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即使不好吃,即使味道不對,即使吃了會拉肚子,她是不是都該經歷一次?
「紗綾,說你不喜歡我。」他直視著她,語氣強硬地道:「只要你說,我就死了這條心。」
紗綾抬起濕潤的眼簾,幽幽地睇著他。她唇片歙動,久久才發出了聲音——
「我一直在抗拒……」她流下了掙扎的眼淚,「我怕自己愛上你,可是我卻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你……」
聞言,拓真眼睛一亮,欣喜地望著她。
「所以我盡可能的避著你,躲著你,我以為只要這樣,就能忘了你,可是我……」她眉心一蹙,淚水盈滿眼眶,「我越想忘了你,就越難忘記你,看見你帶著青木香織,我的心好痛……好痛……」
「紗綾……」看見她淚眼婆娑的模樣,他不捨地將她擁入懷裡。
被夾在中間的多摩喵了一聲,像在抗議。
「為什麼要抗拒?」他不管多摩的抗議,執意地將她深擁入懷,溫暖她也感覺她的存在。
「因為我們不配。」
「紗綾,你……」
「你先聽我說。」她不讓他開口勸她,「我出生在大阪一個大地主家,我的父親是家中獨子,而我母親是幫傭的貧農之女,我父親不顧家族反對娶了我母親,但我母親還是不被父親的家族接納。開始,我父親還護著我母親,但就在我跟兩個妹妹相繼出生後,父親的態度越來越冷淡,終於,父親愛上了另一個與他匹配的富豪干金,而我母親則被逼迫帶著我們三姊妹離開……」
她的故事說到這裡,拓真已經約略知道她一直拒絕他的理由是什麼了。
「我不想變成我母親,我不想……」她哽咽難言。
「不會的。」他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似的。
他心疼她、憐惜她,毫不猶豫地給她承諾:「我不會讓你變成你母親,我也不會變成你父親。」
他這樣的話,她並不覺得陌生,因為母親說……當初父親也是這麼向她發誓的。
一開始都是這樣,承諾、保證,還有愛的誓言,然後隨著壓力、差異,加上感情的淡薄,什麼都變了……
她知道一切都會變,可是這次她不想推開他。
就算會傷心,就算會失望,在「愛」的推波助瀾之下,女人可以變得很勇敢。
這一際,她決定擁抱他。
她會失去他,但在失去之前,她想先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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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了熱水澡,紗綾從浴室走了出來。
拓真坐在沙發上,逗著賴在他身邊的多摩玩。
見她出來,他對她笑了笑。「我說過你『女兒』也許會很喜歡我。」
「要不要喝點東西?」他起身,往廚房走,「來,我弄杯熱咖啡給你。」
她撇唇微笑,沒有說話,有點不安地走在離他三公尺的距離外。
他洗過手,開始沖泡著咖啡。
他的廚房寬敞摩登,但氣氛卻非常溫暖。黃色的燈光,不太亮卻也足以照明。
她走到盡頭的大玻璃窗前,往外一眺就是東京的美麗夜景,視野極佳。
站在這種高處,常教人有種寂寞的感覺,但今天晚上,她不再感到寂寞。
寂寞傷害不了她,因為有他在。
「景色很美吧?」他邊忙著幫她弄杯香醇的熱咖啡,邊跟她聊著:「當初買下這裡,就是因為這裡視野良好。」
「嗯……」
「你先坐著吧,馬上就好。」他說。
紗綾轉過身,看著他高大且給人一種安全感的背影,心裡糾纏著萬般思緒。
她帶著多摩來到他家,在他家洗澡,還穿了他的睡衣。她知道今晚可能會發生什麼,但……她不怕,也不排斥。
第一次沒什麼大不了,重要的是給了對的人。
她知道他是對的,雖然她跟他注定不會有結果。
跟他在一起,她也許會傷心失望,但她會在傷心失望之前離開他,而在離開之前,她決定讓他成為她生命裡的第一個男人。
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她毅然地定向他,並從後環抱住他——
拓真一怔,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紗綾?」
她不出聲,只是靜靜地抱著他,就怕只要一鬆手,她剛才的決心就會消失。
四周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淺淺呼吸的聲音。
須臾,拓真放下杯子,單手覆住她交握在他腰間的手。「你在發抖。」
她不說話,只是更堅定地將兩手握緊。
「紗綾……」他體貼地,「我帶你回來不是因為想跟你上床。」
她眉心微微一蹙,還是沒說話。
「我想要你,但是時問不是由我決定。」他溫柔地一笑,「你不必以為跟我回來,就必須跟我發生任何關係……」
「她們都怎麼做?」突然,她軟軟地問道。
他微怔,「紗綾……」他知道她指的她們是那些曾經跟他發生關係的女性。
