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晴不以為然地說:「你怎麼能拿這種女人跟雲激相比!雲激可是堂堂袁氏企業的大小姐,而這個女人只是個賣弄色相的狐狸精。」
「喂!歐巴桑,你別老是狗眼看人低,我是沒有什麼優異的家世,甚至連個親人都沒有,但那又如何?我不偷不搶,靠自己的勞力養活自己,這有什麼不對?況且,我答應搬進這棟別墅,可不是打算來吃白食的,是你兒子再三要求我當他的貼身助理,我勉強答應替他工作,才搬進來的。」
「你說誰是歐巴桑?可惡的女人。」
「除了你還有誰?」
兩個女人吵得正熱烈,頭痛不已的易星辰立時大喝:「你們兩個都別再吵了!」
吳容欣和蘇宛晴同時被易星辰渾厚的嗓音所震撼,雙雙噤若寒蟬。
「為了慶祝易家別墅多了個新成員,今晚我打算邀請兩位美麗的女士,到我們明神財團旗下最新穎豪華的飯店用餐,請你們利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略作打扮,我命令司機準備好六點半負責接送。」
當然,他也打算利用這個機會,視察飯店的服務與營運狀態。
兩個女人一聽見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打扮,居然異口同聲地問:「半個小時不夠用!一個小時行不行?」
易星辰聳肩說道:「無所謂,我們可以七點出發。」
蘇宛晴和吳容欣互瞪了一眼,隨即火速地回房打扮。
十五秒後,吳容欣再度踅回來,笑得一臉尷尬地問:「請問,我的房間是哪一間?」
「你的房間就在我的房間隔壁,我正好有話要跟你說,你跟我來。」
「你有什麼話要告訴我?」
「待會兒你自然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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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易星辰三人來到豪華壯麗的明神大飯店西餐廳用餐。
三人坐定之後,蘇宛晴立刻瞪了打扮得明艷動人的吳容欣一眼,輕斥道:「果然是風騷的狐狸精!」
個性衝動直爽的吳容欣,忍不住想說話反擊,但一想起不久星辰告訴過她,關於蘇宛晴過去經歷喪夫之痛之後,歷盡千辛萬苦,才獨自扛起整間公司的重擔,還扶養星辰長大成人的事後,便又將話吞了下去。
想不到說話刻薄的蘇宛晴,居然是這麼堅強的女性,這讓容欣對她的印象,稍稍改觀。
蘇宛晴確實是個堅強得令人佩服的女人,再加上她又是易星辰的母親,如果她一再地和蘇宛晴起衝突,最難過的人,應該是易星辰吧?
有了這一層的體認和顧慮之後,吳容欣立時忍下了即將發作的怒火,決定為了星辰而忍受一切的污辱與謾罵。
因為她愛他,所以願意為了他忍受一切的委屈。
蘇宛晴見吳容欣居然一反常態地罵不還口,有些詫異,但她對吳容欣的偏見以及排斥感,可沒這麼容易消失。
「怎麼?發現我無論如何都容不下你,你決定將我當作死人,來個不理不睬嗎?不然為什麼我責備了你,你居然不像以往那般頂撞我?遺是你的心機比我想得還要深沉,打算扮演受惡婆婆荼毒的小媳婦給星辰看,讓星辰因此對我更加不滿,到時候你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我這個礙眼的女人給除掉了,是不是?」
蘇宛晴冷笑地睥睨著容欣,那輕蔑的眼神十分傷人,尖酸刻薄的指控更是令吳容欣既難過又生氣。
她憤怒得雙手微微發抖,忍不住想反駁,但看了星辰一眼,還是強忍著怒火,吞下滿腹的委屈,平靜地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沒有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哼!原來你除了會賣弄風騷以外,還懂得裝瘋賣傻,難怪我家阿辰會被你迷得連母親都不認了。」
蘇宛晴這番過分的言論,連易星辰都不悅地挑起雙眉,神情也變得十分地嚴肅。
她一看見兒子似乎動了怒,立刻收斂地閉嘴,吃起眼前的美食。
驀地,一陣金屬落地聲響起。
「對不起。」
吳容欣尷尬地撿起掉在地上的叉子,蘇宛晴見狀,驕傲地冷斥著:「哼!上不了檯面的狐狸精,注定永遠成不了氣質高雅的千金小姐。就好像猴子穿了衣服,再怎麼裝也不像人。我說。你的家教怎麼這麼差?難道你連刀叉怎麼拿都不會嗎?還是你的父母根本就沒教過你規矩?真是丟人現眼。」
隱忍已久的淚珠,終於滑落粉頰。
承受著滿腔的委屈與羞辱,吳容欣再也忍無可忍地說道:
「我確實是個缺乏父母管教的孩子,那又如何?我四歲那一年便失去了父母,成為了親戚們爭相推托,踢來踢去的皮球,是個人見人厭的大包袱。在嘗盡了人情冷暖,看遍了親戚們鄙夷的臉色之後,我十七歲便離家,過著半工半讀的生活,沒有父母的管教又如何?我還不是一樣活了下來?我現在只想告訴你,你要怎麼羞辱我,我都無所謂。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星辰的感受?你這樣一再地和我對立,最為難的人不就是星辰嗎?難道讓星辰傷心、難過,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聽見吳容欣這番話,蘇宛晴頓時一陣愕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想不到吳容欣居然也是個承受著無情宿命打擊的堅強女性。就如同她一股,她們同樣遭逢過喪失至親的打擊,也同樣勇敢地走過人生中最坎坷的一段。
而她這般地羞辱、糟蹋一個無辜的女人,為了什麼?只為了商場上的利益,值得這樣踐踏另一個人的尊嚴嗎?
