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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凌寧推著推車,車上凌亂地放置著她的行李還有一堆寵物,加上小狗們的跟隨,陣容算是浩浩蕩蕩,在夜晚的街頭,她的模樣引來不少人側目。
選擇在公園休息一下,她歎了口氣,找尋落腳之處是它目前最重要的事,如果是她單身一人,她只需上便宜的旅館投宿,但這群孩子們怎麼辦?
房東的無情她不是沒有領教過,相同的情況始終一再的發生,她想不出任何能徹底解決問題的方法。
瞥見公園徘徊的流浪漢,她感受到他們覬覦的眼神,連忙護住她小推車上的財產,躲到更隱密的角落去。
夜深了,她仰望著星空和逐漸寂靜的公園,突然覺得無力,沒來由的,她竟然想到了一個人。
「哇!」她敲了敲腦袋,岡崎泉才不會幫她呢!
說來奇怪,喜歡他是一種奇妙的感覺,而為什麼他總是可以精準的猜測她的行蹤?
雖然他老是捉弄她,害得她遍體鱗傷,但是她卻愈來愈不排斥他的靠近,也愈來愈習慣他反覆無常的脾性。
他是一個特別的男人,每次一想到他,她的心便會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暖烘烘的感覺,甚至瞼紅心跳。
他的確像個磁鐵,也是個十足的發光體,她不想去否認心底的暖意,面對感情,她不傻,只是她也明白自己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不過是個聽命於他的僕人罷了。
她和他身份如此懸殊,她曾存著幻想,可在他眼中找下到任何心動的痕跡之後,她便結束了自己荒謬的迷戀。
「你在賞月嗎?」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她上方響起,她思緒中的主角赫然出現在眼前,把她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岡崎泉雙手插在口袋裡,眉頭微揚,瀟灑地站在她面前。
她驚愕地張望四周,心中一陣迷惑,又來了!她從未向他交代行蹤,他為什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你怎麼會……」
「你終於被房東趕出來了?」他蹲下身子,撫著小拘的頭說。
只見她所有的孩子全都圍繞在他腳邊撒嬌,動物有一種靈性,在面對友善的人時,它們總是會主動親近。
但她並下認為岡崎泉是友善的,至少對她就殘忍無情。
「你去找過我?」她潤潤唇,為他的關心感到開心,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找她,但她就是感到喜悅。「我又沒有告訴房東我會去哪裡,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以你的思考模式,想找到你一點也不難。」他嘲笑道。指著她的小推車,他搖頭。「你帶著這些東西又能去哪裡?」
「它們不是東西!」她更正他的用詞,初見他時的愉悅被他的冷漠言語擊碎。 她皺眉歎道:「我是沒地方去,那又如何?你專程大老遠的跑來笑我?」
他深深地看著她,得知她被房東趕出來時,他的心頭莫名的躁動不安,他從不以為她能從自己的手中逃脫,可是剛才,他的確有那種感覺。
他有些意外,在公園遇見她是他的運氣,當看到她安然無恙時,他揪緊的胸口霎時放鬆。
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是他非常不喜歡這種莫名被牽動的感覺。
「你要是沒事的話,我要睡了。」她打了個呵欠,作勢要睡。他再不離開,她擔心會被他瞧見自己心慌意亂的摸樣。
她瞭解他面對這類女人的反應,她不希望跟她們淪為同類,和他在一起除了滿足了她小小的虛榮心,她不能讓萌芽的愛慕滋長……
「睡?」他指著她屁股下的公園椅子,兩道眉頭因她的話而皺起。這女人是不要命了嗎?弧身一人待在公園裡,她以為自己很強壯,還是認為自己是男人?竟然想與流浪漢為伍。
她偏著頭,被他不悅的表情嚇住。
這是第一次,她看見她眼眸中毫不掩飾的怒氣,這比他充滿殺意的眼神重要可怕。
「我得罪你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並開始搜尋著記憶,她到底做了什麼事?惹得他又不高興。
他總是笑她笨,她無法否認這一點。但那也是因為他太聰明。
「你要睡公園?」他忍無可忍的發出怒吼:「你到底有沒有大腦?你以為自己是誰?」
「睡不睡公園跟我是誰有什麼關係?」她愈來愈不懂了。
「你要氣死我是不是?」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沒有呀!我說的是實話。」
「你……」他伸手奪過她的手推車,轉身就走。他氣炸了,她以為日本的治安很好嗎?
