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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華琳

  一夥人一哄而散,獨留下安靜的一大片樹叢隨風搖擺。

  樹叢裡,言寧整個人趴伏在南昊硬得像石頭的結實身軀上,手臂貼著地發燙的胸膛,修長的腿正好壓在他兩條粗腿上,胸口燒得火辣辣的,她不高興地瞅著底下的人,而他的手也不客氣地環在她的腰後,兩人的姿勢,怎麼看都令人覺得曖昧。

  「他們走了。」往上撐起的身體又不幸地被按壓回去,她的唇不小心撞上他的笑臉,她更氣了,不得不罵人出出氣。「你真令人討厭!」臉頰紅艷艷的,嘴裡罵人的話因盤旋在她唇上的男性味道,而減弱了不少。

  「我知道,早上你說了好幾次了。」解開她束在背後的髮辮,讓烏黑的細絲完全披瀉在他頭顱兩側,形成兩個人隱密的空間,他愛煞她這副嬌弱的模樣。

  「再不放開手,我就要大叫了。」她威脅著,可他吞吐的氣息,熱呼呼的,竟讓她的唇感覺有些癢。

  「你不會叫的,不然也不會冒著危險把我救出來,是不是,寧兒?」大手移到她可愛的耳垂上,輕輕揉捏著,他現在是求愛的勇士,盡其所能的在撩撥她。

  「不是……」她根本就是為了金子,才答應救他的。

  閉上眼,言寧渾身微微顫抖著,明白答不出來的原因,是氣惱自己是個不戰而敗的懦夫,敗在他低沉的嗓音、還有溫熱的手心中。

  「別咬了,要是咬出血該怎麼辦?你知道我會不捨。」撫撫被她咬得死緊的唇瓣,都紅得快出血了。

  他知道她在掙扎,驕傲的花兒,通常都長在不易被攀折的崖壁上,他的芙蓉花兒,又何嘗不是呢?他要她心甘情願的讓他摘下。

  不可以……她是討厭他的,現在怎麼可以因為他的話而感到喜樂?甚至心生不想與他分開的念頭,她的心,好亂……

  「你可不可以回鬼域去,別再纏著我!」搖著頭,言寧想甩去那煩亂的思緒,她還有好多、好多事要做,要查關棠幽的生死、要解決師父被鬼域追殺的事、還要……兩頰忽然被他溫熱的大掌給定住,仔細的摔在手心,她只能睜開眼面對他,眼同心一般,亂紛紛。

  「別趕我走。」柔軟的情意就跟他的手一樣,始終不想放開她,「寧兒可以說討厭我、恨我,都沒關係,就是別把我從你身邊趕走。」

  兩隻琥珀的顏色淡了,少了一點光芒,彷彿她說的是天底下最惡毒的話,不偏不倚的將他刺成重傷,深深、深深傷害了他。

  「你……為何你什麼也不問?為何你不問我接近你的原因?」這才是她最討厭的,明明他對發生在他週遭的一些事一無所知,卻又不討個明白,只故意與她糾纏,徒害她心神不寧。

  「那為何你又不說?」

  「找……」真狡猾,居然把問題丟回給她。

  為錢賣命是她的工作,一開始接近他便是帶著目的,其實是怕一說出整件事的始末,他會瞧不起她。

  「別勉強,既然不想說,就別說。」他當然想知道,只是一個早上下來,她什麼也沒告訴他,像是在掙扎、也為難著,還趁他不注意時離開。他不想她困擾,更不要地逃開他。

  「我能吻你嗎?」憋了好久,終於說出來了。從那夜在湖邊遇上她到現在,追求她的過程一波好幾折,他很需要一個鼓勵跟獎賞。

  嘎?

  還沒意會過來,小嘴便被人佔領,四片貼得密不通風的唇間又麻又燙,她的腦袋轟轟作響,像爆炸,又像受撞擊後的空白,或許她……也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他,因為這個吻,她並不覺得討厭。舌尖撬開她柔軟的兩片唇,壓在腦後的手掌方便他漸深、漸重的吻她,靈巧的舌在她小嘴內挑逗著,情潮如浪,一層層向他們襲來,淹沒了彼此。

  長長一吻結束後,南昊將臉埋進她發裡,聞著混著新鮮草味的髮香,粗喘的呼吸暫時還斷不了,強壓著就快爆發的慾望。

  能這麼吻他的寧兒,而她也不反抗,就已是莫大的奢求,他怎敢再做出逾矩的事來?

