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潔噘著嘴兩肩一垂。他一天不欺負她是會死呀?
不情不願的她在位子上東摸西拖,直到再不進去肯定會被修理時,才拖著沉重的腳步敲門進去。
「總裁有事?」她站在門邊問道。
「過來!」他頭也沒抬地說道。
她很不甘願地走近一些些。
「過來這裡!」瞧她仍在玩空間的把戲,他乾脆倚進椅背裡,指了指他的身邊,要她乖乖聽話。
瞧向她的眸子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裝酷,陽光般的溫潤感總是自動自發地由心田徜徉散發到全身。
她正在偷他的心,而他雖然察覺卻一點也不想要抗拒。
「總裁,只是說話沒必要靠那麼近吧?」
不敢看他的眼睛,她站在原地,不僅沒瞧見他那露骨的情意,還倔強地拒絕進入他的勢力範圍。
「看來你和大家處得很好?」他睨了她一眼,踏著大步朝她而來。
霸道地將她安排在身邊,原先只是很單純地想隨時能看見她柔媚的笑靨;可她的適應能力令他刮目相看,而她的專業更自動為她贏得辦公室同仁的情誼與尊重,她的努力令他深感驕傲。
唯一令他不滿的是,這女人居然這麼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有時忙完想和她一塊去吃頓飯,一出門她居然已經不見人影,徹底把他丟在一旁。
她不是有男人恐懼症嗎?怎麼還能和那票男特助一起去吃飯?怎麼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嗯!多虧大家幫忙,所以才能很快的進入狀況。」她不由自主地退後。他幹什麼一臉想殺人的樣子?
「習慣了嗎?」他的大掌撫上她略帶倉皇的臉蛋,專注地看著她。
「呃……嗯……」她喃喃答道,因為他的接近而侷促不安。
半個月來的相處,她無法不發現工作時的他有多迷人,冷冽依舊卻不獨斷,秉持尊重專業和分工合作的精神,他是個很會帶人的老闆,因此這些菁英全都把工作當成事業在拚,難怪高氏這幾年能發展得這麼快。
每當開會時,她總是情不自禁地對著他的側臉發呆,多和他相處一分鐘,對他的著迷度就增添一分,工作中的他散發出凡人難擋的魅力,令她不時地臉紅心跳……
「你又臉紅了。」笑意閃進他的眼裡,可他仍故意頂著冰塊臉。誰叫她要和別人變得那麼好……該罰!
「啊?」她不解地回望著他。
「公私不分的傢伙!算了!這回就原諒你好了。」
他俯身啄了她的紅唇一口,偏開臉免得上揚的嘴洩漏他的愉悅。她不時的閃神和臉紅滿足了他無聊的男性自尊。
「啊?!」到底是誰公私不分啊?居然說吻就吻?她臉紅的像怒極了的關公。
「下午要開會,別又老盯著我流口水了。」
「啊!」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她偷看他?許念潔面紅耳赤,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然我委屈點現在讓你看個夠,免得你下午又忍不住。」
他頑劣地頂高她的下巴,賞她一個絕對足以氣死她的性感笑容。
「你你……」她兩手扯住他的手腕,想扯掉他的箝制,再給他一個左勾拳。
「想說什麼?嗯……該不會是想謝謝我吧?」
逼著她貼上牆,他一手撐在牆上,捏著她下巴的豐卻依然捏得緊緊的,臉上全是作弄的笑意。
被他困在牆和他之間,她窘迫地瞪著他。
「姑娘,剛剛我在你的眼裡瞧見暴力,你該不會想和我來段辦公室限制級的幽會吧?」
另一隻手環上她的腰,他整個人貼上她的身,俯首笑得很瞹昧。
「你少扯了!暴力居然也可以扯上幽會……」她倏地住嘴,慢半拍地想到他之前威脅她施用暴力就要上床……臉上的緋紅指數節節高昇。
突然,電話響了,他任由它一直響,熱切的眸光盯著她許久,終於想起叫她進來的原因,馬上又感到不悅。
他低頭猛然咬了她一口,驟然放開她,走回位子時卻又管不住嘴巴地開口。「別再跟他們眉來眼去了!」
她捂著唇,錯愕地看著他。
他說什麼?他該不會在吃醋吧?哈!怎麼可能!
然後她瞧見他發紅的耳根,天哪……他真的在吃醋!她的心開始有種飛翔的輕飄感。
「發什麼呆?還不回去工作!」他惱火地將一堆文件丟給她。可惡!剛剛閃過他心頭的是什麼古怪的念頭?
