捨不得上司,兩間餐廳的員工私下做了互調協議,員工們隨著她這位經理來到新工作環境,以致於除了場地改變,其餘的當真沒什麼變化。
家中貓咪也漸漸習慣自己的新家,懂得依賴主人,走到哪就緊緊跟到哪。
雖然家裡規模龐大得常讓牠當作與主人快活追逐的大操場,卻還是找得到自己睡覺的地方--女主人的身邊。
這舉動惹得男主人每回晚上看到自己的位子被霸佔,三番兩次就想殺掉牠。
但終究算是一起養的寵物,也就只是火大地找女主人洩恨到三更半夜。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是,一切都讓她覺得好幸福!
下午,侯靜華提早下班,以為開門,貓咪會慣例趴在門口,等其中一位主人回來,這是牠這三天養成的乖巧習慣,就連對牠恨之入骨的男主人,牠也會等。
孰料,今日,侯靜華開門,卻意外地沒見到牠來迎接。
「小咪?」來到後院,因為貓仔會挖泥土,可惜仍沒見著貓影。
接著主臥房、區克軒的書房、二樓陽台,該找的地方都找逼了,就是見不著。
她開始忐忑不安,衝出區宅,跑去公園找。
路上經過湯家時,猛跳腳往裡頭看,想確認那兩隻大狗是不是在家。
隨即,她安心一歎,因為牠們正乖乖地趴在庭院,懶洋洋的。
那麼,就是貓咪貪玩跑了出去,說不定再過一會就會回家了。
這念頭才剛出現,便不經意地在涼亭那端瞧見湯家的兩個小孩,和……
正被他們玩弄的貓咪?!
天哪,她的貓!
「小龍,小虎!你們在對牠做什麼?」侯靜華快步走了過去。
湯家小孩一見侯靜華出現,先不客氣的對她做鬼臉,其中一個孩子,手裡握著剪刀,然後飛也似地跑了開去,根本就不想理會侯靜華。
「喵嗚……」小咪遠遠就發現自己的主人,淒淒唉叫,聽來十分可憐。
「小咪,別再亂跑了,我們回家吃飯--」侯靜華走到貓咪面前,摀住自己的嘴,突然眼眶含淚,鼻酸得說不出話。
「喵!」乖巧的小動物摩蹭著她的腳,暗示想依偎在主人懷裡,好遺忘方纔的不愉快。
侯靜華蹲下身,心疼至極,緊緊抱住總是懂得逗人開心的牠,自己這時卻難過得想掉眼淚,緊貼著牠的頭。
「已經沒事了,小咪好勇敢,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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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白色房車停在區宅,男主人下了車,回到家中,剛到客廳,隱約聽到抽噎聲,腳步便停了下來。
俊容沉下,「靜華,怎麼了?」
正在打掃的侯靜華頭一抬,小臉俱是眼淚,「你看一看貓咪。」
他沒看,只是眉頭深鎖,望定她不停流淌下來的眼淚。
「我……我好難過,湯副理的小孩下午把牠帶到公園,拿著剪刀把牠的毛剪得這裡一個缺口、那裡一個凹洞……這樣整我養的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連續這樣玩弄一隻溫馴不會掙扎的小動物,難道都不會有罪惡感嗎?」她回憶往事,泣不成聲。
區克軒一把抱住她,「別哭,他們對妳有誤會,玩心也重了些。」
「他們不喜歡我,可以去劃我的車子,或者再丟掉我的信箱鑰匙都沒關係,卻偏偏要抓我的貓當樂趣……牠很無辜的,你看到牠這樣,一定也很心疼……」
「是,我心疼。」他俯首:心疼地親吻她的唇,心疼地親吻小臉上的淚珠,十分心疼。「等我看完文件,我會找機會跟他們談一談。」
「我跟他們談過了,沒用,還是老樣子,只會拚命對我做鬼臉,罵貓咪活該……」
趴在沙發上沉睡的小動物醒來,大打哈欠,睡眼惺忪地看著男主人不斷地親吻著女主人,還把她抱起來,貼著牆壁,而每吻一次,她就被男主人解開一個衣扣,吻得愈深,脫得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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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公園燈柱燒壞了兩個,但由於今晚月色明亮非常,即使再燒壞幾個燈柱,也能照出公園每一處美麗的景物,亦可讓皇林的孩子們,在裡頭玩得不亦樂乎,捉迷藏、玩水槍,遊戲一個一個輪著來。
一數到一百,正準備藏身起來的湯家小孩,有默契地往同一個方向跑,也有默契地一同瞧見眼前的男人--
一個擁有與美麗月光一樣詭譎氣息的英俊男人。
「區叔叔?」
「為什麼用剪刀把侯阿姨的貓身上的毛剪成那樣?」區克軒沉著臉問。
「我們討厭她,所以討厭她的貓!」小龍倨傲地說。
「誰叫她不喜歡我們家的狗。」小虎抆著腰,驕不可言。
「她從來沒說不喜歡,反而是你們特別喜歡欺負她。」
「她活該!」小龍抬高頭,盯著他們從以前就好羨慕的俊臉說。
「然後她的貓也要活該!」小虎如是說道。
「只要不喜歡,就可以把毛剪成那樣,說活該?」
「對呀!不喜歡,就活該。區叔叔,問你喔!那個跑不動的阿姨,為什麼現在都在你家?」小龍嚼著口香糖,態度傲慢。
「你管我。」區克軒雙手環抱,雙眼瞪著這兩個小鬼。
「阿那個討厭的阿姨現在在幹嘛?」口中嚼著口香糖的小虎已經開始吹起泡泡。
「累了,在睡覺。」區克軒開始盯著眼前這兩顆頭,若有所思。
「今天討人厭的阿姨又沒有追我們兩個,幹嘛累?」小虎大聲問。
「要你管。」區克軒不爽地應回去。
「我們不喜歡的阿姨,原來都活該要比人家早睡!」小龍開心嘲笑。
「大家都喜歡我們,所以我們都應該要很晚睡!」小虎得意洋洋。
「誰說的,我並不喜歡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