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以最奇怪的方式。「待會兒你就會看到,現在別煩我,讓我睡覺。」他的頭痛死了。
海倫畏畏縮縮的點頭,默不作聲。她不曉得華逸傑究竟出了什麼事,以前他都是好聲好氣,他們怎麼玩,就跟他們怎麼玩,從不會像今天這樣陰晴不定。
戰戰兢兢的開著車,海倫祈禱一會兒就能雨過天晴,還給她一個正常瘋狂的華逸傑。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當她好不容易將醉得一塌糊塗的華逸傑弄進他家,卻碰見一個見都沒見過的女人。
「你是誰?」海倫呆愣愣地看著站在玄關邊的杜於優,腦子裡除了問號還是問號。什麼時候出現這號人物?
「杜於優,他的妻子。」站得直挺挺的杜於優一面答,一面朝醉得不省人事的華逸傑皺眉。
「你是凱撒的老婆?!」海倫怪叫。「可是他從來沒告訴過我們這件事,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的?」可惡,結婚了都不通知,害她白做傻子。
「恐怕這你得自己問他,我無法解釋。」杜於優苦澀的微笑,心裡難免有受傷的感覺。「不過,謝謝你送他回來。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幫他蓋好被子。」
再明顯不過的逐客令,海倫不是傻子,當然清楚自己此刻是什麼地位。
「那就交給你了。」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易手。「等他清醒以後,麻煩代我轉告一聲,就說他那條豹紋內褲還留在我那裡,有空來拿。」
這當然是謊言,華逸傑從不穿印花內褲,只穿黑色的。不過她不爽,誰叫他不告訴她他已經結婚的事,難怪前陣子大夥兒找不到他。
海倫丟下人以後,隨即帶著勝利的姿態揚長而去,留下杜於優這個名義上的老婆處理善後。
她無奈的重歎一口氣,不曉得該拿華逸傑怎麼辦。他喝得醉醺醺,連站都站不穩,該怎麼把他弄上床去?
「來,我扶你。」雖討厭,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你還能走吧?看得見路嗎?」她沒喝醉酒的經驗,不過依他的狀況判斷,他大概什麼都看不清,包括她。
「什麼?」他果真看不見,眼前一片朦朧。「哦,還好,還能走。」慢慢地恢復聽覺,華逸傑還是看不清東西。
杜於優又歎了一口氣,讓他的手扶住自個兒的肩膀,想辦法將他挪到臥室去。一路上,他們就這麼跌跌撞撞,終於給他們到達目的地,她卻己滿身大汗。
「先上床,我去開燈。」使盡吃奶的力將華逸傑龐大的身體推到床上,杜於優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去開燈。
幽暗的室內瞬時充滿亮光,照痛華逸傑的眼睛。
他瑟縮了一下,連忙用手臂擋光線,痛苦的表情,多少帶給她一些快感。
活該!
她暗自得意,但他隨即在她試著幫他脫下身上的西裝時予以反擊,重創她的自尊。
「海倫?」顯然他還搞不清幫他脫衣服的人是誰。
「是我。」霎時她眼神黯淡下來。
「於優?」這次他總算念對名字,撤掉手臂想辦法看清她。
「原來是老婆大人,惡。」他打了個通天大酒嗝。「你在做什麼,謀殺親夫?」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希望把你殺掉。」居然喊錯名字。「不,我在幫你脫衣服,協助你上床。」
「是嗎?」他懶懶一笑。「我倒比較希望你直接躺在身邊,而不是幫我脫什麼該死的衣服。」
「逸傑!」她驚訝的看著他抓住她的手臂。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夥伴?」他的眼睛滿是紅絲,無聲顯露出荒唐。「我答應過離你遠遠的,但又忍不住慾望,只好不停的換床伴,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抱你。」
他果真緊緊摟住她。
「為什麼不答應我,為什麼?」他笑得好無奈。「我都說過了會改,可你不相信,無論我怎麼保證你都不願相信,我已經不知道還能怎麼樣了。」
杜於優驚愕的小臉,瞬間落入他的掌握之中。
「給我一次機會吧,於優。」他喃喃低語。「沒有嘗試,我們都不知道會錯過什麼,就像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唇竟然這麼柔軟……」他絕望的吻她。「就像我不知道,我竟然如此瘋狂的想見你……」他將她壓進床褥,與她廝磨。「有太多的可能等著我們去發掘,你為什麼就不肯給我一次機會,為什麼……」