他僵直著身軀坐回位子上,益發冷冽地接起電話。「喂!」
呆呆抱著厚厚一疊的工作,許念潔離開總裁辦公室,回到她的位子上。
濃濃的失望寫滿她的小臉。原來是她弄錯了,那不是吃醋,是生氣!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生氣,氣她拿他的薪水卻和別人調笑……問題是她沒有啊!
她抬頭瞧了他的門一眼。真是的,吃個醋會怎樣呢?小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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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來,許家的客廳裡一直上演著同樣的戲碼,頑強的雙方緊咬著對方的弱點,非要贏得最後勝利不可……
「爸,這種事真的急不得,你看現在的離婚率這麼高,這麼倉促的訂婚、結婚,很容易出問題的,將來頂著失婚婦女的名詞很難聽的。」
不管有理沒理,她把所有想得到的理由全說了。
「好姻緣哪有這麼容易遇到?是你運氣好讓你遇到了,當然要好好珍惜!像高軒這樣的好對象,你沒得挑啦!趁著人家還要你,快點答應吧!」今晚由許媽率先回應。
「媽!這種大富大貴的家庭才最容易出問題,誰不知道這些總裁總是有一堆小老婆、情婦什麼的,新聞天天播,你就不會替女兒稍微擔心一下啊?」
「這點你不用擔心,親家早跟我保證了,他們高家從來不時興這玩意兒,高軒他爺爺的爺爺下過遺命,不許兒孫對不起妻子,高軒他不會亂搞的。」
許爸非常佩服高家老祖的高瞻遠矚,輕鬆撥回她的問題。
「那也不必這麼急,就算沒這些問題,個性什麼都還要調適,哪能這麼快就——」她又不是嫁不出去,老爸他們何必這麼急呢?
「唉∼∼女兒養大翅膀就硬了,我……我就你這麼個女兒,沒兒子來光大門楣,我只能指望你了。努力小心地把你拉拔長大,只求當個風光的岳父,虧我這麼疼你,你卻連我這麼小小的一個心願也不肯替我達成?枉費呀枉費……」
許爸沒等她說完就接口哀歎,長袖一揮摀住老臉,雙肩聳動不勝欷吁。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只是——」
「不是這意思是什麼意思?我們全是為你好,好不容易遇到這麼好的對象,我們只是希望你好好把握而已,為的是什麼?全是你呀!我們……嗚∼∼」
許媽的眼眶是直接接水龍頭的,淚水大把大把地灑。
「媽……」她只覺得自己越來越渺小,而兩個老人家在她的眼前無限放大,看來斗了半個月,她的氣數已盡……唉∼∼
「不過要你訂個婚,又不是抓你去賣,也不是載去ㄊㄞˊ,你到底在拿什麼喬?人家高軒堂堂總裁天天接送你這個小秘書,若不是真心相愛,他吃飽撐著呀?你這女孩子怎麼這麼不會想?我可不記得我這樣教過你!」
「媽……我又沒說不嫁,但認識到現在不過一個月,居然就要訂婚了,你們不覺得太快了嗎?別因為他們一直催就跟著人家起哄嘛!居然因為算命仙說他今年年底前一定要結婚,就必須急成這樣?太可笑了。」
「哎呀!你不提我都忘了,那位大師說了,這樁婚事是你這輩子唯一的機會,錯過了會孤老一生。小潔聽話,乖乖嫁過去,你會幸福的。」
「媽!你去找那算命仙了?他誆了你多少錢?」
「你這小孩真不懂事,這哪是錢的問題!」
「你被騙啦!」
「怎麼會?高太太這麼多年來都給他算的呀!若不准人家哪會大把大把的鈔票捧去送他。」
「高軒呢?他也信這套?」
「信呀!娶你可以旺夫旺家旺事業,他當然信了。」
「那個笨蛋!」
眼見女兒因為這話題,反而變得更生氣了,許爸連忙使出絕招拿手帕拭淚。
「撇開大師的指點先不管,高軒這孩子真的很不錯,錯過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爸真不懂你在計較些什麼?只要是好婚姻,認識一個月或一年又有什麼差別呢?」
許念潔挫敗地瞅著地面,明知他們是在作戲,但看著老人家為了勸她,眼淚都掉下來了,她那句「不要」怎麼也說不出口。
說得也是,高軒的條件看在任何人眼中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對象,事實上,如今她也無法像剛見面時那樣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小潔……」兩老同聲催促。
「算了!」
「不是這句啦!」兩老傾身很期待地盯著她。
「訂就訂吧!」她懊惱地脫口而出。
讓她不願允諾,其實只有一個原因——他從沒開口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