「你不是她們,不必在乎她們怎麼做。」他說。
「但是我不懂,」她幽幽地說,「我想知道她們都怎麼……」
「紗綾……」他抓開她的手,想轉身。
「不,」她堅決地將雙手扣在他腰上,「別轉頭,我……」
他笑歎一記,「你很緊張,很害怕,對不對?」
「我緊張,但是我不怕。」她說。
「紗綾……」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微妙的氣息,感覺她緊貼著自己背部的起伏,他不覺有點恍神。
她剛洗過澡,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激起了他潛在的男性慾望。
也許是靠得太近,也許她實在太令人動心,也或許他是如此的渴望著她,此刻,他感覺到一種濃烈的、深深的慾望正在他身體內醞釀。
「你這麼說,我會變成野獸喔。」他試著以玩笑的口吻化解那難掩的躁動。
「好。」她毫不猶豫地回應他。他濃眉一叫,猛地轉身——
第十章
他試著把持住自己,試著抗拒她誘人的溫度及柔軟,打從她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努力控制著。
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在此時功虧一簣。
她的神情沒有猶豫,但眼底仍有一絲不安。
「我可不是君子,別試著測試我的自製……」他蹙眉苦笑。
紗綾不知哪來的勇氣,毅然地踮起腳跟,勾住了他的頸項。
「抱我……」她怯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陡地一震,胸口頓時沸騰。
這一際,他的自製徹底瓦解,而渴望及激情如被激怒的蜂群般傾巢而出。
他緊抱著她,低頭吻上她羞悸的唇。
「紗綾……」他濃眉微微叫皺,「在我把你抱回床上之前,你還可以……」
「在我還沒逃離之前……」她打斷了他,「抱我。」
她軟軟的聲音打敗了他最後的理智及自制,然後,他將她攔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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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拓真發現紗綾已不在他身邊。
他翻身坐起,伸了個懶腰,然後拎起褲子穿上。
走出房間,只見多摩躺在沙發上。
「多摩,你媽咪呢?」他走向多摩,抱起了它。
多摩撒嬌地往他胸口一蹭,「喵。」
「肚子餓了吧?」他抱著它走向廚房,「我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給你吃……」
一走進廚房,他看見餐桌上擺了幾罐貓罐頭,而罐頭下壓了一張紙。
他將多摩放在餐桌上,拿起了罐頭下的紙張。
那是紗綾的留言,簡單寫著——
幫我喂多摩吃飯,我去處理一些事情,晚點再跟你聯絡。
看著她娟秀的字跡,拓真撇唇一笑,一種未曾有過的幸福感,瞬問充滿了他的心。
他想,在經過了昨晚的事情後,紗綾應該已接受了他……
不,應該說紗綾已經接受了他,才會發生昨晚的那些事。
為了多摩,她鐵定是不能再住在公寓,也許她就是去處理退租及搬家的事情。
於是在餵過多摩後,他驅車前往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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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公寓她的住所前,拓真發現門是開著的,而裡面除了既有的傢俱外,一些私人的物品都已經不見。
這證實他沒猜錯,紗綾確實是回來退租了。
不過,退了租又帶走私人物品的她,為什麼沒回他家?
正覺得奇怪,他身後傳來腳步聲——
「你來了?」房東太太朝他走了過來。
拓真疑惑地看著她。你來了?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她早知道他會來似的。
「宇都木小姐已經搬家了。」她說。
紗綾搬家的事,他不驚訝,但讓他震驚錯愕的,是房東太太隨後拿出來的一封信。
「這是她托我交給你的,她說你會來……」她說。
接過信,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謝謝……」拿了信,他下樓回到車上。
關上車門,他拿出了信封裡的一張信紙。 拓真: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我已經在回鄉的火車上了。請你原諒我的不告而別,也請你幫我照顧多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