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秋也忍不住的輕笑起來,瘦弱的肩膀一聳一聳。
「別笑了!都是這洋蔥惹的禍!」阿標氣憤的仍下菜刀。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今天他卻叫這洋蔥給弄得滿臉淚水。
「哈……」阿狗幾乎是笑到快躺到地上。「好笑……哈哈哈……真的好笑。」
莫雩正巧經過廚房,聽見裡頭傳來笑聲,便停下來瞧瞧。
他佇立在外頭,望進廚房裡,只見阿狗捧著肚子已經笑到在地上打滾,大龍和王五亦笑得唇齒大露,還有……她?
他攢起濃眉。她在笑?什麼時候她竟和寨裡的兄弟打成一片?她一向都是怯懦、閉塞的,不是嗎?他從未見過她笑,每每見著她,她便是低垂著頭,連直視他都不敢,而現在,她居然在笑?!
他不是不曉得她的心思,他知道浣秋喜歡他,但為何在見著他時,她總躲在一旁不吭聲?
心底隱約閃過一絲不悅,想都沒想他跨過廚房的門檻,走了進去。
莫雩一踏入廚房,笑聲隨即戛然而止。
「大哥?」阿標胡亂的抹去淚水。
「莫公子……」浣秋正巧炒好了一盤菜,準備擱到桌上去。
「大……大哥?」阿狗止住了笑意,困難的由地上爬起來。
「浣秋姑娘,我有事找你,麻煩出來一下。」說完,莫雩便逕自走了出去。
浣秋呆愣了下,望一望廚房裡的人,緩緩的尾隨莫雩走出。
他佇立在一棵大樹前,背對著她。
「你們方才是在笑什麼?」他慢條斯理的問。
「呃?」這……他就是為這事找她?「是阿標哥,他切洋蔥切到流眼淚,阿狗他們就一直笑不停。」
阿標哥?她叫阿標為「阿標哥」?莫雩不知不覺的握緊了拳頭。
「你也笑了,不是嗎?」
「啊?」浣秋黛眉不林不輕蹙,心底挺是感到莫名其妙。「是啊。」
他低哼了一聲,「這倒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笑。」
浣秋愣在原地,她覺得他好奇怪。
「為什麼不說話?」他陡地回過身,盯著她的眼神異常冷淡無情。
她納悶的想,他是在生氣嗎?為了什麼而氣?
他慢慢的逼近她,但他進一步,她便退一步,如此移動了五、六步,終於惱怒了他,他乾脆一把捉住她瘦弱的雙肩。
「你這麼怕我?怕我吃了你嗎?」
在他那逼人的目光注視下,她調開了視線,甚至連喘氣也不敢。她不曉得為什麼他變得如此易怒,而她也不敢問出口。
她又調開視線了,在她的瞳眸裡他還看到了懼怕,他當真如此可怕嗎?
「大哥?」阿標突然出現在一旁。
莫雩偏頭望了他一眼,放開了浣秋。
神經!他當真是發神經了!他轉身離開,連他自己也搞不懂究竟是在幹麼,她只是他的人質而已,如此而已!他不斷告誡自己。
☆☆☆☆☆☆☆☆☆
浣秋今日特別起了個大早,在菜園附近走走晃晃。
在皇宮裡待久了,早習慣晚睡早起的作息和一天緊湊的忙碌生活。然而,來到植焰寨後,實在是清閒得可以,不過這樣的日子,也才只有一個月而已,之後,她又會回到那千篇一律的生活中。
深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她企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天啊!她變壞了,她竟會眷戀這裡的生活!噢,她不能如此的,她必須待在宮中服侍皇太后。
浣秋啊浣秋,清醒一些吧!就當在這裡的生活僅是南柯一夢,日子一過,必定能淡忘的。只是……忘了在這裡的生活,忘得了莫雩嗎?
她重重的歎了口氣,頹然的敲了下自己的頭。
她的心已經充斥的罪惡感,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不曉得容許自己放縱一次究竟對不對,但一想到莫雩,所有的道德思想全被蒙蔽,讓她淪陷到無法自拔。
她走到一顆大石旁坐下,愁容滿面的她叫人更為憐愛、不捨。
「喲!姑娘,怎麼一個人坐在這歎息呢?」
就在浣秋沉思時,突然響起一句輕佻、充滿邪氣的話。
她轉向來人,愕然發現她的身旁不知何時站了四、五個男人,但並非植焰寨的人,為首的男人身著一身黑色勁裝,全身散發著邪惡的氣息,一看便知絕非善類。
她心裡起了警戒。這裡應當是植焰寨的地方,這些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此?
