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我倒不這麼認為。我想用獨斷獨行還比較合適些。我告訴過你我們會無時無刻地盯著你,而且對你的行動瞭如指掌。你以為我們是說著玩的?」
「我沒有。」她尖聲道。「只是偉恩和邁特隨時都會回到這裡。」
「噢,現在已經改口叫偉恩啦?」菲力大笑,蓄意坐在她床上試試它是含舒適。他向洛比投以——個瞭然於胸的表情。「看來你已經發現他根本不是什麼神父了,是嗎?
「你知道?你知道多久了?」她受到驚嚇
「一開始就知道。」菲力得意洋洋。
「你—直都知道卻沒有提起任何一個字?
「我們為什麼要提?」
「基於某些原因,我們的父親要求在尋寶的過程中有一位神父相隨。既然由他來領隊有利於我們的行動,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去反對呢?」洛比補充道。
「更何況,」菲力聲音平平地道。「看他演戲還真有趣。」
「有趣?你們挾持我父親作人質,竟然還認為有趣……你竟把它視為遊戲?」
「不用擔心你父親。只要你照我們的話做,他不會有事的。」
「而且,憑我們對白偉恩的瞭解,看他表演神父就更加有趣了。」
「偉恩並沒有在表演,」她憤怒地反擊,終於知道偉恩為何那麼討厭他們,對他們的憎惡也與日俱增。她詛咒自己必須與他們打交道的事實。「他對於找到王冠並避免它落入你們手中可是非常認真的。」
菲力聽出她聲音中的蔑視,眼睛危險地瞇起來。「有時天真並不適合你,雅莉,」他冷笑道。 「不要以為白偉恩是什麼具有高尚情操的英雄,為了人類的福祉而尋找王冠。」
「我們對他的認以可不只那麼一點。」洛比附加一句。
「對白偉恩而言,這一切全是遊戲,我親愛的小女孩。」菲力的聲音冷酷無情,準備老實告訴她這個男人的—切。「你;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他是個家財萬貫、驕奢無度的紈跨弟子,—生都在利用別人,這就是他們的塵活方式。他現在正在利用你,你只是一段小插曲,現在拿來玩玩,事情一結束就可以隨手丟棄的人。」
「憑著他的財富與長相,白偉恩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任何女人,」洛比加一句。「你應該看看他在倫敦時的樣子,十足是個浪蕩子。他和—堆女人牽扯不清,不論已婚還是單身,而且聲名狼藉。然而那些女人似乎也不在意自己只是他的小娛樂,她們把握任何一個可以得到他的機會。」
「不要傻得以為自己對他有任何特殊意義,雅莉。你只是滄海一粟而已。」
「他不是那樣的人,他已經改變了。」她為偉恩辯護,知道他有多高尚、多廠慈,只要他願意。
「你這麼認為?你真是天真得不可思議。顯然你對倫敦的瞭解少得可憐。對他而言,這一切只是生活中的調劑罷了。你還看不出來他是個多才多藝的演員嗎?你那時不也完全相信他是個神父嗎?他那時騙了你,而現在又重施故計。我確信他一定已使你相信,你是他在世界上最渴望的女人。」菲力看見她的雙眼圓睜,知道自己命中要害。
洛比接著道:「親愛的女孩,別像那些前車之鑒般愚弄你自己,也別讓自己成為那些後來之人的模範。他只是利用你來尋找王冠,—旦。找到它,你將不會再看見他。」
雅莉茫然若失。她不想相信他們。偉恩曾對她說過他想要她,然而她現在—想,他從沒說過他愛她。她在心裡細細回想與偉恩做愛的情景,發現他從沒有對她表明過他的感倩,覺得愈加痛苦。
雅莉不想相信他們,然而他們的話合情合理。許多問題縈繞在她心頭。她真的只是偉恩的一段小插曲嗎?一個用來緩和他的慾望的身體嗎?懷疑的痛苫在她心裡翻騰。然而她絕不會讓菲力及洛比看出她的痛苫。她不會讓他們擁有控制她的力量。
「那麼你們為什麼到這裡來?當然不會只是就偉恩的事來說教吧。」她故意引開話題。
「你想我們為什麼在這裡呢,親愛的?」
「我們必須知道你們下—站的目的地為何。」
「聖安東尼典,」她全身緊繃地說.憎恨自己必須告訴他們。「他們此刻正在買票。」
