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這樣子玩可是會出人命的。」
年輕女孩的身邊圍著一群僕人,全都在勸阻她下一刻會做出的恐怖行為。
「住手吧!」
「小小姐,別這樣子鬧!」
鷹羽千尋拿著弓箭,箭頭瞄準了家丁頭上的蘋果。「別吵!否則會影響我的注意力,你們若不想看到他腦袋開花就安靜點。」
她開了弓,左手持弓柄,右手拉弓,嘴裡喃喃念著:「怎麼會瞄不準呢?右邊右邊。」她皺著眉頭盯著家丁害怕的模樣,悻悻然放下弓。「喂!你是不是男人啊?幹嘛腿軟,還抖腳咧!給我站好!要不然你的腦袋開花了可不干我的事!」
聽見鷹羽千尋開口恫嚇,被定在樹幹上的家丁嚇得差點口吐白沫。
「小……小小姐,我真的不行啦!別這樣子玩……」
「閉嘴!」再吵的話就不只是一顆蘋果而已了。「現在你頭上頂的可是箭靶,我要是射偏了,你的頭就會取代蘋果。」怎麼沒有一個人是有勇氣的?都這麼懦弱!
家丁一聽,差點昏倒。
「好,就這樣子別動,我要射了。」
她再度拉起弓箭,瞄準目標。
四周再度響起一堆懇求聲,偏偏她就是不肯停手。
「老爺知道會生氣的。」
「小小姐,我們求您住手吧!」
「我偏不要!告訴我老爸,別強迫我學習禮儀,我鷹羽千尋就是愛玩,就是愛這樣子玩!」她說到最後簡直是咬牙切齒外加狂吼,右手一放,鋒利的箭疾速射出,一箭射中蘋果。
「正中紅心!」
她又叫又跳的,高興得無法自己,卻沒發現飽受驚嚇的家丁,已經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一群女僕也已經昏死在地上,只剩幾個還算鎮定的家丁連忙跑去查看那位可憐家丁的狀況。整個庭院吵吵鬧鬧的,只有鷹羽千尋樂不可支。
「怎麼這麼沒用。」鷹羽千尋也跟著跑過去查看。「沒事、沒事,好得很。我的箭術果然沒有白練,看吧!他又沒有絲毫的損傷。」她把卡在樹幹上的箭和蘋果拿下來,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種戲碼每天都上演,鷹羽家這個搞怪的小小姐果然難搞定。
「小小姐,老爺他……」一名年邁的總管此時挺身而出,祭出鷹羽展司想擺平一切。
「說誰都沒用。」她收起箭,從容不迫地走回大宅。
「這個……」
「別囉哩八嗦的煩我。」她一邊走,一邊把弓箭交給身邊的僕人。「他又說了些什麼?是不是又要我學東學西的,去告訴他!我、學、不、來!」
「不是的。」總管道:「老爺現在已經在客廳等小姐了,只是……」
猛地傳來一聲暴喝:「什麼?老頭子已經回來了?怎麼現在才告訴我?」她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向客廳,果然看見父親的身影。
完蛋了!她不禁暗自叫苦。她剛剛在庭園做出恐怖行為,鐵定要討一頓罵。
「父親。」鷹羽千尋恭敬的彎腰鞠躬,吞了吞口水,發覺自己快被客廳可怕的沉默給壓死。
「你也知道要叫我。」鷹羽展司冷著眼轉過身來。
威嚴的聲音傳來,讓鷹羽千尋直想逃跑。
「看看你剛才在做什麼,該反省。」
她低著頭佯裝可憐。「是。」她不敢回嘴,只能說好。
「千尋,你也二十了。」鷹羽展司的話語不帶任何溫度。「下個月,台灣武氏武立言的獨子會來日本,我會安排你和他見面。」
「什麼?」她疑惑地皺起眉頭。「他是誰?我又不認識。」幹嘛突然跟她說這個?
為什麼這個不負責任、一天到晚只曉得工作的父親會突然和她說這個?他難道不知道他已經整整一個禮拜沒看到他的小女兒,已經一個禮拜待在公司沒回家了嗎?
然而下一刻,鷹羽展司威嚴的聲音卻把她打入地獄。
「你未來的丈夫,你非認識不可。」
還反應不過來的鷹羽千尋,只是楞楞的想著父親的話,許久後才猛地暴跳如雷、憤怒狂吼:「誰?你說的是誰?」
她有沒有聽錯?突如其來的一個噩耗讓她差點抓狂。
她才二十歲,只是一個未成熟的小女孩而已,為什麼正值青春年華的她會突然多出一個丈夫?為什麼要把她的婚姻當成利益結合下的犧牲品?