  「寧兒好香……好甜……我好喜歡。」這份對她濃得化不開的情意,不知她可知否?唉……

  因激情而顯得迷濛的眸子微張著,言寧枕在他胸前,耳邊是他啞啞的低喃,他的一句喜歡化成一道電流,通過癱軟的嬌軀,她益加虛弱了,也更明白,這樣的日子如果再繼續下去,不用多久,自己遲早會被他完全攻陷。

  柔軟地面由冉冉飄落的黃葉鋪蓋而成,那乾枯的樹葉還有一個用途,就是成為氣悶的人發洩的工具。

  「那個混蛋……」撕一片枯葉慘遭毒手。

  「天殺的混蛋……」咬住下唇,涮涮涮的又是一陣狂撕猛扯,言寧從沒像現在一般氣憤過,鞋子居然被沒收?除非她長了翅膀,不然實在很難跑得遠。

  真是個可惡的男人!她也沒給他好臉色過,留住她做什麼?

  稍稍恢復一點理智,她冷眼梭巡四周,被迫坐在大樹下的她,也顧不得腳上沒有鞋穿,一鼓作氣的站起來,滿腦子只想脫離她嘴裡的混蛋,小巧的秀足試著走了幾小步,適應著腳底接觸粗糙地面的痛感。

  半晌,確定沒問題之後,正要放心的往前踏去,身軀竟不期然被一隻粗壯的手臂給撈了回去,而後頭還傳來馬兒的噴氣聲。

  「放開!你這混蛋!可惡可惡可惡!」連想都不用想,她當然知道來著是誰。

  光靠一條臂膀就輕易夾住她的腰,提離地面,另一手還拿著一大東花擱在膀子上,看她在他手臂上又是捶、又是打,南昊不痛不癢的將她擺回原來的位置上,隨後蹲在她面前。「才剛走一會兒,你又不聽話了。」緊皺的眉頭相抵著,因為瞧見裸露在白色裙擺外的勻稱雙足,邊緣出現了剛形成的樹枝利痕。

  誰要聽你話了?恨恨咬著唇,言寧在心裡罵著。

  若不是她傷著,又怎會讓他為所欲為?她討厭死他了!如果早些時候的那個吻不算的話。

  「別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我要走,隨時都走得了……」語音終止在塞進她懷裡的一大束鮮花,有鮮黃的、粉紅的還有天空藍的,相互穿插著,都是秋後特有的花卉。

  「送給你。」頰邊的酒窩深陷,南昊十分著迷眼前如夢似幻的她,他的寧兒比她懷中的花朵還嬌、還美,就像她昏迷時喊著不離開他時,一樣令他迷醉。

  她一驚,想起了今早地說要追求她的話,臉頰暈紅了一層。

  不害臊,還真是即說即做,又吻她、又送她花。

  「我不要。」冷冷將那把花束甩落在地,她一點也不領他的情。

  「沒關係,以後還會有另一束、另另一束,每天每天,都會讓你看見我對你的認真。」深遠的眸子鑲綴著不輕易動搖的堅定,款款情意排山倒海的向她捲去。

  她敢肯定,今早他一定吞下一大桶蜜糖,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她在心底發甜,但這可不會影響她嘴巴的鋒利度。

  「鬼域是不是不需要你這個三護法了?才讓你有家也不想回!我知道哪裡有濟善堂,你要是沒地方去,可以到那邊問問他們願不願意收留你。」

  「你在說氣話。」他仍開心的凝視著她,起碼她會跟他使性子了。

  「我只說實話。」瞥了他一眼,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她就——唉……氣不起來。

  「我問你一件事。」

  「只要是寧兒想知道的事,我都願意說,你問吧。」一屁股坐到她旁邊,一條手臂勾在她肩上。

  「答就答,別動手動腳的。」快、狠、準的拍開他的狼爪,她往旁邊挪了挪。

  「那紅玉髓是做什麼用的?」一想起那夜,她的臉又紅了。

  「給我未來的妻子用的,我未來的妻子不就你羅,寧兒。」他飛快在她臉上偷得一吻。

  「誰要你的紅玉髓了?你快把它拿回去。」肉麻當有趣,她才不想欠他任何東西。

  俊臉堆了個滿滿的笑給她,因為她半喧半怨的軟音像極了在對他撒嬌。

  「這可不成,紅玉髓就是我給你的印記,就算它以後斷了、舊了,寧兒依然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芙蓉花兒。」說得肯定,粗糙的手指輕觸著垂掛在她腳上的紅玉髓,他對王母這個小小的任性決定,恪遵到底。

  「一廂情願的傻子。」把腳縮進裙擺裡,阻止他不規矩的手,她撇過臉,小聲的說,放在裙上的十指打結得好厲害。

  單膝及地,南昊小心執起她的手,心有所感的說:「若是不傻,怎麼會在第一眼就被你吸引?若是不傻,又怎麼會看見你善良可人的另一面?在寧兒面前,我願意當一輩子的傻子。」

  低低柔柔的喉音旋繞不止,譜成一首迎合她耳膜的詩篇,讓她不自覺又緋紅了臉,忘了惡臉相向,只能任由他揉捏著柔荑,還私心希望他就這麼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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