況且,蘇宛晴直到現在才明白,今夜吳容欣反常地忍受她的羞辱,所為何來,她是不想讓星辰為難、傷心吧?
想著想著,宛晴不由得露出尷尬的苦笑。
真是慚愧,她從未曾顧及兒子內心的感受與想法,想不到吳容欣居然如此地在乎,甚至不惜自己受盡委屈與羞辱,也不忍見星辰為難。
想必……她一定很愛星辰吧?
易星辰始終不發一語,冷靜地走到淚流滿面的吳容欣身旁,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
她為他所做的犧牲,令他感動不已。
他愛憐地輕吻她的額、眉、雙眼。何其有幸,他競能得到一個如此的真情伴侶,這一輩子,他決定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他會好好地珍愛她一生一世,因為她是這世上唯一值得他為她傾盡所有的女人。
這夜,易星辰和吳容欣的感情,不但更進一步,就連吳容欣和蘇宛晴之間的關係,也有了莫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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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袁氏父女接受蘇宛晴的邀請,來到易家別墅。易星辰在袁氏父女到達之前,因有要事而出門一趟,誰知一個多小時後,竟傳來惡耗。
「什麼!?你說阿辰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急救?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阿辰他要不要緊?我現在立刻趕去醫院。」
焦急的蘇宛晴,一接到惡耗,便不顧一切地往外衝。
剛到易家別墅作客的袁氏父女和吳容欣,同樣心急如焚地一同趕到醫院。
眾人經過了數個小時的漫長煎熬之後,醫生卻宣佈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易星辰因車禍傷及脊椎,導致終生殘廢。
「你是說,阿辰這一輩子可能都得在輪椅上度過!?」
「這樣的結果,我們也很遺憾。」
袁雲激難以置信地問:「你說的是真的?星辰真的變成了殘廢?我不相信,他是那麼的英俊驕傲、才氣縱橫,怎麼可以變成殘廢?」
「事實已經造成,如果家屬無法接受事實,我們也無能為力。」
聽醫生如此宣佈,袁雲激立即撲進父親的懷裡大哭。
「爸爸,我不相信,才一個月不見,星辰競成了殘廢。枉費我這一個月來對他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蘇宛晴一聽見袁雲激口中的「枉費」,頓覺心寒。
之前她瞞著星辰,私下跟袁氏父女達成聯姻的默契,誰知事情有了變化。現在,袁雲激的言下之意,是說阿辰成了殘廢,她便想對先前約定好的婚事出爾反爾了嗎?
袁父安慰著傷心夢碎的女兒道:「別哭,雲激,雖然易星辰確實是個完美無缺的乘龍快婿,但是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我們又能如何?你別傷心,少了易星辰,香港還有許多優秀的青年才俊足以和你匹配,聽爸爸的話,隨我回香港去吧!」
「不。自我第一眼見到星辰,便明白自己深深地愛上了他,除了他,任何的男人我都看不上眼,在我心中,任何人也比不上他。」
袁父擔憂地問:「難道你想嫁給那個殘廢?」
袁雲激哭得梨花帶淚,好不傷心。
「我雖愛星辰……但我還是無法嫁給變成殘廢的他……我真的不能……」
袁氏父女的對話,令蘇宛晴徹底的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