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再給我們銀兩?為什麼?」明明是天大的好事,為何他卻有種大大的不祥之感?
「因為那是安家費呀!我們三姑娘少不更事,請大家就別跟她計較了。」左斂言俊容盛笑,其中又摻有深深的遺憾之意。
應霸天猛然一震。
「老大,他為何要給我們安家費?我們又還沒死。」趙四不明所以的趨前探問。
「沒錯,你們現在是還沒死,但是就快死了。」兩者沒啥差別。
還是張三夠鎮定,他不信邪的怒道:「別、別說笑話了!我們都還活得好好的,你少拿謊話來嚇唬我們。」剛剛他已經仔細檢查過全身上下一遍了,什ど都沒少,也什ど都根好,所以這小白臉休想騙人。
左斂言搖搖頭,長歎一聲,挽著夏侯熙便要離開。
「喂!等等。」龍二開口制止。「你把話說清楚再走。」現下非把事情弄明白不可,他可不想這樣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左斂言停步回頭,懶懶說道:「看在你們快死的份上,我就直說了。其實,你們方才在與我們三姑娘交手的時候,就已經中了唐門之毒,可借我沒能來得及阻止,否則……唉,保重呀!」
「可是,我沒有任何感覺呀。」龍二害怕得全身發抖。
「我也是。」應霸天隨即附和。
瞧著一旁夏侯熙仍是一副餘怒未消的生氣模樣,而且右惻粉腮上還腫起巴掌大的紫黑淤育,左斂言當下決定絕不讓這些欺負她的人好過,至少,也得在雙膝跪地、磕頭認錯之後才能輕饒。
「唉,也難怪你們會不信,因為上乘之毒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讓中毒之人完全感覺不出來自已中了毒,往往死於延誤送醫。」
「呿!我才不怕呢。」張三仍在逞強。
「不信也好,反正過不了多久,毒性就會開始發作,使你們痛得求生不能、求命不得,屆時你們就能親身體驗那種要死不活的恐怖滋味了。」
不夠好,左斂言不滿意的暗忖。現在他們僅是說不出話、臉色刷白而已,看樣子「毒性」還得更激烈些才行。
「不過,還夠時間讓你們去交代身後之事,因為這種毒有著非常奇異的特性,就是它會先從人的內臟開始腐壞,順序是脾、胃、腎,然後統統一起爛。」為了加深恫喝的效果,左斂言再舉「真實」案例。
「我還記得上次有個好勇敢的傢伙,他全身上下由內到外都爛到長蟲了,卻還足足撐了有一個月之久才順利死去。為了紀念他,我們唐門還特別將他的屍體保留起來呢!如果你們之中有人也能撐上那ど久才死,那我一定也替他保留屍身,爭取入我唐門。」嗯,瞧他們手抖、腳抖,全身抖如風中落葉的樣子,應該可以勉強算是達到目的了。
四個大男人立即淚如雨下的同聲向他懇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們,我們發誓以後絕對不再欺負人了,請你高抬貴手的放我們一條生路!」
左斂言趕緊上前扶起他們。
「不是我不救你們,而是……」他特意偷偷瞄了夏侯熙一眼,才低聲道:「解藥只有我們三姑娘才有,如果你們當真不想死,就一起去求她吧。」
死期當頭,平時惡霸的四人,此刻猶如四隻乖順的綿羊,令在場鄉親莫不大大恥笑、報以熱烈掌聲,有感老天終於嚴懲惡徒,得還眾人一個久違的公道。
「三姑娘,是我們有眼無珠錯惹了你,還望你大人有大量的不計前嫌,將解藥給我們。」龍二帶頭認錯道。
夏侯熙理都不理,偏過頭去不瞧那些令她心煩的人。
「是龍二!我親眼看見他用拳頭打你肚子的,所以三姑娘,你可以不給他解藥。」張三努力想討好這位三姑娘,更以陷害同伴來換取自己活命的機會。
龍二氣怒地一拳揍往張三細瘦的身軀。「我們是一起拜過皇天后土的結義兄弟,你怎ど可以為了解藥就出賣我!」
「本來就是你打三姑娘比較多呀!為什麼不承認?」平時和張三走得較近的趙四,一同幫腔指控。
「你……你們--」龍二算是認清這兩人的真面目了。「既然你們先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對你們不義!老大,上次收帳的一百兩,其實沒有不見,根本是他們拿去賭錢賭光了,這是賭坊阿狗偷偷告訴我的。」要掀底,誰不會!
