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沉默不語的盯著自己看,袁名柔不自在的清清喉嚨,想恢復平常的輕鬆模樣。
「你找我嗎?」袁名柔左右看了看,瞪大眼晴,指著自己的鼻尖,露出一臉迷惑的表情。
他的回答,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就在袁名柔以為兩人就要這樣互相瞪視到天明時,他終於說話了。
「我餓了。」他俯視她,黑眸中某種光芒一閃而逝,下顎一束肌肉微微抽動,但驗上仍是一貫平淡。
袁名柔的臉突然轉為嫣紅,無言地看著他。她一個下午的心慌,一顆芳心為他悸動不已,好不容易盼到他出現,他竟然只是告訴她……他餓了?!
「那我去煮飯。」她白了他一眼,兀自生起悶氣,一扭頭就往廚房走去,哪還記得小莉交代的,什麼撒嬌溫柔的鬼話。
他凝視她那張盈滿失望的小臉,皺起眉頭,為什麼看見她這樣的表情,他心中會浮現罪惡感?
雖然覺得她對著自己直笑的嬌態,會讓他的心跳為之失速,但是跟她此時的表情比起來,他顯然比較喜歡心跳加速的感覺。
他不由得跟上她的腳步,修長的身子倚著門板,看著她的背影,向柏聽到自己的聲音。
「需要幫忙嗎?」從他口中傳出低沉冷靜的聲音,也喚回一直埋頭苦幹的袁名柔的心神。
她轉過頭,目光迎向他,四目交接,時間彷彿停止了流動。她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氣,只是聽到他只惦記著食物時,心頭就是一陣沒來由的悶,曾幾何時,她的魅力比不過一頓香噴噴的飯菜。
只是,在他「稍稍」付出一點點關心,主動靠近她的此時,她的心就揚不起一絲的怒氣,唯一能做的,就是扁嘴來表示不滿。
接收到她含嬌帶嗔的瞪視,向柏高大的身軀一僵,像是被催眠一般,朝她走過去。
「室內設計圖已經有了大致的雛形,待會兒吃完飯,可以先給妳看看。」他若無其事的接過她手中還滴著水的青菜,不著痕跡的踏進她的私人天地──廚房。
袁名柔的眼中閃過一抹訝異,原來他不只是會幫忙,而且絲毫不顧忌一般人所說的「君子遠庖廚」?
一絲幾不可察的喜悅,滲入她的唇邊,怒氣早已消逝。
「你會煮菜?」她好奇的看著他在接過菜之後,熟練的在砧板上切起來,像是很習慣這種的事。
「我懶得出門,所以平常在家就自己下廚。」不過上一次在這小公寓中所遭遇的事,倒是第一次。
「不過,沒妳煮的東西好吃。」他涼涼的說。
聽到這些話,倒是讓袁名柔的臉一下子紅成蕃茄一般。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聽到別人誇讚她的廚藝,但他輕描淡寫的誇讚,卻意外的讓她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原本彆扭的態度倒也坦然了許多,因此袁名柔走向他身旁,順帶問道:「你真的覺得我煮的東西好吃?」如果真是這樣,是不是代表她成功追男的機率又增加了些?
