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想,他那天有沒有餐敘?還是媒體雜誌的採訪?抑或黯獵會出任務?
「我再看看。」
此時,秘書端了咖啡上來,將咖啡放在桌上即退出去。
文霨然端起杯子飲啜一口。「查德小姐。謝謝你的票,我盡量抽空前往。」
「不必叫得如此生疏。」她衝動開口。「叫我喬伊絲就好了。」
「不了,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文霨然微笑婉拒。
喬伊絲.查德沉下臉。她這樣明示、暗示還不夠嗎?她多希望他能叫一聲她的名字,然而事與願違,文霨然還是和她保持距離,為什麼?
論她的一切,都足以和文霨然湊成一對,為什麼他總是拒她於千里之外呢?難道她主動拉下臉示好還不夠嗎?還是她的努力不夠?
「文先生,我……」她吞吞吐吐地說。「媒體的報導,可能影響到你的私生活,真的很抱歉,這一段時間一直給你添麻煩。」
「沒什麼,你也是這次報章雜誌的炮轟對象,我們都沒有錯,是那些人老愛亂寫不是事實的報導,結果害你也受到連累,我才真該道歉。」說是這麼好聽沒錯,但聰明人一聽就知道文霨然話中的意思。
他冷冷地拒絕,表示不希望再聽到有關他和喬伊絲.查德之間的事,也暗示她毋需對他特別示好。
「文先生……」
「總而言之,我會抽空去聽你的演奏。」他疑惑地看著兩張票。「你希望我帶女伴去嗎?」他開玩笑地問。
「呃……」喬伊絲.查德低著頭不語,發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我開玩笑的。」他將票收在西裝的暗袋裡。「陳秘書,送客。」他對辦公桌上的電話直接下達命令。
「那,那天見。」喬伊絲.查德羞怯地離開。
「再見。」文霨然對她微笑,直到她走遠了。
也許安瀚浵那天有空,那他就拉著她陪他一起去好了。
喬伊絲.查德,這個從半年前就對他窮追不捨的嬌嬌女,雖然兩人之間的花邊新聞常常出現在報紙雜誌上,但是兩人實質上幾乎沒有交集。
他對喬伊絲.查德只能用「沒感覺」三個字來形容,她那種個性,只是一朵生在溫室裡的花兒,雖然她對他動了真情,但是他只為一人心動,而喬伊絲.查德注定是要心傷了。
他決定了,那天他一定要帶安瀚浵去,就當作是拒絕喬伊絲.查德對他的一片癡心,也決定公告天下他身旁的女人只會有一個。
看來那些八卦記者又有新的題材可以寫了。他諷刺地笑道。
安瀚浵激喜歡聽鋼琴演奏會嗎?怎麼可能!他失笑。
這丫頭一定會在演奏會現場毫不客氣的呼呼大睡,不過沒關係,安瀚浵只要幫他拒絕喬伊絲.查德的癡心妄想就好,其餘的就隨便了。
他開始期待那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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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瀚浵一臉驚訝的看著整理得乾乾淨淨的臥房,和在水床上的一盒東西。
這麼乾淨,她已經知道是誰這麼好心了。
「蘭姨,下午是不是有人來過?」她抓著蘭姨猛問。
「是啊,是有人來,就是隔壁的文少爺。小姐,你不要一直抓著我晃。」蘭姨已經頭昏眼花了。
「文先生有事找你,小姐你上課去了,所以他留下那一盒東西,交代了幾句就走了。」蘭姨指了指床上那一個體積龐大的米色紙盒。
「他到底想怎麼樣?」她氣得兩頰鼓鼓的,卻又忍不住好奇,想一探盒裡的東西。
蘭姨只得將文霨然交代的事情說出來:「文少爺說,下個月你要和他出席一場演奏會,他只是先把東西交給你而已。」
就說這麼多?這人可真是用字精簡啊!「就這麼多?」
「就這麼多了。文少爺說,小姐看了盒裡的東西就會明白。」
待蘭姨走遠,她才躡手躡腳地觸碰米色的大盒子。
盒子上還繫上蕾絲緞帶,這顯然是貴重的東西。
果然,她一打開,就看見整整齊齊折疊好的一件禮服。
「這玩意兒是給我的嗎?」她挑眉,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好在他沒拿那種長得可以當抹布的長裙來給她當絆腳石,純白色的七分小圓裙禮服剛剛好適合她的年齡,像個純真的小女孩,又像個成熟的女人。
小圓裙設計簡單大方,七分的長度剛好襯托出她曲線優美的小腿,袖子還是蓬袖設計,十分合宜大方,頸項強調V字頜,從整件禮服就看得出文霨然的用心和品味。
惟一讓她搞不懂的是,他幹嘛丟一件衣服給她?
