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你和大哥居然串通起來演戲欺騙我的感情?原來你不是真的要當我大嫂?」霍澄恩的語氣顯得十分沮喪。
何彩芹歉然地拍拍霍澄恩的肩膀。「對不起喲,這個家裡就屬你待我最好了,只有你把我當自家人看,當不成你的大嫂我也很遺憾。不過沒關係,我就認你當我的乾弟弟,如何?」
「好呀好呀。」霍澄恩猛點頭,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夠了。澄恩,出去!」霍靖亞沉著臉下達逐客令。
等確定霍澄恩走遠了之後,霍靖亞才繼續方纔的話題。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若茵平安返家。」
「看來婚禮是無法舉行了。」何彩芹笑著望向霍靖亞。「不過一億元的尾款你還是得付喲!一毛錢都不能少。我的帳戶你應該很清楚,一個星期之內,我要收齊全部的款項。行李我早就打包好了,還好當初沒帶太多家當過來。我一開始就覺得絕不可能在這裡長住,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她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兩隻顏色鮮艷的行李袋。
她拎著兩隻行李袋,腳步輕盈地從霍靖亞身旁走過,她拉開門,轉頭嫣然一笑。「就這樣說再見,應該是不會再相見了吧?」
再見了,她所鍾愛的人,雖然交會的時間很短暫,但也足夠她用一生來回味了。
她從來不曾期望太高,這樣的結局一如她原本預料。她沒有遺憾,很高興自己能夠笑著和他道別。
直到最後一刻,他都沒有開口挽留,就這樣任由她瀟灑地走出了他的視線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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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該是熱烈慶祝迷途知返的羔羊重返家園的歡樂場面,卻不知怎麼著,當霍澄恩高高興興捧了一瓶香檳回家慶祝霍若茵平安歸來時,卻意外看見霍靖亞板著一張臉,語氣嚴峻地對霍若茵說道:
「這種事情,說什麼我都絕對不會答應你的,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真不知道她那異想天開的小腦袋裡裝的是什麼,她居然敢提出這樣離譜的要求!?霍靖亞真不敢相信這是從他最疼愛的妹妹口中說出的話。
「怎麼一回事?若茵既然已經乖乖回家了,還有什麼能讓你這麼不高興?」搞不清楚狀況的霍澄恩小心翼翼地問著。
「我只是告訴大哥我終於找到了我的人生目標,就只是這樣,沒想到大哥竟然那麼生氣。」霍若茵扁著嘴,無辜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霍澄恩輕輕將她攬進懷裡。「你找到了人生目標?那很好呀,是什麼目標?為什麼大哥會不開心呢?」
「我想學跳舞,我覺得身體的律動讓我有種活著的存在感,不再像以前一樣,每天都覺得人生無趣提不起勁。」
「是嗎?學跳舞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我不懂大哥為什麼要反對。沒關係,二哥支持你。」霍澄恩爽快地拍拍胸膛。「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會對舞蹈突然產生這麼濃厚的興趣?」
「我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偶然去了一家PUB,我看到了一名舞者,她曲線玲瓏的肢體擺動得真是漂亮,我好想也能夠像她一樣。」
怎麼想,他都搞不懂大哥怎麼會持反對意見,霍澄恩滿腹疑惑地開口問道:
「你為什麼反對?」難得他們的妹妹終於開竅了,理應開心才對,怎麼大哥反而沉著一張臉?
