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也學朱總管哼了聲,「不用了,這店裡的料子一點也不希奇,我統統看不上眼!」
這話刺激了朱總管,「阿麗姑娘,只要你說得出來,什麼料子都能在這裡找出來!」
「真的嗎?」她腦筋開始轉呀轉的,忽然給她想到常在春天的深谷裡見到百鳥齊聚的畫面;那些鳥羽色彩鮮艷,還會隨著光線的明暗變幻成不同的顏色……「好,我就要一件用百鳥的羽毛做成的衣裳!」
「鳥毛?」他嗤之以鼻,「荒謬,異想天開!」見她一頭霧水,又加了句:「你腦袋有問題!」
「那是你太沒想像力!」她也有力地反擊回去,「把鳥毛依色調挑撿好,再捻織在絲線裡,這不就好了?」
「哼!那要花太多人力物力了!」
她冷笑了,「哦?原來錢家這麼窮呀?」
「你——」
見他眼大如牛鈴,她便氣定神閒提醒,「阿勖說你得聽我的喔!」
第九章
「少爺!」朱總管語帶激忿道:「店裡那些料子,阿麗姑娘居然說太平凡,都看不上眼,還說要用鳥毛來做衣裳……」
「很好啊!我也覺得是該換新花樣的時候了。」
「少爺您……」朱總管記得若有人批評錢家的商品,錢灝勖總會大發雷霆,怎麼這回他會覺得那只野猴子說得有理呢?
錢灝勖微側著頭,邊想邊說:「你就照她說的那樣,跟織坊的人研究一下,想辦法先紡一百疋出來看看。」
「一百疋?」朱總管有意見,「這麼多,萬一……」
「沒關係,就放手去做吧!」
「是。」
錢灝勖在帳本最末簽押上批示,又叫住他,「對了,關於樑上鳥的事,我想就等那鳥會飛後再處理;還有……今晚我不去百花塢了。」
???
將皮膚泡到發紅起皺,水旖麗這才甘心從小池塘似的溫泉湯裡爬上岸;拿起屏架上的紗袍隨便裹上,然後一路又跳又笑地來到阿勖的房裡。
哈哈!那個朱總管一聽她提醒說得聽她的命令,臉色就變得那麼難看,真是好玩有趣極了!想到得意處,她不禁興奮得在巨大的床榻上滾來滾去,連香肩、玉腿露了出來都沒察覺。
哼!這下子看他怎麼弄來那種衣料!不過,逛街也滿累人的,有點睏了,就先睡一下吧!
錢灝勖聽取了朱總管發牢騷似的簡報,他很好奇他的阿麗怎麼會給朱總管出這個有趣的難題,便迫不及待回家來問她。
門扇一拉開,他先輕喚了聲,「阿麗?」不見回應,他先遣下僕婢們,再朝床榻走去。
俯視榻上那具幾近全裸的女體,他發現映照進屋的夕陽好似替她健美的肌膚塗上一層金粉,突顯出她婀娜惑人的身段,令他全身在蠢動不已;他立刻坐躺在她身邊,好更仔細欣賞她的美。
沒有強烈的情緒,沒有銳利、精悍的眼神,此刻她的表情就像個甜睡的嬰孩。但,她惹火的胸臀令他蠢蠢欲動,可是她這般毫無防備的模樣,讓他有點不忍心直接壓住她就做了,於是他伸出手指在她腿底輕輕搔了幾下,希望她會因癢得受不了而醒來。
或許是真的逛累了,她只低呢了聲,又繼續沉睡。
他皺眉無聲笑了下,決定用較直接的方法喚醒她。可是當他握起她的足踝,卻發現她的腳趾頭竟長得如此美麗誘人,一時忍不住便細細揉弄起來,在她優美的腳背落下無數個吻。
忽然,她收彎起腿,抗議似的嬌喃了幾聲,翻個身,改仰為趴,但仍然沒醒。
這樣還不醒?不過,他一點也不灰心,改換目標,朝她酥軟有彈性的圓臀展開另一波攻擊。
朦朦朧朧間,水旖麗隱約感覺臀後有個軟膩的東西抵撓著,它每動一下,就在她身上點起一簇簇熱燙的火苗,令她全身血液漸漸沸騰起來。
他自她腿間猛地抽緊的肌肉得知她已有反應了,於是更進一步挑逗她。
終於,她被這樣火熱的激情弄醒了。「唔……」她側轉了臉,咕噥著:「阿勖,你這是做什麼?」
他露齒一笑,俯身著她的香肩反問:「你不要嗎?」接著他將手指滑入她濡潤的幽谷中,柔柔輕探,讓她發出一記記酥醉人心的媚吟。
她要,「可是……」他也要嗎?
