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已昏睡二天,大概聽到趙子欣的聲音,她倏然睜開混濁的雙眼。
「拉莫爾,是拉莫爾嗎?」老安葛麗喃喃地問。
「是的,是我。」趙子欣拉著她骨瘦嶙峋的手,連連回答。老太太病得很突然,是鄰居的瑪莉太太見安葛麗婆婆幾天沒出門,前來敲門才知道她病了,病情相當嚴重,她急忙派人前去請大夫,又派人到農莊,把拉莫爾找回來。
「拉莫爾,你終於回來了?」安葛麗婆婆混濁的眼睛淌下一行熱淚。
「是的,安葛麗婆婆,我現在就在你的身邊。」趙子欣坐在床上對虛弱的老人家道,在這個懸浮的時空裡,她是他唯一的親人。
「噢,拉穆……爾,我的……孩子,我……親愛的……孩子……」安葛麗婆婆喃喃低喚著,緩緩地閉上眼睛,就像一個經過了長途跋涉的人,終於累得閉上眼睛想好好睡一覺。
「安葛麗婆婆,安葛麗婆婆。」趙子欣對著老人叫了幾聲,老人家一直緊閉雙眼,臉上帶著滿足與祥和。
「快!快找大夫!」站在旁邊的瑪莉太太叫丈夫。
瑪莉太太的丈夫凱特馬上去找大夫,大夫來到的時候,安葛麗婆婆已經斷氣了。趙子欣把婆婆安葬在附近的墓地,待牧師和送葬的人都離開了墓地,他仍默默地站在婆婆的墳前。
他更決定離開這兒,現在連安葛麗婆婆也去世了,他更走得沒有牽掛。趙子欣向安葛麗婆婆的墓墳深深地鞠躬,然後躍上馬背,向著東方而去。
沿路上,周圍佈滿兵將,他的畫像也被高高地懸在顯眼的地方,來往的商旅或行人都受到嚴厲的搜查。趙子欣坐在馬上遠遠地看著大路上的一切,看來對他的搜捕越來越緊了。
趙子欣勒緊馬韁繩,決定改走北面,他發覺他走北面是正確的,北面有不斷從邊境敗退的士兵,他逐漸看見台朗索國大批的兵將。看來邊關失守,沃約菲國王不是笨蛋,他懂得從最薄弱的地方進行攻擊。
趙子欣越往北面走,戰事的氣氛就越濃,烏金國的防禦更是不堪一擊。他很不明白斯齊爾國王到底在打仗還是在玩遊戲,按道理台朗索國在烏金國的東北面,烏金國的北面也應該是防守最嚴的地方。
斯齊爾國王把大部分兵將放在東南方向,只為了捉拿他一個人犯,而把北面的缺口大大張開,難道是誘敵深入,然後一網成擒?
趙子欣騎馬跑上高地,遍地都是台朗索國的兵將,他皺起眉頭,他似乎不應該袖手旁觀,尤其是關乎那個美麗得令人心湖眩亂的公主。但是他又站在什麼立場上去救人?斯齊爾國王恨不得把他送上絞刑架。
趙子欣眉頭皺得更緊,他突然掉轉馬頭,用力向馬肚一夾,向著來時的路躍馬而去。
第四章
趙子欣放馬奔馳,天色也逐漸黑下來,他緩緩地放慢馬的速度,他要好好想想他為什麼要掉回頭。
他想不出他掉頭的原因,他的心裡不時湧上多爾瑪公主美麗的臉龐,如果讓他眼睜睜看著多爾瑪公主被沃約菲搶去,他會受不了。
所以他根本沒細想就往來路疾奔而回,天黑下來,他才發現自己身處於一片曠野之上。他從馬背上下來,翻出背袋中的乾糧,在地上堆起一火堆。他往四周看了一眼,看來他今晚要在這荒天野地裡露宿了。
趙子欣不斷把柴草加進火堆,小小的篝火映紅他的帥臉。他長著一張白晰而英俊的臉龐,端正的五官,雙眉間時常糾結成一個川字,眼睛精銳而有神,筆挺的鼻樑下,是一張溫潤而充滿暖意的唇,他整體讓人看起來,給人學者般溫文儒雅的氣質。
其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他這副儒雅的外表下,跳躍著的是一顆野性而充滿冒險的心,他的骨子裡面流動著叛逆、不馴與絕不妥協的血液。
他看著眼前不斷跳躍的火焰,許多從前以往的往事,霎時湧上他的心頭,一如心頭的放影機,二十八年來的生活,一段一段隨著眼前的火苗不斷跳躍。
二十歲之前,他的生活是不自由的,二十歲之後,他出國,留學,自己安排自己的人生,在美國麻省理工大學畢業後,進人佛倫薩的研究室工作一年,然後費格願意為他提供一個更好的工作環境,使他在化學領域裡不斷創新。
如果不是費格的出賣,他也許不會沒命地飆車,他也許就不會掉進這個世界,也就不會有現在沒可奈何的人生。
趙子欣手上拿著一根枯枝,輕輕地撥了下火堆,又加了幾根柴草,小小的篝火竄上一道火苗,乾枯的樹枝「啪啪」地不斷燃燒。
