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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理智逐漸清醒時,一股強烈的羞愧感朝朱小霞襲來。
天!她到底怎麼了?居然讓這種事發生?
赤裸的身體,床上那片紅色耀目的血漬,令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幸虧薛洛已經離去,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他。
「叩!叩!」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如意慌張地叫道:「小霞姊姊,小霞姊姊。」
她這個樣子要如何見人?
慌亂地拾起散落的衣物,但愈心急,手腳就愈不靈活。
「小霞姊姊,你醒了沒有?大事不好了!」
「如意,出了什麼事?」她再也顧不了自己衣衫不整,趕忙拉開門,只見如意一臉 的焦急和慌亂。
「是蘭郡主她--」
「她怎麼了?」
「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如意一邊為她穿戴衣服,一邊說:「蘭郡主起初在房間 內哭得好傷心,後來不哭了,她便把自己鎖在房間內,任誰叫也不肯回答,大家深怕她 會出事。」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
「兩個多時辰前吧!」
「那你為什麼不早一點來叫我?」她難以理解。
「因為王爺交代不准任何人吵你……」如意瞄到凌亂的床褥和那一片血漬,露出一 個心知肚明的神情。
這個時候,朱小霞也顧不得要害羞了,她一心只掛念著薛蘭兒的情形。
「薛洛知道蘭郡主的異樣了嗎?」
「御史大人來訪,王爺正忙著招待他,所以──」
「行了,行了!先去看看蘭郡主要緊。」她率光便跑了出去。
一到薛蘭兒閨房外,只見平時服侍她的侍女們個個正不安地守候著,一見到朱小霞 ,每個人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蘭郡主請開門,我是小霞。」朱小霞輕敲著門,房內卻一點響應也沒有。
朱小霞深怕她會出意外,連忙轉身吩咐如意道:「我們大夥兒合力將門撞開。」
侍女們七手八腳的合力幫著朱小霞把門給撞開,當她們見到薛蘭兒如石雕像般坐在 床沿時,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了下來。
「你們全退下,如意留下就行了。」朱小霞走近薛蘭兒,卻被她狼狽的模樣給嚇壞 了。
又紅又腫的眼睛似核桃,臉上仍猶見交錯未干的淚痕,眼神是既空洞又無神。
「蘭郡主!」朱小霞輕輕的叫著她,她非但沒有響應,就連眼睛也沒眨一下。
她的模樣令人害怕,彷彿靈魂出了竅,只空留身軀。
「蘭郡主,你說話呀!有什麼事說出來,別放在心中,否則會生病的。」朱小霞用 力地搖晃著她,但仍沒有任何響應。
一旁的如意也著急地直抹汗水。
「小霞姊姊,要不要去請大夫過來瞧瞧?或者我去請白姑娘來為郡主作法收驚── 」
「誰來都沒有用,她恐怕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她已猜出薛蘭兒的異狀一定和祁雷 有關,在叫也叫沒反應,搖晃她也徒勞而功之下,朱小霞只好使出撒手鍵。
她揚起手,霹哩啪啦毫不憐香惜玉的就甩了薛蘭兒好幾巴掌,一旁的如意被她的舉 動給嚇得張口結舌。
只聽見「哇」的一聲,薛蘭兒終於有了反應,痛哭出聲。
「他不要我……他竟要一個妓女也不肯要我……他好狠的心……」
從薛蘭兒斷斷續續的話中,證實了朱小霞的猜測。
「他」指的應該就是祁雷。
薛蘭兒像得了失心瘋似地抱住朱小霞的手臂,淚流滿腮的問:「你告訴我,我是不 是不好,我是不是意人嫌?不然,為什麼他會不喜歡我,為什麼?」
薛蘭兒突然羨慕起朱小霞,她與薛洛的姻緣在冥冥之中已注定好了,而自己的愛情 卻是如此的坎坷與悲慼。
這苦楚又有誰能知曉呢?
她的淚眼透著哀怨,全映進朱小霞的心坎。
「你對祈雷表白了,而他拒絕你了,是不是?」朱小霞關心的注視她。
「他告訴我說他已經有意中人了,而且還是杏花閣的姑娘。」薛蘭兒的心底像打翻 了調味瓶似地,酸甜苦辣全混在一起。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明白這只是祁雷用來欺騙薛蘭兒的借口。
以他那種剛毅木訥的個性,怎麼可能會去喜歡杏花閣的姑娘,又不是薛洛那個該死 的風流種!