驀地,他頹然倒下,完全失去意識,徹底輸給酒精。
杜於優驚魂未定地推開他的身體下床,猶無法從他突如其來的表白中回神。
他是在告訴她,他愛她嗎?或只是一時興起,又像以前那樣尋她開心?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有一天他走進教室,手裡拿著一束玫瑰送她,跟她說:「我喜歡你,請跟我交往好嗎?」的情景。當時她愣得像呆子,臉紅得像關公,他卻當著她的面哈哈大笑,說他是跟她鬧著玩的,那束花是某個愛慕他的低年級女生送的,他只是一時興起,想要捉弄她,看她有什麼反應。
那天以前,她從不知道他這麼殘忍,竟用這種事捉弄她。當時她笑得很尷尬,表面上跟他一起胡鬧,其實心裡在淌血,而且那時候的血直到今天都還沒有滴完,依舊浸濕她心靈的角落。
「我不確定我們之間是否真有可能,除非你能清醒的告訴我,說我不是在作夢。」淒楚的一笑,她幫他拉上被子,關上電燈轉出房間。
隔日,陽光刺眼,射進華逸傑的臥室內。
他抱著發疼的頭醒來,困惑的環視屋內,腦子足足空白了好一陣子,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昨夜,他像過去這幾個星期來一樣,拼了老命的喝酒。等他喝醉了,又離開PUB,要海倫送他回家,然後是他老婆扶他上床……
於優。
腦子裡幽然閃過這個名字,他想起昨天他是多沒用的拉住她,求她正視他的感覺。多粗魯的壓住她,求她給他一次機會,只差沒當著她的面流淚……
不行。
猛然起身盯住正前方,華逸傑受夠了這種看她又不能碰她的日子。昨天幸虧他喝醉酒,沒有餘力進一步侵犯她,但以後呢?未來的一年,他沒有把握還能像往常那樣把持住自己,到時候情形又該如何?
這時,杜於優剛好端著牛奶走進他的房內,就看見他堅決的表情。
「你不是醉得很厲害,為什麼不多睡一點?」她不放心的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問。
面對她的關心,華逸傑只是望著她好一會兒,然後冷冷的說道——
「我們離婚吧!」
第六章
杜於優以為她聽錯了。
牛奶還端在她的手上冒煙,室內的溫度卻驟然降到零度以下,全因為華逸傑這句話。
「你要離婚?」茫然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覺,只感到天地倒轉。
「對,因為我再也忍不住了。」他大聲詛咒。「你或許可以像個該死的修女一樣,堅持你對信仰的忠貞。我卻無法要求自己變成神父,成天忍受慾望的煎熬。」上帝助他。「我試過,我真的試過!結果只是越弄越糟,我甚至不曉得我幹嘛跟那些女人上床。」老天,救救他吧,他已經快失去靈魂。
「可是……」她驚愕到不知所措。「可是我們說好一年,現在才過了三個月……」
「無所謂!」他粗魯地打斷她的話。「如果你是擔心我會黃牛,不幫你負擔出國的費用。那麼我可以告訴你,這點你不必擔心,我一向說話算話,無論這樁婚姻有沒有維持一年。」
「我不是擔心這個。」杜於優臉色蒼白的反駁。「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這麼快就想離婚。」
「哦?」他冷哼。「我倒認為我已經把離婚的理由說得很清楚,你自己心裡有數。」
是的,他說得相當清楚——他已經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華伯伯那一邊呢?你要對他怎麼交代!」杜於優第一個就想到老董事長,怕他傷心。
「老頭那邊我自會找理由搪塞,你不必擔心。」該煩惱的人是他。
「不,離婚的事,由我來對他說明。」她已經騙他老人家一次,絕不能再騙第二次。
「你幹嘛自己找死?」華逸傑不悅地瞪了她一眼,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他當然不懂,憑他天之驕子的身份,哪懂得尋常人的感情?
「反正由我去說服他就是了,我有把握。」淡淡地一笑,這是現在她唯一能幫他做的事,也非做不可。
「隨便你。」揚起手,比了一個請出去的手勢,杜於優立刻明瞭他的意思,遂默默放下牛奶出去。
關上房門以後,她端著空盤仰望天花板,彷彿看見計時的沙漏。
他們歷時三個月的婚姻,就要以離婚收場了……
真快啊!
☆☆☆☆☆☆☆☆☆☆
「什麼,你們要離婚?!」
錯愕的呼聲從陽明山上某處別墅區傳出,擾亂一室空冥。
「是的,華伯伯,非常對不起。」杜於優站在華老董事長的面前,鎮定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