他瞭解地回答她,「放心,我不收錢的。」將她的腰扣高,讓她濕燙的幽谷對準他腿間的雄偉。
哦?那就互不相欠!她笑得很媚,一邊愛嬌地問道:「這也包括在……『盡地主之誼』的範圍裡嗎?」
他微皺起眉,佯怒道:「錢家從沒有這種待客之道!但,」以一個狂猛的衝刺深深進入她,「可以為你多加這一條!」接著,與她登上只屬於兩人的極樂天堂。
???
「阿麗?」任奕妍一看到水旖麗身上那件色彩斑斕的衣服,眼睛立刻一亮,「你這衣裳……」
「很漂亮吧?」她開心地轉個圈給他看,「這是用鳥的羽毛織成的,阿勖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對了,叫『百鳥羽裳』。」
任奕妍仔細將她身上衣裳看了又看,「真的很別緻,但我覺得再作些改進會更好;比如說,把這裡收緊些,」任奕妍拿了支銀針幫她別攏後腰的布料,「這樣不就可以更襯托出你豐滿的胸?等一下我拿針線幫你縫好……」
約莫一炷香之後,水旖麗在銅鏡裡看到自己變得更加風情萬種,不禁祟敬有加的對他說:「奕妍,你真是太厲害了!」
「當然!我若沒點本事,怎麼會被選為京師第一花魁?」
「有你這樣懂得打扮的男人相伴一生,我真羨慕寧寧耶!」
聽她提起寧寧,他的臉馬上垮了下來。
「怎麼了?」水旖麗來到他身邊,「她都沒有捎信來嗎?」
「有。」他意氣消沉地答道,「但我希望她不要再寫了。」
「為什麼?難道你已經不喜歡……」
「不是!」他既無奈又憤怒,比著自己身上引人遐思的綺羅紗裝,「我現在這副樣子,怎敢奢望跟她有未來?」
「別灰心,我們都會幫助你的!」
她正要將他摟住,但一個充滿酸澀的聲音已鑽進兩人的耳朵裡,「阿麗!你們還沒打扮好嗎?」
水旖麗無視錢灝勖的威嚇,還是將他抱在胸口,柔聲安慰,「雖然你還沒有辦法改變現狀,但你可以想想過去和她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呀!」
任奕妍一方面感激,一方面也想氣氣錢灝勖,也摟住她,「謝謝,阿麗你最好了!」
一般人來看,只會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幅絕佳的「雙美圖」,但錢灝勖明白那個花魁是男的,可快要氣炸了!
「過來!」錢灝勖抓過水旖麗,用殺人的眼神瞪著任奕妍喝道:「快一點,你也很清楚國舅爺有多麼不喜歡等人!」
???
靖遠郡王府裡到處張燈結采,處處笙歌,國舅爺舉杯邀酒道:「今天請各位來,是想為兩件喜事好好喝一杯;首先是錢公子安然歸來,大家說該不該喝這一杯啊?」
底下的人馬上一疊聲說是,幹了這第一杯,然後他又拍拍身邊一個二十來歲,眉目俊秀的年輕人說:「再來就是我的生死之交,放歌老弟回京了!來,放歌,你來跟大家敬酒!」
那青年捧著酒杯起身,微笑對席上的客人說:「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承蒙璽大哥看得起,介紹這麼多好朋友給我認識,真是三生有幸。」忽然,他的眼睛被一位氣質特殊的女子吸引住,便對她凝眸而笑,瀟灑邀飲道:「在此,我先乾三杯,表示我的誠意。」
錢灝勖放下酒杯,握住水旖麗持杯的手道:「別喝太多,等一下國舅爺要替我們引見他身邊那個貴客。」
水旖麗用另一手拿過杯子,將酒一飲而盡,「哼!那傢伙有什麼好見的!」
她只覺得那人的眼睛挺討厭的,幽幽亮亮的,像只準備撲殺獵物的老虎。
他笑著解釋道:「他姓楊,是前朝皇胄,卻深受皇上賞識,他這一回來,朝中定又會有一番權力變化,我們先去打聲招呼,以後要是有事,就好辦得多。」
但她的注意力已經被庭裡的鑼鼓喧叫聲所吸引,「咦,外面在做什麼?好熱鬧耶!我要去看。」說著將裙子一撩,就要起身。
他知道外頭是國舅爺用來招待屋裡客人帶來的僕婢、姬妾的胡戲雜耍班子,更知道她一去就不會再進來了,「等見過貴客再去!」他扣著她的肩頭說道。
她可不依,指著紛紛起身朝外走去的女人們,「你看她們都可以出去!」
等一下要談正經事,那些只是男人的侍妾、歌姬,當然得退席,「她們……她們跟你不一樣!」今晚除了來增進與謝家的關係,他也想借此機會正式向朋友們昭告的身份,她哪能在這節骨眼走掉?
「有什麼不一樣?她們不都是女的嗎?」
他有點不知如何解釋,忽然他看到她身邊的任奕妍,「對了,你看奕妍不也沒走嗎?」一邊跟他遞眼色,希望他能幫忙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