「好呀,你們這兩個吃裡扒外的傢伙,看我怎ど收拾你們!」應霸天怒聲狂戾,一副要把他們生吞活剝的殘暴模樣。
四人上演著互揭瘡疤的醜戲,而圍觀群眾則是當看鬧劇般的叫好著,全然忘了討解藥這件事。
「你們慢慢吵吧,我不奉陪。」心情極糟的夏侯熙扔下話,這時四人才回神的繼續求藥。
「三姑娘,你別走呀!」抱住她的腿,應霸天哀求著。
「請你把解藥給我們吧!我們還不想死啊。」張三也跟著扯住她的裙角不放。
「放手!」夏侯熙冷冷吐出兩個字。
「不放!」趙四像個孩子似的痛哭流悌。
仰天一歎,夏侯熙氣極左斂言惡搞出來的這個惱人遊戲。
「老實說,我沒有解藥,而且我根本不是--」她倦了,懶得陪他大玩這人來瘋的遊戲。
搶在她要坦白一切之前,左斂言迅速接口道:「三姑娘的意思是,她帶在身上的解藥沒有了。但也不是真的沒有辦法可解你們身上之毒,只不過我說出來你們一定不信。」戲若提早揭底,可就不好玩羅!
「信!無論你說什麼,我們都信,絕不懷疑你。」
「真的?」左斂言狐疑的問。
他明白熙兒已經不耐煩的想要離開,可是這齣戲最精采的部分尚未上演,怎ど可以就這樣走人呢。
「真的!以我們的人格保證。」應霸天拍胸膛的說。
呵呵,真敢說!難道他們忘了他們根本沒有人格可言嗎?
算了,沒有時間和他們多耗,就這樣吧。
「既然如此,聽好羅!」他決定速戰速決。「你們得先收集好馬尿、豬屎、羊糞這三樣東西,再是取來千人的口水當藥引,接著加入十碗的水,一起用文火熬煮三個時辰服下,即可解去這唐門特有之毒。」沒要他們連續喝上十天半個月,也算是便宜他們了。
一片鴉雀無聲,那四人傻了似的直瞪著左斂言,就連一旁的眾人也都瞠目結舌的頻頻搖頭。
「看吧,我就說你們一定不信。」呵呵,就連他自己也打死不信這樣的解方真能救人。
「倍是信啦,可是……」龍二先恢復了正常。
「太可怕了啦!別提要將那三樣東西當藥喝下,光是想到需要一千個人的口水當藥引,我就……」不如直接死死算了。
「隨你們的便,反正能救你們的方法我說了,其它就看你們自己怎ど打算。」左斂言很是不負責任的說。
大功告成,得意走人!
等等!還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沒說。
「奉勸你們一句,待會兒若要離開,可千萬得用爬的,不能用走的。」
「為什ど?」想他們是堂堂男子漢耶!怎麼可以像隻狗似的用四肢爬呢?
「因為用爬的,毒性會擴散的較慢些,這樣你們才可以多些時間去找齊解方救命。」
不等他們的反應,左斂言便和夏侯熙一同離開,然而由背後傳來的陣陣鼓噪笑聲得知,那四人鐵定是不甘、不願、加外不信,卻無奈於在死亡陰影的威脅下,只得勉強奉他的話為聖旨般照行不誤。
哈哈,這出嚴懲惡人的戲碼,真是大快人心啊!
第八章
「我們真該留下來親眼看看那四個人的淒慘下場。」左斂言興高采烈的提議道:「不如,我們現在就折回去!」他扳過那個半天不搭理人的安靜人兒的身子,才發現原來她--
哭了。
「怎ど了?是不是身上哪兒疼?還是肚子又餓啦?」慌張的心緒拉扯著他的全身神經,使他比那個不停掉淚的人兒還難受。
夏侯熙搖搖頭,索性整個人埋進他的胸膛,然後沒有預警地放聲大哭。那哭聲楚楚可憐、撼動人心,令人心疼不已。
嗅著她的髮香,溫柔撫著她的背,左斂言此刻真有不想放手的衝動,以及一絲絲甜沁人心的小小幸福。
如果能這樣擁著她直到天荒地老,該有多好?
「是不是他們打疼了你?」肯定是的。
為了英雄救美,他也挨了不少揍,現在身上正隱隱作痛呢!所以不難想像那幾個人下手之重。
「不是。」她小臉盈淚,好不惹人心憐。
「既然不是,那你為何哭?」真可憐,那雙美麗的眼睛都哭濕了。輕柔地以食指替她拭淚,左斂言難以將視線轉離那張粉白花顏。
夏侯熙吸吸鼻子,這才開口道:「我好不甘心,不甘心輸給那幾個武功比我還差的人!」
是呀!她怎ど可能會輸呢?
「我不可能會輸的,對不對?」夏侯熙企圖對自己信心喊話,重新找回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