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以女人來解決女人的問題是理所當然的,這是利益交換,你必須這麼做!」
「可是……」她心中是百般的不原意,她不解為何老是莫名其妙地被牽著鼻子走,為什麼做的都是一些不利自己的事?
「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他突然板著臉,不耐地低吼:「快點換上衣服,廢話少說!」
她不服氣的皺著眉頭,憤怒地反抗道:「你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用我這個冒牌貨去欺騙大眾就是個好方法嗎?會達到你想要的效果嗎?這些你都無法肯定吧!我告訴你,我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我的下場會很難看!我沒有三頭六臂,更不會打架,沒有資格去應付外面那些恐怖的岡崎迷。」
「人個為己,天誅地滅。」他坦言,他是自私的,只為自己而活。
「你——」她瞪著他迷人的臉上那抹微笑,打從心底感到疲憊,她愈來愈覺得他的心思異於常人,他雖然是醫生,但是他明顯缺乏同情心,而且還是針對她。
為什麼?她不解,除了兩人的利益交換,他始終讓她迷惑,讓她愈來愈想探究他的神秘,相他所有行為的動機。
好吧!就算是她對他有著好奇心,也自認倒楣了,看來她不答應也不行。再則,他已經決定的事,她反抗也沒用,這是她目前唯一瞭解的。
所以,她只好忍耐,忍耐到這三件事結束之後,她和他之間再無瓜葛的那一天到來。
第四章
醫院燈光昏暗的地下病歷室裡,有著厚重的病歷櫃,無人談話的空間裡,正迴盪著開關櫃子的聲響。
安凌寧明顯地感覺到工作量突然增加,病歷的歸檔資料也從白天累積了下來。病歷室裡,另一名同事臨時請了假,所有的工作全數落到她身上,她只好花費一整個晚上的時間,乖乖地做完所有工作。
她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的原因,完全是因為早上岡崎泉硬押著她逛遍整個醫院,原本不想造成誤會,現在卻因為他刻意的舉動而鬧得人盡皆知,她順利成為同事們欣羨、嫉妒的對象。
尾隨而來的是一連串的折磨,在同事們一搭一唱的通力合作之下,原本不合理的事變得順理成章,她必須承擔二個人的工作量,原本下應該是她的工作,也在今天以後成為她該做的事情。
其實,她已經預料到自己會有這種下場,卻無力阻止它發生。
她知道能怨誰,就是那個怪人——岡崎泉!
他雖然有著黃金單身漢的條件,但他確實是個很怪的醫生,或者,應該說他是個很怪的男人。
怪到她滿腦子都是他的影子,怎麼甩他還是存在。
「真是夠了!」她忍不住用病歷敲了敲腦袋,不能理解腦袋不論如何運轉就是擺脫不了他。
他對她極盡所能的指使,將她看得比傭人還不如,她應該感到生氣和憤怒,可是她就是無法打從心底的討厭他。
她不想和那些裝病的女人一樣對他著迷,可是她愈這麼想,她的心卻愈難受。
在病歷室裡的日子,她沒有嘗試過感情,年齡更巳邁入了適婚的終期,可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對像」,卻是一個輕視女人,言明只是利用她的男人。
她替自己感到悲哀,所以歎了口氣。
「喂!」一聲呼喚將她遊走的心思嚇得回魂,抬頭看向來者,她不禁大呼:「你怎麼又來了?」
「男朋友來探女朋友的班,天經地義。」岡崎泉走出醫院時,突然感到孤寂,一時興起地到圖書館隨便借了兩本書,仔細一瞧,才發覺那兩本書都以愛為主題,看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白了他一眼,「謝了!你讓我感到很噁心,私底下我們不需要如此,不是嗎?」
「我以為有二個人值班。」他一邊問一邊張望著,除了她以外,他沒看到任何人。
「原本是!」她心裡嘀咕著,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他看著桌上如山的病歷,還有她忙碌地抽取病歷、將檢驗報告貼在本子上的動作,有時構不到高處,她費力的移動梯子、走上走下的模樣,似乎真打算將他視而不見。