「你自己跟二哥說你想學習什麼樣的舞?」
「二哥,你應該知道的,就是那種抱著一根很漂亮的管子以它為中心跳舞的舞蹈……」霍若茵鉅細靡遺地描述著,眼底漾著光芒。
不會吧?霍澄恩在心底驚呼。「你想跳的,難不成是……」
「鋼管舞。我想當鋼管舞女郎。」霍若茵笑瞇瞇地回道。「那種舞蹈充滿了生命力,還有一種獨特的美感,是我之前不曾見過的。」與鋼管舞相較之下,她小時習費心學習過的芭蕾簡直噁心造作到了極點。
「你是當真的?」霍澄恩覺得額上的冷汗快要在他脖子上彙集成河了。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霍若茵一臉的認真。
「無論如何,我絕不答應。」霍靖亞再度重申堅定立場。
「你就是這麼頑固,才會不肯承認你已經愛上彩芹姐姐了!」霍若茵爆炸性的話語一出口,現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若茵說的對,」咬緊牙關,霍澄恩抱著豁出去的心態加入聲援霍若茵的行列。「同樣都是舞蹈,哪有分什麼低級高尚的?如果今天若茵說要學習芭蕾,你會這樣堅決反對嗎?」霍澄恩放膽地繼續說道:「你明明那麼喜歡彩芹,卻不肯正面承認自己的心意。愛情哪有分什麼貴賤階級?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其它的一切並不重要。」
霍若茵在一旁附和地點點頭。「不管她的過去是什麼,最要緊的是未來。」
她在PUB裡曾經聽說過關於何彩芹不幸命運的始末。和她比起來,何彩芹的人生或許悲慘許多,但至少上天給了她一個機會,為自己積極開創爭取所謂美好的人生道路;不像她,命好到她的人生根本沒有努力的目標,就這樣渾渾噩噩虛度了十來年的可貴青春。
霍氏兄妹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霍靖亞臉色鐵青。
「你們都給我閉嘴!」他低吼一聲,腦中一片混亂。
重要的不在於過去,而是美好的將來。
是這樣嗎?他真的因為自尊作祟的緣故,所以不肯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嗎?
霍靖亞的心底,正進行著此生最激烈的天人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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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低胸露背的小可愛上衣,搭配短得幾乎要走光的小短褲,小巧挺直的鼻樑上架一副今年最流行的寬幅小紅莓色太陽眼鏡,何彩芹攜帶簡便的行李,腳步輕盈地往航空公司櫃檯走去。
環遊世界一直是她的夢想,而如今美夢成真,她應當感到雀躍;然而,在她的眉間卻隱約有著一抹輕愁。
別再想了,他與她的生活如雪泥之別,她就算如何努力,也改變不了她與他之間所存在的懸殊距離。他們永遠不可能站在同一線上,更甭提真心相愛了。
她的過去將他們輕易劃分到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段永不可能消弭的殘酷距離。
「小姐,很抱歉,由於你沒有事先跟我們再度確認機位,現在適逢旅遊旺季,所以我們這一航次的班機都已經額滿了,請你搭乘下一班。」櫃檯服務人員再三確認電腦資料之後,給了何彩芹一個這樣的答覆。
「不會吧?我明明有打電話確認過……」這幾天,雖然有些魂不守舍,但她不會連這件事都忘記才對,她明明記得她曾打過確認電話的。
「放棄吧!你已經從這架班機的旅客名單上除名了。」
不知何時,霍靖亞來到何彩芹的背後,他饒富興味地看著何彩芹因為他的意外現身而吃驚不已的逗趣表情。
不待她反應,他取過她手上的旅行袋,另一隻手則挽著她離開出境大廳,朝他的座車方向前進。
她被霍靖亞硬拉上車,車子旋即開上高速公路。他完全不給她逃脫的機會,何彩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乖乖地繫上安全帶。
「你要帶我去哪裡?」看來她今天是不可能實現她環遊世界的美夢了。
她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關於她的機位被取消一事,鐵定跟霍靖亞脫不了干係。
真是的,他到底還要她怎麼樣?她都已經拍拍屁股走人了,他卻反而這麼不乾脆,不肯輕易放過她,她真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故意賣關子地回道。
「喂,你這樣隨便把我捉上車,我可是要跟你收出場費喲!」開玩笑,她非海撈他一筆不可。
「沒問題,你要多少就拿多少吧!」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本支票簿。
她看都不看一眼,隨手將它扔到窗外。「很抱歉,本姑娘只收現金,不能刷卡也不要支票。」
「你究竟要多少才滿足?」她戶頭裡的數目足夠供她一生吃喝不盡了。
「永遠都不會滿足的。」
因為她知道,她最渴望得到的是金錢所無法買到的。她想要一個溫暖的家庭,渴望成為他的妻子,為他生育一群天使般的孩子。這是再多的金錢都換不到的。
她甜甜笑著,伸手摸進他的西裝口袋,掏出他的皮夾。
「怎麼只有一千塊?」這傢伙難不成破產了嗎?渾身上下就只有一千塊?小學生的家當都比他多。
他拉開她不規矩的手。「我們到了。」
老天,她的觸碰令他險些把持不住。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哪!
「我們要吃飯嗎?」這是一家五星級的國際飯店。
他牽著她搭上高速電梯,直達頂樓的總統套房。「我們不吃飯,我們是來開房間。」說完,便領著她到了一間套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