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丈夫憤怒的背影,溫太太不禁渾身打顫,冷汗涔涔--☆☆☆
陰雨綿綿--李家生拐著一跛一跛的腳走出台中監獄。
沒有陽光的天,如他陰狠的臉,令人看了不禁瑟縮了一下。
從口袋掏出被壓扁的煙,取了根放在鼻下聞了聞,帶點發霉的味道令他的眉緊蹙。
「操!這煙能抽嗎?」他將煙狠狠丟在地上。
五年!
這一坐牢就是五年!
當初他發瘋似地打傷了林怡芝,毒癮發作得令他生不如死,李太太卻死也不肯給他 一毛錢,只教他簽下離婚協議書,然後將他趕出李家大門,並且嚴厲地聲明,與他斷絕 母子關係。身邊的一些嘍囉見他沒利可圖,紛紛離他而去,走投無路之下,他只好下手 去行搶,誰知一出手就碰到一個厲害的角色,不但沒搶到半毛錢,反倒被扭送警局,被 判了五年三個月的刑期!
媽的!真是他李家生走倒霉運,這幾年的牢坐得他可真是忿恨難平,尤其他一條腿 就是在牢中被人打瘸的。
如果不是林怡芝那個臭娘們,他也不會平白無故被母親掃地出門,現在恐怕還蹺著 二郎腿當堂堂李家大少爺。
這筆帳,他要算在林怡芝頭上。
一條腿加上五年的牢獄之災……林怡芝,你等著吧!
☆☆☆
林怡芝和溫德明的喜訊傳遍了整個PUB。
在林怡芝的調教下,沉馥果不負眾望的成為PUB第二代「掌廚人」。
除了溫德明這個準新郎迫不及待期盼婚期快快來到之外,還有一個人比他更加的期 盼,那就是諒諒--陳柔兒的女兒。
自從她知道要當媽咪的花童,每天都十分興奮,老是問:「還有幾天?是不是睡一 覺過後就可以當花童?」
她的童言稚語令每個人忍俊不住。
穿上小婚紗的她,在溫德明和林怡芝的結婚照裡搶盡了鋒頭。
為此,一家兒童洗髮精公司還特地找上她當廣告的代言人。
因而攝影公司也不肯錯失良機,特地選了一組溫德明和林怡芝以及諒諒的照片放大 ,放在店櫥窗當起廣告。當然,這一次的結婚照和婚紗,全由攝影公司免費提供,惹得 沉馥看了好生羨慕。
「柔兒,你好命了!有了諒諒這鬼靈精,你當定星媽了。到時候你就拎個大包包跟 在後面等著數鈔票就行了。」沉馥看著照片不忘開玩笑。
「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長大,其它的,我無所求。」陳柔兒仍是一貫的淡然口氣 。
雖然諒諒在拍了洗髮精廣告後,成了影視圈想捧的童星;有不少大導演捧著鈔票要 和柔兒簽約,卻被她一一婉拒;就如她所說,只希望諒諒可以平平安安長大……「喂! 又在神遊太虛了?」沉馥的話令她回過神。
「腦子一片空白,能神遊太虛嗎?」她四兩撥千斤的笑著說。
沉馥給了她一個「少來」的眼神,她故意偏過頭假裝沒見到。
「你啊!別太死心眼,人家溫德明用了五年的時間終於贏得美人歸,你呢?」
她指指陳柔兒的心口道:「你這兒的傷難道還沒痊癒?」
也許會痊癒--但得等到一百年以後吧!
「你又胡扯什麼!」她輕斥。
沉馥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大翻眼。
「是不是胡扯……咦?怡芝,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沉馥見到門開了,轉移話 題。
陳柔兒見到怡芝明顯的鬆了口氣;她實在很怕和沉馥老調重彈,那鐵定只有教她節 節敗退的份兒。
「怡芝說她有點累,所以我就先送她回來休息。」溫德明替她解釋。
但從林怡芝的表情,沉馥和陳柔兒似乎已暗查到有點不對勁兒,兩人卻十分有默契 的心照不宣。
「好好休息,睡個覺,這幾天把你累壞了。」溫德明在林怡芝額上留下輕輕一吻, 深情款款的說:「我明天再來。」才離去。
「哇塞!有進步喔!沒想到這溫德明也是浪漫的情人。」沉馥擠眉弄眼的哇哇叫。
「沉馥!」陳柔兒指指從進門就未曾開口說話、有些怪異的林怡芝。
沉馥馬上收到陳柔兒的訊息,跳到林怡芝面前關心的看著她。
「我不想結婚了!」林怡芝投了一枚威力無比的炸彈--如果不是已經很熟悉林怡 芝的個性,沉馥和陳柔兒會以為她在惡作劇,但她的表情和口氣--「怡芝,你在開玩 笑嗎?」沉馥邊問還邊用眼角往牆上的月曆瞄,不是愚人節!
