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怕這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漢娜似乎禁不起激的冷哼道:「這個月褚凱屬於我的,誰也搶不走。」
「妳放心,我對褚先生一點興趣都沒有。」季蓉芸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叫她乳臭未乾的丫頭,漢娜簡直是門縫裡瞧人,看扁她了!
當然,季蓉芸的話引來當場其它三人的詫異,首先麗茵又像火雞般咯咯笑了起來,然後是漢娜,她雖然沒有笑,但臉上卻因太過驚訝而扭成一團。
褚凱是三人中表情最難看的,他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向來只有女人倒追他,女人之於他如糞土,如今季蓉芸這一席話,令他備受侮辱,這可比打了他一巴掌還教他難堪哪!
季蓉芸才不理會他們有什麼表情、有什麼反應。
「現在可以請兩位小姐迴避一下了嗎?」她已浪費太多時間了。
「好吧!看在妳不會跟我搶褚凱的份上,我給妳十分鐘。」漢娜扭腰擺臀地拉著一直笑個不停的麗茵下樓去。
終於,季蓉芸可以單獨地和褚凱談談她此行的目的了。
「說吧!妳找我有什麼事?」褚凱的口氣挺不高興的,轉身走進辦公室。這也難怪,有哪個男人受得了這種刺激?何況他還是個大情聖,這話一傳出去,他「大眾情人」的美譽不全毀了才怪!
「褚先生,可以麻煩你先把衣服穿好嗎?」即使以前在學校也畫過男模特兒的裸體,但是今非昔比,上課時是一大堆人在一塊作畫,季蓉芸並不會害臊,可是現在,辦公室就只有她和褚凱兩人,情形就顯得十分尷尬了。
「難不成妳期望我穿西裝打領帶嗎?抱歉,我就是喜歡無拘無束,如果妳不能適應,妳可以走。」這是在報一箭之仇。咦,誰說男人的胸襟比女人的大?
季蓉芸咬咬牙,想到自己將要「有求於他」,只好忍氣吞聲。
「快說吧!妳到底有什麼事重要到非和我私下談不可?」
季蓉芸將狄斯寫給褚凱的信從皮包裡拿了出來,交給他。
「這是什麼?該不會是妳寫給我的情書吧?」他眼底浮現一抹戲情。
「如果真要我送你東西,我會選擇一把尺,而不是一封情書。」她給了他一個好燦爛的「偽」笑。
「懂得幽默,正點!」褚凱挑挑眉,把信封口朝下,讓信紙溜到他手中,然後將信紙瀟灑地一甩,仔細地閱讀起信中的內容。
他看信時,臉上浮現出不同的神情,一下子咧嘴,一下子又擠眉,比起美國愛搞笑的演員──金凱瑞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不去拍電影實在可惜!
終於,他的視線又由信紙回到季蓉芸臉上,滿眼驚訝的神情。
「妳竟是狄斯之妻的姊姊?」他口氣裡有著好大的迷惑,「狄斯什麼時候結婚的?為什麼沒通知我?」
季蓉芸聳聳肩,「這是你和他的事,我不清楚。」
「下次我非叫狄斯好好補請我一次不可,簡直沒把我這個朋友放在心底,今天要不是妳來找我,我大概還不知道他娶妻生子的事呢!」
「褚先生,現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否可以開始談正事了?」天哪!她的體力有逐漸減弱的趨勢,不是她身體不好,而是搭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然後又馬不停蹄的來到酒館找人,「疲憊」二字還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情況。
「好吧!我也想知道狄斯信中提到要我務必答應妳的請求是指何事。」褚凱將信紙折好,當他準備把信紙放回信封時,卻因季蓉芸的一句話錯愕地讓信紙由他手中滑落。
「什麼?!妳說什麼,妳再說一遍?」
「我要你收我為徒,教我賭術!」就算再說一百次、一千次,季蓉芸也不會反悔,因為這正是她為何風塵僕僕趕來的原因。
「妳……褚凱將她由腳打量到頭,再由頭打量到腳,然後仰頭大笑。
「你笑什麼?」這人的神經八成和正常人不大一樣,否則,怎會反應如此奇特?
「我笑……我……妳……哈!哈!」他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也難怪嘛!從他開始會賭博到現在,找上他的女人大都只有兩個目的──想從他身上撈錢以及想和他上床,而想拜他為師的,大概只有眼前這一個!