她眼尖的從大盒子裡拿出一張紙條,和一張不知名的東西,上面十分清楚的交代時間、地點。
「國家音樂廳?十月五號?」看完她更是滿肚子問號了。
但她一看到演奏人是誰後,馬上臉色丕變——
喬伊絲.查德!這是和文霨然一直傳出花邊新聞的氣質美女,怎麼阿霨居然丟了這張演奏會門票給她?阿霨不是一直很排斥這個嬌嬌女嗎?為什麼他會有這玩意兒?
安瀚浵偏著頭猜想,心中更不是滋味,她大概聽到自己嫉妒的聲音了。
她拿起左手上的紙條細心地再看一遍,但除了地點、時間外,什麼都沒有。
她頭痛地望向那一件精緻的禮服,再度將它放進大盒子裡。
離十月五號還有三個禮拜,到時候再說了,反正她相信他,他會將一切事情處理得很圓滿的。
她現在該擔心的是,到時該以什麼態度來面對文霨然?
唉,真是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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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安瀚浵生平第一次感到羞恥!
從沒看過自己穿禮服的樣子,也以為這輩子絕不可能會穿的她,今天破天荒的穿了正式禮服,雙腳還踩著米色高跟鞋咧!
她還真佩服那些貴族千金,穿著嚴謹的套裝、禮服,還有那整死人不償命的高跟鞋,她們不覺得悲哀嗎?這麼辛苦!
再怎麼說,她裝也要裝出個名堂來,雖沒穿過這種禮服,但是她想也知道,這種像包繃帶的禮服絕不能跨大步走,除非她想當場來個穿幫秀。
安瀚浵戰戰兢兢地下了樓,看到文霨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書報。
「嗨!」先來個下馬威……不對!是先聲奪人。
「你……」他起身,驚訝地看著她一身惟美的妝扮。她稍微用點心思在打扮上,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不過看她下樓戰戰兢兢的樣子,就知道她有多不習慣這樣的打扮,但是不可否認的,她真的很美。
「我建議你可以先將鞋子脫了。」連他看了都覺得辛苦。
「可以嗎?」安瀚浵笑開了臉,蹦蹦跳跳的將鞋子甩到一旁。
文霨然寵愛地看著她笑瞇瞇地臉,眼中不禁流露出濃濃的愛意。
就是這種個性的她陪了他二十幾個年頭,只要她陪在他身旁,他一輩子也不會膩,因為安瀚浵這個開心果,總是能吸引他所有的目光,這就是她獨一無二的性子。
他對她的感情已經連自己都覺得深不可測、難以自拔,但是安瀚浵卻遲鈍地只是將他所有的愛意全部丟回給他,然後讓他一個人為她而苦惱。
「你很漂亮。」
她聞言馬上臉紅。「還好啦!漂亮不都是用錢堆砌起來的,多虛偽。」還是褲子舒服,不需要擔心會不會穿幫,也不用理會一堆人嚇掉下巴的表情,多好。
她將及膝的七分小圓裙硬是撩到大腿上,看得文霨然頻頻皺眉。
「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坐相,你這是在向我示威嗎?」他一向希望女孩子要端莊,但在她身上似乎找不到「端莊嫻淑」、「氣質出眾」這兩句話。
「你是認為我的腿對你沒啥影響力是不?」她免費送給他一記衛生眼。
他淡笑不語。誰說的?她的腿對他的自制力可是一項挑戰哪!只是他決定坐懷不亂的當個正人君子,努力維持紳士應有的禮貌及風度,要不然柳下惠沒當成,「下流胚子」這四個字肯定會從她嘴裡蹦出。
他笑看著安瀚浵穿鞋走路的笨拙,也在為等會兒的事情先鼓掌叫好。
安瀚浵知道,這一去鐵定沒完沒了,那個喬伊絲.查德肯定難搞,要不阿霨怎麼會拗不過那女人的要求?今天肯定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到了音樂廳,來來往往的紳士淑女多得數不清,安瀚浵睜大了眼,一臉不敢相信的望向文霨然。
和這些氣質高雅的女士們相比,她的一舉一動可以說是愚蠢透了!
「我可不可以反悔啊?」一想到等會兒可能會出現自己跌個倒栽蔥的蠢模樣,她就覺得臉已經丟到地上任人踐踏,毫無自尊了。就連帶她來的文霨然肯定也會順便被評頭論足一番,她真不敢繼續想下去。
「我們約好的。」文霨然臉上依舊帶著迷人親切的笑,但語氣可是不容妥協。
約好?她什麼時候和他約好了?她只不過是照他的話行事罷了,臨時反悔也不行啊?難道她丟了自己的臉還不夠,連他也想試試被嘲笑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