這模樣——令他不悅。
「喂!」他不由自主的移動腳步,來到她身下。
她的眉頭一皺,抓著一本病歷粗聲粗氣的說:「我有名字,不要喂呀喂的行嗎?還有,我有一堆事要忙,你沒事的話就回家睡覺。」
「我要做什麼事,用不著你來告訴我。」岡崎泉淡淡地道。
「又來了,我不想和你爭,我知道在你面前,我沒有權利叫你做什麼,所以我只是給你建議而已,行嗎?」
「我不想聽女人給的建議。」
「你……你真是夠了!」她忍不住批評:「你可以繼續用你的大男人論調過生活,但是很抱歉,這個世界有一半的人口是女性,你不接受這個事實我也沒辦法,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很煩!」
他不理會她的抱怨,神色自若地取出一本病歷,無意識的替她黏貼著檢驗報告,既然她不想談,他只好切入正題,說明到此來的目的。
「這個週末,我要參加一場婚禮,麻煩你到我家打掃一下。」
「婚禮?」她自動省略了他後面的那句話,聲音聽起來很興奮,「是聽起來就很幸福的場合耶!我好久沒有參加婚禮了,誰結婚?你朋友?」
他偏了偏頭,像是頷首,卻有著明顯的遲疑。
「今天以前,我以為他和我一樣,但……似乎不同了。」
「哪裡不同?」
「我不需要告訴你,」
「你……那你就不要說!」她氣得差點從梯上跌了下來,「是你開的頭,我只是順著你的話題。真受不了你耶!明明很想說,幹嘛欲言又止的?矛盾!」
「矛盾?」他撫著下巴,沉吟道:「你是從心理的層面判斷嗎?」
「什麼心理?」她快瘋了,「跟醫生說話都這麼辛苦嗎?這只是平常的對話,跟什麼層面沒有關係,」
他感覺到她話中諷刺的意味,面有慍色的瞪著她。他突然伸手搖動她正踩著的梯子,聽到她的驚慌尖叫,他才露出滿意的微笑。
她嚇得蹲跪在梯子上喘氣,「你……你發什麼神經?」
「沒什麼。」他總不能說他對她慌張的模樣比較有興趣吧!
「你……真氣人!」話雖如此,她體內的怒火卻不如她想像中燒得那麼旺盛。
而他,又開始若有所思了。
她很害怕他突然的安靜,因為那代表他正在思考,思考著該對她下什麼命令。
「看什麼?」她避開他逼人的視線,將精神硬是拉回工作上。
怎知,她才想爬上梯子,手臂卻被他扯住。
「幹什麼?」她迎上他眸中的晶亮,不由自主地失去了自我,等候他下令。
他以理所當然的口氣說:「週末七點我會準時回家,我希望到時你能準備好晚餐。」
她有些傻眼,不明白話題怎麼會繞回了原點?
「你去參加婚禮不就有得吃了嗎?幹嘛要我去你家弄東西吃?還要打掃?我不懂。」
「你只管做,不必懂。」他撫了撫眉心,感到苦悶,週末是岡崎家的大日子,而他是獨子,每月一次的家庭聚會成了他的苦難日,即使他有正事得辦,他的家人依然會風雨無阻地前往他的住處,順便攜帶一些鄰居前來,美其名為探望,實際上是為他奉上妙齡女郎,供他挑選。
他的家人老是提醒他已到適婚年齡,而他的拒絕只使得家人愈挫愈勇,可是,如今事情已有了轉機。
「你是我女友,做這些事很正常。」解釋讓他有些不耐煩,他拉過她的手,在她手心寫上了家裡的地址,之後給了她鑰匙。
他打算暫時利用安凌寧安撫家人,只要讓家人相信他有女友,他就離平靜的日子愈近。
她傻愣地看著手心裡的小鑰匙,它的形狀很特別,可是讓她傻愣的原因,是他碰觸目已的時候,她的呼吸像是被他突然汲取「空」般,心頭猛地被敲了一下,令她失神。
「你有沒有農服?」他突然又問。
「廢話……」她連忙回神,有些下知所措,更無法直視他的眼,所以選擇躲回梯子上,假裝忙碌的應著:「我雖然很窮,但不至於連衣服都沒得穿。」
「我指的是正式的禮服。」聚會必備的禮服,也是岡崎家聚會的重要服飾,既然要偽裝,他就必須做得徹底一點。
「禮服?洋裝算下算?」她有第一千零一套洋裝,是十年前的復古樣式。
他馬上搖頭,「和服呢?日本有很多祭典,每個人都應該有和服。」
「你以為和服很便宜嗎?」它沒好氣的說,更不明白穿和眼和到他家打掃有什麼關係。
他馬上從皮夾裡掏出一疊鈔票丟在桌上,「馬上去買。」
望著那疊鈔票和他往外走的背影,她為自己心中因他這樣的舉動而升起的微妙溫暖而感到可恥,她很快地從莫名的期待中清醒,覺得有些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