「對。」他的回答言簡意賅,高大的向柏又因為她的靠近,而有了情緒上的波動。
「好,那我以後天天煮給你吃。」她笑得開心,早忘了剛才的不愉快,忘了自己竟然跟食物吃醋。
察覺她的心情有所轉變,向柏的薄唇也揚起淺淺的笑意。要不是親身經歷,他還真的不能相信,他的心情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有了轉變。
不可諱言,這女人引起他的注意與興趣,她的笑容也顯得特別迷人,只是……在還沒弄清楚她的身份時,他必須清楚的拿捏彼此相處的模式。
這一點心思上的差異,並沒有影響廚房裡的溫馨氣氛,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倒也十分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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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過後,兩個人擠在沙發椅裡,看著向柏畫好的設計圖初稿,並聽著他的詳細解說。
「我打算將客廳仿大幅度的改變,把這組沙發換掉,換上今天在傢俱店所選購的沙發組。」原因不為別的,就因為他記得她睡午覺時說過一句話,她喜歡在沙發上睡午覺。
「好啊。」袁名柔沒有意見,一雙澄眸盯著向柏在屏幕上比畫的長指,怎麼看都覺得修長漂亮,很有藝術家的氣質。
「我還注意到妳喜歡煮咖啡,所以打算在隔間設個小吧檯。」向柏試圖認真的向她解釋設計概念,只不過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氣,在他靠近她時會竄入他的鼻中,讓他心神蕩漾。
「哇,那就真的跟那些室內裝潢的樣品屋一樣囉?『他們』要是到我的家裡,鐵定會很高興。」她揚起眸,眼裡水亮亮的發著光,發現兩人的距離其實很近。
向柏低頭,打量著她發亮的小臉,柔軟的紅唇微揚著,一瞬間心緒有了波動,而顯得若有所思。
「他們」?這兩個字,再一次從她的口中說出來,他卻怎麼也搞不清楚其中含義。
「妳指的是,妳那些『金主』們?」他記起她之前的形容詞,臉色突顯陰沉。
「對啊,你還記得我那些金主啊?我可是因為他們,才有現在的生活呢。」袁名柔沒發現兩人正雞同鴨講,兀自笑得開心。
不同的是,向柏的黑眸深邃幽暗,讓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需任何解釋,她已經清清楚楚且大方的承認了,她的確是被人包養。
「年紀輕輕就做這種事,妳不後悔?」向柏低聲問道,平時冷硬的語氣裡,夾帶了情緒的波動。
「為什麼要後悔?這工作很自由,收入又不錯,雖然說不知道能做多久,但總是做一天算一天。」袁名柔不解的問,她從來就不會杞人憂天。
「我累了!關於設計圖的事,明天再說吧!」向柏「啪」的一聲合上計算機,轉身往他的房裡走去,留下不明所以的袁名柔,完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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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尷尬談話,並沒有影響兩人在室內設計上的共識,都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公寓整修完成。
隔天,他們再次到了傢俱店,決定了裝潢的基調,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氣氛十分詭異。
只是,一個突發事件意外的改變了兩人的相處模式。正當兩人走出傢俱店時,一個驚慌的女聲,踩著急促的腳步聲,從兩人的身後傳過來。
「搶劫啊,搶劫啊!」女人的聲音充滿驚恐。
袁名柔回頭,正巧看到一個獐頭鼠目的男人,手裡拿著一個女人的皮包,正朝自己的方向跑來,而在男人身後追趕的,則是一位年約五十的婦人,正吃力的喊著捉賊。
就這麼一個閃神,小偷已經轉了向,開始朝另一個方向跑去,袁名柔想也不想的,開始拔腿就追。
「別跑!」柔軟的聲音,添加了幾分殺氣,朝著逃竄的小偷喊著。
小偷先是緊張的回頭望了一眼,見到又是個女流之輩,他唇邊閃過得意的笑。
向柏動作極快的拉住了袁名柔往前衝去的身子,但驚人的反作用力讓她撞進他的懷裡,袁名柔當場拍拍背部,頻頻喊痛。
「妳做什麼?」向柏挑起眉頭問,冷冷的看著她被撞疼的地方。
「當然是捉賊啊!」袁名柔揉揉背部,解釋完又要往後追,但還是像小貓一樣被他拎了回來。
「妳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重啊?還妄想跟人家捉賊?」一身嬌弱,縱使長得漂亮,但小偷可不會因此跑得慢一些或溫柔的掙扎吧!
他的語氣雖平淡,卻是一針見血的點明狀況,只不過這樣是否能說服袁名柔就不得而知了。
「搶的又不是妳的皮包。」向柏生性冷淡,若事不關己,能少碰就少碰!但一想到袁名柔還不怕死的自尋死路,他怎樣也無法袖手旁觀。
袁名柔沒想到這男人長得高頭大馬,竟然會無動於衷,這可真是把她氣死了,除此之外,更過分的是,他還說自己腿短跑得慢,絕對追不上小偷,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你真的不幫忙?」她不死心,咚咚哆的捶著他的胸膛,仰高小腦袋,非要看清他的表情不可。
他只是沉默,用眼角斜睨了四周,發現小偷已經跑了一百公尺遠,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抓到他的機率有多高?
「沒種。」她氣呼呼的瞪他,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靈巧的溜開,這一次,她成功開始鬥志高昂的「追賊行動」。
因為她的衝動,向柏的冷靜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怎麼樣他也不能由著她自陷險境,就算追得到小偷,也不能確定可以順利制伏小偷。
向柏歎了一口氣,快步移動身軀,剎那間,已經追到那笨賊,在袁名柔詫異的眼神中,順利施展擒拿手,讓小偷順利就擒,連滾帶爬的跪地求饒。
「啊,痛、痛啊……」小偷怎麼也沒料到,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竟三兩下就把自己給制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