「我的話通常不說第二次。」鷹羽展司冷冷地道,彷彿不把氣急敗壞的小女兒當一回事。「松崗,看管好小小姐,這段期間不許出任何岔子。」
「是。」老總管恭敬的回應,稍稍抬起手,幾名侍者隨即架著憤怒的鷹羽千尋不讓她逃脫。「老爺,小小姐我會好好看著,請老爺放心。」
簡單交代幾句話,鷹羽展司便轉身離開。
寧靜的別墅豪宅,只聽見鷹羽千尋的爆吼聲——
「還我自由!我去你的爛東西!放開我——」
第二章
如果鷹羽千尋還是沒有危機意識,那她就是徹頭徹尾的大笨蛋!如果她再不逃,那她就會成為讓人擺佈的戲台傀儡!
此刻她被軟禁在自己的房間裡,連她的爆吼聲在偌大的房間中都可產生回音,而讓她最氣惱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逃出去。
她無法爬上窗子,而且她的房間位於三樓,那高度也讓她怕怕;沒有東西可以幫助她攀爬下去,就連窗子也上了鎖,現在的她就如同大鳥籠裡的小小金絲雀,想飛,卻飛不出去。
惟一的出口就只有房門口,雖然有僕人進進出出為她送三餐,可是戒備森嚴,就連她在房間裡有什麼動作,門外的守衛都會進來查看。
現在能逃出去的只有窗子而已,可是窗子這麼高,她要怎麼爬上去啊?
不管了!再不逃,就要被賣掉了!
她隨即衝到自己的大床鋪旁,將四根柱子旁的流蘇拉繩硬是扯下來,再把被單和流蘇紅繩給紮起來,長度很長,差不多是一樓到三樓的高度。
半夜十一點,鷹羽千尋把電燈轉暗,好讓人以為她已經睡了。
金錢、證件、信用卡、簡單衣物……她全都帶齊了!現在最難解決的就是如何跑出去而已。然而,挑高的天花板讓她不及格的身高當場失敗,她只能在書桌上擺上一張椅子慢慢爬上高高在上的窗子。
她用髮夾輕鬆打開窗上的鎖,只是開了窗卻害怕高度。
「好高!」她忍不住驚呼。「老天保佑我。」她把連接好的簡易繩索的一端扔下窗,另一頭則綁在窗戶上,再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下爬去。
但是繩子的長度不夠,在她爬到一樓時就已用盡,差不多還差兩公尺的高度。雖然害怕,不過為了自由,她還是鼓起勇氣跳了下去。
「哇……」她隨即摀住嘴巴,屁股著地的她痛得哇哇叫。「痛死人了!還好是草地,要不然我就沒命了。」鷹羽千尋連忙起身,摸黑想走出這個禁錮她的大豪宅。
她還記得西邊圍牆有一個小木門,可以通往房子後頭一大片綠油油的高爾夫球場。很小的時候,每回父親打小白球,她就會從那兒跑去搗蛋,沒想到現在居然能派上用場。
鷹羽千尋轉頭看了看這個「家」。
「再見了。」她不想讓任何人束縛她,所以選擇一個人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也許她還會回來,只是絕對不會再讓父親拿她的終身大事開玩笑。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想起父親說過是台灣武氏……好!那她就去台灣,她要知道,那個想要娶她的男人到底是誰,她非要整死他不可!
鷹羽千尋連夜飛奔至機場,搭了最快的飛機直飛台灣,而鷹羽家則是在隔日一大早才發現她失蹤,卻已追不回已遠去的人。
* * *
台灣 立正機場
凌晨時分,中正機場依舊人潮擁擠,和白天差不了多少。
「糟糕,我該怎麼走?」鷹羽千尋左右張望著,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潮,緊張得在原地跺腳。「這種時候要去哪裡?」她望著自己的手錶,又看看大廳裡的大鐘,把自己手錶的時間調整至凌晨四點鐘。
她能說一口流利的國語,卻不想找人詢問,因為她過於出色的外貌,已經引起很多關切的眼神,更讓她不爽的是,他們居然還指指點點。
她又不是怪物!鷹羽千尋氣憤的提起行李走到櫃檯兌幣,惹來眾人好奇的目光。
「看什麼看啊!」道地而流利的中文從她口中逸出,把好奇的民眾給嚇了一跳。「你們是沒看過日本人啊?」怎麼文化水準這麼低?
一尊漂亮的日本陶瓷娃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已經夠讓人驚訝了,而她凶悍的口氣外加氣憤的嬌顏,則更添她些許的神秘感。
兌換好台幣,她拖著行李一屁股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準備待到天亮。
短短兩個小時卻好難熬、好漫長,已經一夜沒合眼的她,幾乎要在機場睡著了;一路從日本逃至台灣的她,自然身心俱疲。
有誰能好心的告訴她該如何做呢?難道她要一直待在這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