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禁衛此言差矣,老夫不過是出自一片愛惜晚輩的好意,為你籌辦了一場婚禮,何來設計之說?」
「國師做事,要不同時達成兩、三個目的,那就不是你了。」
劉伯溫但笑不語。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關靳封算是唯一看透他三成的人,不過他畢竟年輕、磨練不夠;再過個十年吧,他的成就或許不在他之下,如果他有心的話。
關靳封睨他一眼。「另外,我既娶妗粼為妻,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還望國師手下留情,莫把機關算到她頭上。」
「岳姑娘不過是個半大女娃兒,老夫有什麼理由對她出手呢?」
「倘若這女孩有個不同凡響的親爹,那就很難說了。」
劉伯溫一生中,極難得地微變了臉色。想不到關靳封能猜到這許多,他是越來越欣賞他了。
關靳封深吸口氣,慎重地對劉伯溫下了警告。「國師,我無意與你為敵,所以也請你高抬貴手。不管妗粼的爹是何方神聖,與我大明有何利害關係,她是她、她爹是她爹,不可混為一談,尤其如今,她已成我關家婦,再與她爹無關,倘若日後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必盡力護她周全。」
「老夫也不想與你為敵。」關靳封並非泛泛之輩,劉伯溫當然不想在他和樂的老年生活中樹立一個難纏的對手。「有關岳姑娘的事,關禁衛儘管放心,老夫也希望你們過得好。」
「那就多謝國師了。」關靳封拱手一揖後離開,向其它客人敬酒去了。
劉伯溫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背影離開。他這一生為了大明鞠躬盡瘁,不貪榮華富貴,圖的也不過是創立一個太平盛世,讓老百姓有一口安樂飯好吃。
為了讓紛亂擾攘了百餘年的東北能終止糾紛,他不惜設計關靳封和岳妗粼相識、相戀、近而成親;他心頭沒有後悔。
與整個大局比起來,兩名年輕人的未來輕賤如螻蟻,他想都不必想便有了選擇。
然而,與他們相處久了,年輕人的朝氣讓他感動,他竟真心期待起他們能白首偕老。
他默默離了位子,看見關靳封正被一名醉客拖著、分不開身;他離開飯廳,轉向後院。
才到穿堂,一道纖細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岳姑娘?」新娘子怎麼跑出新房了?他好奇地過去查看。
岳妗粼瞧見他,嚇了一跳。「國師,你怎麼不在廳裡喝酒?」
「有些醉了,所以出來吹吹風。」劉伯溫笑看她一身喜氣的打扮。十五歲的小姑娘,出落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美得清新、也美得脫俗。「岳姑娘怎不待在新房裡?」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有些悶。」
劉伯溫瞧出她有心事,立即漾出百試百靈的慈祥笑容。這一招只對關靳封無效。
「有什麼事可以說來讓老夫聽聽,我年紀已經大得可以當你爺爺,或許可為你拿個主意。」
「我……」岳妗粼垂首擰著衣袖。
通常小姑娘露出這種含羞帶怯的表情都是為了情郎,劉伯溫亦是過來人,便開口猜道:「可是在想關禁衛?」
岳妗粼吃了一驚,被猜中心思,有片刻的恍然,但半晌後,她仍是鼓起勇氣點了點頭。「國師……」
劉伯溫開口截斷她的話。「岳姑娘若不嫌棄,可願做老夫的乾孫女兒?」
岳妗粼更驚訝了,即便她一直生活在偏僻的村落裡,仍知大明國師的偉大,他居然要收她做乾孫女兒?「我怕自己擔待不起。」
「岳姑娘太看輕自己了,想想你娘、你繼父、甚至你曾祖爺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要說高攀,老夫才是;莫非岳姑娘是受限於歧山一派的規矩,不屑與官場中人來往?」
「怎麼會?」劉伯溫都已不計毀譽治好她繼父、救了她娘,現在再來說什麼不屑,未免太過虛偽,岳妗粼擔心的是……「我不過是一介鄉野小村姑,怕給你丟了臉。」
「哈哈哈,有個如此乖巧可人的孫女兒,老夫高興都來不及了,又豈會丟臉?」
他身為長輩都這麼說了,她做晚輩的也不好再拒絕,索性大大方方地拜了干爺爺。
「干爺爺在上,請受孫女兒一拜。」
「哈哈哈,快起來。」劉伯溫大喜,促狹心情一時興起,拉著岳妗粼輕聲說道:「干爺爺沒啥兒禮物給你,就告訴你一件秘密吧!」他將關靳封在發財村偷偷跟著岳妗粼近三個月,為她打獵、挑水、砍柴……流血又流汗的事全說了。
岳妗粼只聽得目瞪口呆。敢情她以為的好運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全是關靳封的功勞?但他怎麼不說呢?