他不是個悲觀的人,即使現在身處逆境,他也從沒沮喪過,雖然有著許多不解,也很希望能夠解開他進入的時空之謎,但就目前來說,仍不允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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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趙子欣猛然聽到多爾瑪公主求救的聲音,他驚詫地抬頭,只見多爾瑪公主腳步慌亂地向他跑來,美麗的臉上帶著一抹惶恐與慌亂。
「多爾瑪公主。」趙子欣一愣,用力摔了摔頭,他到了皇宮了嗎?還是公主逃難來到此地?他居然看見日思夜想的多爾瑪公主,趙子欣又驚又喜,扔下手上的枯枝,迅速地向美人走去。
「莫爾桑,救我!」多爾瑪眨動著美麗的眼眸,眼眸中透著濃濃的優色。
「多爾瑪,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趙子欣上前,握住公主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安慰美人。
「謝謝你,莫爾桑,謝謝你,但是沃約菲追過來了,他要抓我,他不但要我,更想要烏金國的一切。」多爾瑪激動地看著他,美麗的眼瞳透著對他的信賴和依戀,但也透露對沃約菲的害怕。
「不,我會阻止的,多爾瑪公主,我不會讓他搶走你,也不會讓他搶奪烏金國的一切。相信我,我會盡我所能,保護烏金國的人民,保護你。」趙子欣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哈哈哈!放開你的手,別想打那個女人的主意,她是我的,永遠只會屬於我。」一個面貌醜陋邪惡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附近,他猙獰地狂笑著向他們撲過來。
趙子欣把多爾瑪公主護在身後,男人把手上的大刀劈向趙子欣,突然一道金光閃過,一把神杖握在趙子欣的手上。趙子欣挺起神杖迎敵,霎時狂風翻捲,烏雲罩天,突然邪惡的男人從口中噴出一股濃霧,只聽多爾瑪公主慘叫一聲。
「莫一爾一桑,救我—」
「公主—」趙子欣在濃霧之中根本分辯不清方向,他舉著神杖不斷地掃過濃霧,但他仍然沒看見公主。
濃霧把周圍罩在一片昏黑之中,突然又響起那道邪惡的笑聲,笑聲逐行逐遠,濃霧也終於散盡,一條蛇蜷縮著身體倒在趙子欣的腳下。
「多爾瑪公主,多爾瑪公主。」趙子欣又驚又急又怒,他惶急地四處尋找多爾瑪公主,但周圍哪有公主的身影,連那個邪惡的男人也消失不見。
「我在這兒。」蜷縮在地上的蛇突然用微弱的聲音說話。
「公主?你在哪兒?」趙子欣四處張望,他周圍除了那條突然多出來的蛇外,哪有人影?而且公主的聲音好像發自那條蛇的附近、趙子欣也顧不得那條蛇是否會咬人,他走過去問。
「我在這兒。」蛇又傳出微弱的聲音。
「多爾瑪公主?」趙子欣看著地上那條蛇,心裡大吃一驚,公主怎會變成蛇?
「是的,是我。」蛇眼流出傷感的眼淚,它眼淚汪汪地看著趙子欣。
趙子欣看著那條蛇,它的淚,令他的心掀痛起來。
「公主—」
趙子欣仰天大叫,天啊,為什麼公主會變成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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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趙子欣一下子從惡夢中醒過來,他霍地從地上站起來,嘴裡叫嚷著公主,他看看四周,到處滿地枯葉,哪裡有蛇公
原來是做惡夢了,趙子欣努力按下卜卜難安的心緒,看看已成灰燼的火堆,天已微明,他在荒野外露宿了一夜。
趙子欣重新坐回地上,他揉了揉眉心,大概他太累了,所以才會做這麼荒謬的惡夢,試想人又如何會變成蛇?真是荒謬透頂的夢。
趙子欣甩了甩頭,卻沒法把夢境中那份驚悸甩掉,他翻身躍上馬背,向著羅丹城快速地奔馳,雖然他不相信人會變成蛇,但他隱隱覺得多爾瑪公主有危險,烏金國正面臨著一場惡戰。
趙子欣向著羅丹城而來,一路上他聽來的消息都相當不妙,沃約菲揮軍直逼,烏金國軍節節敗退,沃約菲現在不但要多爾瑪公主,他更想搶奪烏金國國土稱王, 把烏金國所有的一切都占為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