「怡芝,出了什麼事?」還是陳柔兒問得貼切。
林怡芝咬著下唇,眼眶微紅,看出她極力克制著自己。
「怡芝,有什麼事別放在心上,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陳柔兒握住她的手,一握 才發現她的手竟冰冷得教人吃驚。「你生病了嗎?」陳柔兒伸手探探她的額溫,在確定 正常後才鬆了口氣。
「說嘛!有什麼事就說嘛!姊妹一場還有什麼事不能說的嗎?」沉馥敲邊鼓。
「我怕……」
「喔!」沉馥自作聰明的叫了起來。「你一定犯了婚前恐懼症是不是?別怕別怕, 溫德明這麼愛你,他絕對不會欺負你,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的。」
「就是如此,我才怕!」
「啊?!」沉馥一臉有聽沒有懂的表情,連忙向陳柔兒發出求救訊號。
「怡芝--」
「沉馥、柔兒,德明為了和我結婚,和他父親好不容易才恢復的關係又搞砸了。」
「你是說你們的婚事只有他母親贊同,他父親仍不肯答應?」
林怡芝啜泣地點點頭。
「老頑固!」沉馥的話惹來陳柔兒一記大白眼。
陳柔兒當然明白溫港生這麼多年不肯點頭和怡芝說的「怕」是為何。
林怡芝不能生育不是嗎?溫家又偏偏一脈單傳--唉!上天真愛作弄人!
「怡芝,過去只是你人生的經歷不是你人生的負擔,溫德明的母親都可以認同你, 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他父親也不會再拒絕你,如果你這麼輕易就認輸,你不只對不起溫德 明對你的感情,也對不起他母親。」陳柔兒拍拍她,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這件事 只有靠你自己了,你好好想一想吧!」說完,拖著一臉憂慮的沉馥往外走。
是的!全靠自己了!
她要好好想一想,為了自己、為了溫德明、也為了他的母親……☆☆☆
「柔兒,怡芝她會不會想不開啊?」沉馥一顆心仍放不下。
「別緊張,你只管把廚房的事做好就行了,千萬別讓今天的客人瀉肚子喲!」
「我這麼正經八百的,你卻和我閒扯淡,懶得理你!」
突然門「砰」地被打開,PUB裡的服務生阿弟神色慌張地衝進來。
「幹嘛?屁股著火了?什麼事這麼慌張?」
「老闆,外面……外面……」阿弟一向有點口吃,平時說話只是稍嫌速度慢了點, 但一著急就完了。
「阿弟,慢慢說,外面出了什麼事?」(PUB要六點才開始營業,現在才四點半, 應當還不會有客人上門才對。
「外面……有人……有人……找林……找林……」
「找怡芝?」陳柔兒替他說完。
阿弟點頭如搗蒜。
沉馥首先捺不住性子走出去,陳柔兒也緊跟在後。
林怡芝自從上台北,除了溫德明會來找她之外,根本沒有其它的人找過她,加上阿 弟又一副慌張狀,使得她們有著不安的兆頭。
李家生?!
她們一眼就認出找林怡芝的人。
「怡芝呢?叫她出來!」李家生惡形惡狀的,一副耍流氓樣。
「你找怡芝做什麼?我們不認識你,你快滾!」沉馥挑挑眉,雙手插腰指著門外。
「你們不認識我不打緊,怡芝認識我就行了,叫她出來!」他一副耍賴的口氣。
「這位先生,現在還不到本店營業時間,如果你執意在這兒惹是生非,我會報警。 」
一聽到陳柔兒要報警,李家生臉上的肌肉馬上害怕地抽動了兩下。
「臭娘們,不要我給你們臉,你們卻不要臉。」
「不要臉的人是你!」沉馥拿起電話恐嚇著說:「我看還是報警算了!」
李家生咬牙切齒地搶走她手中的電話,把電話狠狠地朝吧檯上砸,酒瓶、酒杯應聲 而碎。
「這只是給你們一點警告!林怡芝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她若聰明就出來和我說 清楚,否則後果她自個兒負責!」李家生撂下狠話,轉頭走出PUB。
「柔兒,怎麼辦?」
「還是先別告訴怡芝這件事!」陳柔兒當機立斷。
「可是萬一他又來了……」沉馥看著碎了一地的酒瓶和杯子仍心有餘悸。「不如我 打電話給孟遠,他是男人,他會有辦法的。」
「好吧!」陳柔兒也不反對。
有些事還是需要有個男人來依賴的--就像現在。
☆☆☆
吳孟遠一接到消息,幾乎是飛車趕到PUB。
「PUB也因李家生的出現而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