「很好。繼續保持下去,我們很感謝你的努力。」
「我確信你們會的,菲力。只要你確定一旦找到王冠就放了我父親。」
「噢,會的。放心吧。你做好你的部分,我們自會辦好我們的。」他嘲弄道。
菲力緩緩自床上起身。步出房門前,他特意在雅莉身旁停下,並在她閃避前,親了她的臉頰一下。他邪惡地大笑,看著雅莉試圖抹去那個吻,彷彿那是個骯髒的東西。
「快了,我親愛的,我們的日子就要來了。你做得很好。你幾乎使我相信你不想要我,但我們兩人都心加肚明,不是嗎?」
「我們會保持聯絡。」洛比提高音量,試圖將他哥哥的心思從那女人身—上拉回王冠上。
他們往門口移動,出去前謹慎地朝門外掃視—番。他目前絕不想撞見白偉恩,這個完美的計劃可破壞不得。
他們一走,門便被安全地關上,雅莉哀傷地踱到床邊坐下。她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感到沮喪而迷惑。她對菲力及洛比的厭惡不會要了她的命,然而他們所說的有關偉恩的字字句句不停地折磨著她。她不願這麼想,但……
雅莉走到盥洗台前,拚命想洗掉臉上被菲力碰過的地方。餘悸猶存,她在房裡來回踱步,試圖控制那在她心裡劇烈翻攪的不安情緒。偉恩只是利用她的想法深深地刺傷了她。偉恩真是個那麼出色的演員嗎?她早知道答案。
一個憤怒的決定在雅莉內心孳長。雖然她最後的確得背叛偉恩,然而她有個高尚的理由——個塵死攸關的理由,而他的則不。如果她真的相信菲力和洛比告訴她的話,那麼她就必須與偉恩保持距離。如果這對他只是一場遊戲,那麼她也要學著玩。他既然在演戲,那麼她要演得比他更好。她必須如此,因為她是真正愛著他,而現在她必須從摯愛身旁開。
偉恩快到達旅館時,因急於回到雅莉身邊,因此沒有注意到身邊走過的人。菲力利洛比則沾沾自喜,因為他們一出旅館才走過街頭。就看見他。他們為自己將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而慶幸,然後著手尋找另—個到聖安東尼奧的方法。
當敲門聲響起,雅莉幾乎噤聲不敢回答。她必須強迫自已首先放鬆下來。
「是誰?」雅莉問道,這次可產敢冒險。
「偉恩。」
她集中全部精神,穩定自己的雙手將門打開。他站在她面前,模樣看來比以往英挺,然而當她現在抬頭看著他,她的心裡多了—份謹慎。她試著以菲力和洛比所描述的印象來審視他;一個非常擅於利用別人的人,總是予取予求而從不考慮後果。
「你的臉色好像很蒼白,你還好嗎?」他問道,伸手捧住她的臉頰。
雅莉沒有避開他的愛撫,她不想讓他懷疑。但她知道她必須強迫自己冷卻對他的感情。她勉強擠出一絲微弱的微笑。「我的確不太舒服。」這不是謊言。她的心碎成片片!
「如果你不介意,今晚我想早些休息。」
他靠得更近,親密地向她吐露下—句話。「一個人嗎?」
她點點頭。 「是的。」
他愈顯關切。「你需不需要看醫生呢?』
「不要,我只需要獨處—下就好。我需要休息。」若是以前,雅莉會很高興地相信他是真的關心她,現在她知道他的關切只是—種表演。
偉恩無限愛憐地輕吻她的臉頰,然後握住她的手,他的目光搜尋她的。「我希望明天早晨之前你會好些。」
「應該會的,我們幾點離開?」
「七點,所以我六點會來叫你,然後我們可以先用早餐。」
「晚安」
「晚安」
雅莉很快關門並上鎖,然後虛弱地倚在門上。過了—會兒,她寬衣上床。她把上層菲力坐過的地方剝下來扔掉,然後蜷曲在那床被單底下。
雅莉安靜地躺著,但思緒以一種折磨人的速度在心中打轉。他真是如此貪婪地想得到王冠嗎?對他而言她真的只是另一個可以玩玩然後拋諸腦後的人?
她閉著雙眼躺著,試圖入睡以遺忘這一切。淚水又不爭氣地在眼眶中打轉,這次她任懷它們滑落。她緩慢地武裝自己的心,但即使她這樣做,也無法否定自己對偉恩的愛。
清晨對雅莉而言來得太快,似乎是在黎明的光線照亮東邊的天空時她才勉強入睡。她奮力地拖著身體起床,將水潑在臉上,狼狽地望著眼眶周圍的黑眼圈,深知這是昨晚翻來覆去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