「你放心好了,這件事交由我處理,你先別傷心,別激動,冷靜下來。」她朝如意 使了一個眼色,「如意,你留下來陪蘭郡主,我去去就來。」
「小霞姊姊,你要上哪裡去?」如意駭然地看著她。
「去找祁雷算帳!」
第九章
朱小霞殺氣騰騰的找上祁雷,祁雷彷彿已知道她的來意,想要避開她,但朱小霞更 快一步地攔住他的去路。
「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絕不放過你。」
「朱姑娘,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可說的。」祁雷回答得很硬。
「誰說沒有?」朱小霞咄咄逼人,「你心底明明也是喜歡蘭郡主的,為什麼還要故 意傷害她?難道你不明白在你對她說了那些謊話之後,會令她痛不欲生?」
「我……」
「你根本是個懦夫,你沒有勇氣表達自己的感情;蘭郡主卻可以放下身段,甚至拋 開矜持的對你表明,你為什麼沒有勇氣接受?還讓她如此傷心,你簡直太可惡了!」
「朱姑娘,這不關你的事……」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她大聲地對祁雷吼出來,「我和蘭郡主是朋友,她的事就 是我的事,你們男人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我們女人也行。」
「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蘭郡主好……」
「好個屁!」她氣憤的粗話都出口了,「如果你真的是為她好,那麼,你就不該拒 絕她,不該傷她的心,你應該帶她遠走高飛,一個人能擇其所愛,愛其所揮才能真正擁 有幸福,而你的懦弱卻把她推向痛苦的深淵,這也叫為她好?」
朱小霞簡直要佩服自己的口才了,偏偏這只呆頭鵝仍不為所動。
「你說我沒勇氣也好,說我是懦夫也罷,我全認了,一切就到此為止。」他向她微 微欠了個身,「夜深了,容我告退。」
「祁雷,你是孬種,你前輩子是烏龜,你是屬駝鳥的……」朱小霞氣得霹哩啪啦亂 罵一通。
祁雷仍沒回頭,他心中的苦又有誰可以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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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霞明白這個節骨眼去找薛洛一定又會免不了惡言相向,唇槍舌劍一番。
但她管不了這麼多了,祁雷和薛蘭兒這個結只有薛洛才有能力解。
薛洛正苦思著要如何面對朱小霞──在他們有了親密的關係之後。
他竟怕她會鄙視他,更害怕她會從此對他懷恨在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竟然在未正式迎娶她之前就佔有了她;那完全是因為 他氣昏了頭,也因為她是那麼令他著迷。
雖然她經常故意和他唱反調,經常惹火他,但是,他卻不可自拔地喜歡她,甚至愛 上她。
而她好似從未真正瞭解他對她的感情,是她真的不懂,還是故意去忽略?
他早看盡各種形態的美女,對於種種驚人的美艷,他已不再覺得激動或驚艷。
在朱小霞身上,或許有很多可以挑剔的地方,然而,她偏偏就是沒道理地吸引住他 。
她的一顰一笑,嬌嗔,即使是生氣,都緊緊扣住了他的心弦,她身上沒有矯揉造作 的氣息,有的是天真,純潔,自然的風情,也許不是最完美的,卻絕對是獨樹一格。
他第一眼見到她時,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令他自己也無法明白那是怎麼回事。他只 知道這一生中,他只要她一個,只愛她一個。
「砰!」朱小霞很不淑女地撞開書房的門,嚇得在一旁打瞌睡流著口水的小三仔幾 乎彈跳起來。
「我有事要單獨對你說!」
薛洛點點頭,即使心中是如此的悸動,但他仍不形於色。
小三仔怕掃到颱風尾,迅速拖著嘴角的兩行口水路出書房。
「你可有覺得不適之處?」他問的很含蓄,只怕自己不小心弄痛了她。
「有!多得很呢!」她完全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哪裡?要不要請大夫看看?或者,我讓如意燒桶熱水讓你浸泡一下……」他氣自 己的粗心,不夠溫柔。
「熱水?大夫?我現在需要的不是這個。」她挑挑眉走近他,因過度生氣而鼓著兩 個腮幫子。
「那你需要什麼?難不成是我?」他語帶雙關的問。
「不是你還會是誰--」等等!她停住了口,看他一臉曖昧的神情,他到底知不知 道她在說什麼啊?
「你可別想歪了,我是為了蘭郡主和祁雷兩人的事來找你的。」唉!到底是誰想歪 了呢?
薛洛感到有些失望,不過,在見到她頰上的兩朵紅雲時,他又怦然心動。
「蘭兒和祁雷?他們之間有什麼事?」
難怪人家要說男人的觀察力永遠不夠細膩。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她懷疑的皺起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