浣秋緩緩的站起,不願搭理他們,逕自快步移動想離開這裡。
「哎——」為首的男人長手一伸,擋住她的去路。「怎麼不搭腔?本大爺可是看你獨自歎息,心裡著實覺得疼惜,所以才過來陪陪你的,你怎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對不起,我並不認識你。」她低聲說。
「不認識?那就讓我們好好的來熟悉、熟悉一下吧!」他掛著邪笑,伸手撫了下她粉嫩的臉頰。
她嚇了一跳,連忙撥開他的手後退一步。這人竟對她毛手毛腳!
「哈……」男人突地笑了起來,「你這女人真有意思,有意思!」
「大哥,要將她帶走嗎?」男人身旁的部下向前問。
帶她走?!浣秋瞠大了雙眼,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你……你們要做什麼?」她恐懼的往後退,直到跌坐在大石上。
「做什麼?當然是帶你回去,培養、培養感情嘛!」男人眼中閃耀著邪光,彷彿隨時都會一口將浣秋吞噬。
「你……你們別……別過來……」雖然明知自己是逃不了,但她仍不打算放棄。
「怎麼能不過去呢,不過去的話,怎麼讓你躺在我的胸膛裡?」他滿嘴輕浮的愈來愈逼近她。
「別……別過來……」浣秋一個心急,乾脆轉身往另一方向奔跑。
「啊——」才沒跑幾步,她便被人一把捉住,她低哼一聲,感覺被他鉗制住的手腕幾乎要碎了。
「我怎麼可能讓你走?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呢!」男人緊緊的抓著她細瘦的手腕,並在她耳旁呵著氣。
「放開我!」她心裡十分懼怕,這人好恐怖,她不曉得他究竟會做出什麼事來?
男人一個使勁,浣秋便跌入他懷中,被他緊緊摟住。
「啊,好柔軟,好香啊!」他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馨香,雙臂鉗住她,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放開我,救命啊!救命啊……」浣秋不停的大叫,不爭氣的淚水爬滿她的雙頰。
天吶!這男人好可怕,誰來救她?莫雩……莫雩會不會來救她?
「叫吧、你叫吧!把植焰寨的人都叫過來!哈……」男人像是瘋了般狂笑著,連他身旁的部下亦跟著笑了起來。
「浣秋!」方才阿標到浣秋房裡找她,卻不見她的人影,他心想她也許是到菜圃這一昊,誰知來這的路上,只見站崗的兄弟被人打昏,他心裡正著急著便聽見她的求救聲。「黑戰生?你來這做什麼?放開她。」
「喔,原來是莫雩養的狗啊!叫你主人出來,我是特地來找他的。」黑戰生淡淡的瞥了阿標一眼,壓根兒沒將他放在眼裡。
「你!」阿標憤恨的看著他,恨不得將他拆解入腹。「植焰寨和黑山寨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來這究竟是有什麼企圖!」
「企圖?哼!有什麼企圖也不會跟一隻狗講。不過,讓你這隻狗兒當當信差也好。」黑戰生射出一封信函到阿標手上。
「阿標哥…!救我……」浣秋仍在掙扎著,想逃離這個鬼地方。
「黑戰生,你快放開她,她是不相干的人。」阿標大聲叫著。黑戰生根本是個冷血的禽獸,他害怕黑戰生會傷害無辜的浣秋。
「嘖嘖嘖,莫雩養的狗怎麼這麼吵?實在引不起我的興趣。但這女人就不同了,又軟又香,我對她的『性』趣倒挺濃厚呢!」黑戰生的一席話惹來他部下肆無忌憚的狂笑。
「我相信,這女人對莫雩一定有相當的重要性吧?」他刻意的強調,似乎十分瞭解他們之間的關係。
「黑戰生,你敢傷害她你就試試看!」阿標目皆欲裂的咆哮著。
「唷!原來你也這麼在乎她呀?好玩!好玩極了!這下我更是捨不得放了她。」黑戰生更加的箍緊浣秋。
好難受!浣秋拚命的掙扎,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了。
「哈哈哈……」
黑戰生開始征笑,陡然,他擲下一枚煙幕彈,「砰」地一聲,只見煙霧四處瀰漫。
阿標刻不容緩的奔過去,然而,他的四周僅剩飄散的煙霧,哪裡還看得到黑戰生等人的身影。
可惡!他緊緊的握住拳頭,重重往樹幹一擊,只見殷紅的血汨汨的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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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標、阿標!我將大哥找回來了。」大牛疾聲嚷道,一會兒,便見著莫雩的身影往大廳走來。
莫雩一走進來,便瞧兒寨裡所有的兄弟個個神色頹然、愁眉不展。他不過是到皇宮去探探消息而已,怎麼一回來大家全都成了這模樣?
「怎麼了?我聽大牛說寨裡出事了。」他們是快馬加鞭趕回寨裡的,路上大牛也沒時間同他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