「我是真心誠意想拜你為師,希望你不要拒絕我!」季蓉芸的表情和他的相差十萬八千里。
褚凱停住笑,左手撫著下巴新長出來的鬍髭,沉思半晌,才開口道:「妳為什麼想學賭術?」
「因為我想要報仇!」只要想到父親的死,她心中的仇恨之火就熊熊地燃燒起來。
「報仇?」這令褚凱更為吃驚了,他生平第一次聽到有人報仇是用這麼特殊的方法。「妳既然要報仇,應該去學武術或是刀法、槍法,學賭術怎麼報仇?」
「對付其它的仇人,也許就應該去學你說的方法,但是,我的仇人是個賭徒,我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雖然人人稱他為賭王,但她卻不屑如此稱他。
「妳的仇人是賭徒?」他相當好奇地問:「妳可以告訴我他是誰嗎?」
「吉歐.雷蒙。」她的聲音由齒縫中迸出來。
「吉歐.雷蒙?」褚凱驚訝得差點咬到舌頭,「妳說的吉歐.雷蒙,是不是人稱賭王的──」
「沒錯!就是他,他是我的仇人,他害死我的父親!」
褚凱爆出一陣如雷貫耳的笑聲,「妳不是太天真,就是腦袋不清楚,我都無法贏過吉歐.雷蒙,妳又憑什麼認為妳可以辦得到?」說到這裡,褚凱不免一陣懊惱,他和吉歐.雷蒙在賭界同享盛名,偏偏他可以贏得了任何人,卻獨獨敗在吉歐.雷蒙的手上,他不認為是自己技不如人,而是他的運氣總是差了一些。
這也是為何吉歐.雷蒙可以稱「王」,他卻只能稱「聖」,這口氣他吞不下,總有一天,他要討回來!
「我相信我可以,因為名師出高徒,除非──」見他還是無動於衷,於是季蓉芸故意刺激他,「除非你認為自己的賭技太差,而只甘願屈居第二位,那我也無話可說。」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技不如人了?」令他這輩子嚥不下這口氣的,就是他一直無法在牌桌上嬴過吉歐.雷蒙,如今聽到這種話,讓他受到莫大侮辱,神情轉為陰黯,眸底迸出寒光,道:「總有一天,我要稱霸『賭』界,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才是真正的賭王。」
「那你就更該收我為徒,因為我就是你的幸運之神。」她自信心十足地推薦自己。
褚凱打量著季蓉芸,她的美和勇氣打動了他,他見過不少女人,但是能打動他的卻只有她一個。
「好吧!」他決定賭上一賭,反正他的人生以賭為樂,不是嗎?「但是,妳可以告訴我,吉歐.雷蒙是如何與妳結下仇恨的嗎?」
「這是不可能的!」
季蓉芸原以為褚凱會同情,或者為她父親的死感到不平,沒想到他竟一口推翻她的說法。
「吉歐.雷蒙在賭界是個個性剛烈的人,他的賭術精湛,這是眾所皆知的事,他絕不會在賭局中作弊出老千的,會不會是妳父親弄錯了?」
「我相信我父親絕不會弄錯。」她一口咬定。
「吉歐.雷蒙出老千,」他乾笑一聲,「這可是賭界一大新聞。」
「他是間接害死我父親的兇手,如果不是他,我父親不會自殺身亡,這個仇我非報不可!」她的聲音低沉,卻十分清晰。
褚凱走到辦公桌上取了一枚銀幣,在手指間轉來轉去地把玩著,這是他用來思考的一種方式。
即使他的心根本沒有放在銀幣上,銀幣卻能準確無誤地在指縫間來回翻轉,令季蓉芸幾乎看得出神。
「妳想打敗雷蒙是相當困難的,通常他不會輕易接受別人挑戰,而且,他十分機靈,想從他身上贏錢很難。」
「我已經下定決心,即使你不肯幫我,我也不會放棄;而且我要的不是吉歐.雷蒙的錢,我只是要從他身上討回公道,要是不能完成這個心願,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季蓉芸強烈的決心令褚凱十分震撼。他凝視她漂亮的五官,鬍髭下的唇因笑意而綻開,「妳真讓我吃驚,也許妳該慶幸自己的確佔了一項便宜,因為妳是個漂亮的女人,很少男人會認為女人可以打得一手好牌。」
「你也是如此認為?」她並不因為被稱讚而沾沾自喜,畢竟有許多人認為女人長得漂亮,腦袋通常不靈光。
「以前是,不過,妳也許會改變我的想法。」褚凱將手中的銀幣往季蓉芸的方向一拋,她伸手十分準確地接住了,贏得褚凱讚賞的眼神。
「從現在開始,我一定要讓妳成為賭國英雌,我會傾囊相授的。」他終於點頭答應。
季蓉芸大大的吐了口氣,她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頭。「你放心,我會付你學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