劉伯溫續道:「你別瞧關禁衛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其實他臉皮薄得緊,喜歡你好久了,卻一句話也不敢說。有一回,干爺爺問他,怎不將他暗中助你的事讓你知曉,你被他感動,說不定會因此喜歡上他呢!結果你知他怎麼說嗎?」
她訥訥地搖頭。
「他說:『我豈是那種卑鄙小人,要用那一點點恩情去換取女孩子的真心!況且我幫她是出自一片善意,絕無其它企圖。』」他把關靳封的口吻學了個十成十。
當下,岳妗粼笑得合不攏嘴。知道心上人一直掛念著自己,天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開心的事?
這一晚,劉伯溫拉著岳妗粼談天說地,幾乎將關靳封的所有秘密都吐光了。
幸虧他心腸尚好,沒有將最糗大的出浴事件一併說了,否則,關靳封非拔劍跟他拚個死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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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靳封一直被拖著灌酒,直喝到近四更,才擺脫眾酒客,來到新房。
岳妗粼坐在喜床上,笑盈盈地望著他。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她看他的眼神似乎變了。
過去,她對他有感激、有崇拜、也有敬畏,就是缺少那股子親密感;以致他望著純潔的她,總忍不住自慚形穢。
而今,她羞怯怯地凝視著他,好像將他當成了心中最重要的人,又愛又憐。
她再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天界仙子,而他也非地上凡夫,他們之間雲泥般的差別在這一瞬間被縮短了。
他們變成了塵世間最普通的一對夫妻。
他終於可以放心、勇敢地去愛她了。
「師兄。」她啟唇輕喚。
他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可她纏綿的目光已讓他情潮湧溢,快滿出胸膛了。
「不,我想……我以後叫你關哥哥好不好?」她溫柔喃語。
他只覺骨頭快酥了。「好。」這一刻,她說什麼他都不會反對。
像被什麼東西所牽引,他迷迷茫茫,邁著微醺的步伐走向她。
「關哥哥,謝謝你對我這麼好。」她溫柔的目光、嬌噥的低語化成一道情網,將他罩得密密麻麻。
他不曉得她所指何事,卻知得妻如她,自己已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我也沒做什麼。」拂去她散亂於頰邊的發,他輕捧起她的嬌顏,只見肌膚瑩白如玉、五官精彩無雙,襯以水蒙雙瞳,直比瑤池仙子更加媚惑動人。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劉伯溫說他臉皮薄,所以她不敢明說,但心頭的喜悅卻是掩飾不了的。
情不自禁,她粉頰輕摩著他渾厚的大掌。
他背脊竄過一股電流,體內的情火霎時被點燃。
「妗粼,我的娘子,以後我會待你更好。」
「我相信。」他深情而重義,必是有情郎。因此,雖無八人大轎、浩大的迎親隊伍,她仍是嫁他嫁得歡歡喜喜。
他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她瑟縮了一下,心亂如麻。
「別怕。」唇舌並用,他輾轉舔吻著她緊閉微顫的唇。
也許是習慣了、也許是悶壞了,她不再全身僵硬如木頭,而是軟軟地化入他懷中。
「唔!」難耐的嬌吟逸出她齒縫,甜膩如蜜,直滲他心坎。
「妗粼。」他想將她揉入骨子裡,永不分離。
輕柔地,他為她除下鳳冠、解開喜服。
裡頭,同樣艷紅的肚兜上繡著鴛鴦雙戲水。
他看著她的胸脯在肚兜下起伏,勾起水波層層,引動戲水的鴛鴦更顯歡愉暢快。
「別這樣。」她害羞地以手掩住裸露的嬌軀。
他只伸出舌,一根一根地舔過她的手指,留下幾線閃亮銀絲。
她的身體在他的挑逗下輕顫。「關哥哥……」
止不住的情火正在蔓延中,他被她酡紅如櫻的嬌顏迷得心神俱醉。
「妗粼,我真喜歡你。」唇舌的舔吻移上她潔白如玉的纖頸,在上頭吻開一朵朵艷麗的紅櫻。
她覺得情火已經從她的頭髮尖兒、直燒到腳趾頭了,火熱的嬌軀痛苦地在他身下磨贈著。
「呃!」他錯以為自己會當場爆炸。「讓我愛你,妗粼。」手指勾下床帳,圈圍住一室的曼妙春光。
纏綿俳惻的情戲正在裡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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