她一驚,連忙追上去大叫:「你幹嘛啦?我的財產只有那些,你也要搶!」
他著實為她不愛惜自身的安危而生氣,意識到這一點時,他倏地停下腳步,他幹嘛擔心她的安危?
她的死活與他無關, 她只是他的工具!這兩項認定是何時變了?他極不悅的鎖眉,有太多的疑問令他感到煩躁,他居然開始不瞭解自己了。
他突然停下腳步讓她一頭撞上他、反彈地趺到地上,她除了無辜、無奈以外,還覺得莫名其妙。
在他面前,她永遠像個傀儡,沒有自主權,就算生氣,她也得看他的臉色。
她不喜歡這樣!
撫著紅腫的鼻子,她自顧自地說道:「要不是還欠你一件事,還有擔心這些孩子沒人照顧,我老早回台灣了。」
聞言,他的心再次揪緊。在尚未理清頭緒之前,她的話無疑只是增添他的煩躁感,他憎惡被這種感覺再侵擾。
「你是想跟我抱怨什麼?這些寵物我會幫你送到獸醫院那兒去,還有,以你的才能,在哪裡都一樣一事無成!」
他已經習慣傷害她、她卻無法平撫在他說出每一句批評之後,心中酸楚的疼痛,望著他偉岸的背影,她難過地表示:「所以我總有一天會回之,就算一事無成,至少那裡是我的家。」
「你要到哪裡都不關我的事!」
她有些累了,思鄉的心情一旦化為言語說出口,就一發不可收拾,她突然很想回去,很想離開這個地方、這個一再傷害她的男人。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第三件事是什麼嗎?」
「為什麼?」他轉身,眸中進出駭人的冷意。
「我想盡快完成。」她沒注意到他走近,眼光停留在地面的石子上,「到時我就有錢處理這些孩子,要把它們帶回台灣應該不是難事。」
「你想離開我?」他的語氣冰冷。
當她意識到他的逼近時,也為他眼中的複雜情緒屏息,他的聲音像補撕裂一般,粗嘎而沙啞。
他真的想得到答案,而且,他真的為她終究會離開的事實感到……心痛。
「你……你又不喜歡我,我幹嘛……I
她脫口而出的告白使他的心中湧起一陣厭惡感,語氣也恢復鄙夷,「你也跟其他女人一樣?」
他為自己曾覺得她特別的想法而感到恥辱,她除了無知以外,也和那群纏著他的女人一樣。
低垂著頭,她是曾有過小小的虛榮心,這在她對他的感情中,佔了一小部分。
「起來!」他轉身,頭也不回的命令:「我會盡快決定第三件事讓你完成,在這之前,我不會讓你露宿街頭。」
她順從地跟了過去,知道他不會停下來等她。在知道了她的情感之後,她明白他更不會給予她任何的機會。
他討厭女人……
她的心好疼,疼得她想要落淚,但她知道自己連傷心的權利都沒有,這個男人始終明白的表示他討厭女人,她卻偏偏愛上他。
她是自討苦吃,又能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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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這是安凌寧今天第十次的歎息,從成為醫院中女性的公敵開始,她就像個修行的僧侶般,連一頓飯也不曾好好的享用,這使得她只能捨棄員工餐廳便宜的餐點,躲到距離醫院最近的一家小餐館。
她一向覺得日本的消費指數很高,—頓飯下來,她計算費用,覺得倒不如自己下廚還划算些。
在岡崎泉收留她之後,原本想在他吃完飯後撿些剩菜剩飯,怎知不管她煮了多少份量的食物,他老兄全都一個人霸佔著,不准她碰。
妯實在不能理解他的心態,只覺得他真是自私,而她就連偷偷烹飪小菜想帶個便當。他居然也將她的便當沒收。
真是……
突然,她的對面坐入一位男土,她迷惑地看了他一眼,對他衝著自己笑的表情感到刺眼。
她挪了挪碟盤,不自在的低著頭,可是眼角的餘光卻看他似乎沒有意思要移動,彷彿正等著她開口。
「那個……」她不甚確定的低聲問:「你是來吃飯還是找人?」
「找人!」籐原功不疾不徐的答道,他的聲音平穩而低沉,以男人言,是相當好聽的聲音。
她透過遮在眼前的發,大膽地打量他,他正微抿著嘴,唇邊漾著淺淺的梨窩。真不可思議,她鮮少覺得男人可愛,也許她真的是待在地下室太久了,要不怎麼會對最近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都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