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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淡霞

  她沒想到會遇上他。台灣還真是小得可憐!

  「你不回我一聲招呼?或音,你不認得我了?」他幽默的問道。

  「嗨!」她居然照做了。

  艾迪看著她,心裡不知有多興奮。自那次在燕巧玲生日舞會後,他一直希望能夠再遇兒她,但是手中的工作卻讓他忙得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

  但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不是嗎?他還是遇見了她,而且還是不期而遇。以前他不會相信「緣」這個字,但現在他相信了。

  「艾迪,你在這兒做什麼?」

  「工作。」他揚揚手中的照相機,又指指前方不遠處,幾個穿著十分新潮的模特兒說。「我正在為法國的雜誌拍一組平面廣告。」

  「你是攝影師?」她還以為他是模特兒。

  「我在巴黎學的就是攝影,這次回來是應一家廣告公司的邀請。」他偏過頭凝視著她,說:「你有沒有興趣當模特兒?我發現你很有上鏡頭的本錢。」

  「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子!然後笑著搖搖頭「不行啦!我不是這塊料。」

  「對自己這麼沒信心?」說著他又拿起照相機,卡喳卡喳的對著她按下快門,也不理會她的抗議。

  林羿萱嘟著小嘴微微發怒,但艾迪似乎對她的怒意視而不見。

  他放下照相機,仍然一臉的笑容。「等著看照片,我相信一定會令你很滿意的。我要去工作了。拜!」

  林羿萱還想說什麼,只見他揮揮手拋下一個飛吻笑著走入模特兒中,開始他的工作。

  顯然他拍攝的過程引起路人的注意,沒多久,已有不少人駐足圍觀。林羿萱把包包甩在肩上,她不是個好奇的女孩,所以她不但沒有去湊熱鬧,反而掉頭離去。

  艾迪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他以為她會留下來看,或者等他。但是她沒有!他有點莫名的惆悵。

  很少有女人會這樣漠視他。有多少女人想盡辦法要接近他,甚至更大膽的行為都有,只是為了他能多看她們幾眼。可是,林羿萱卻好像連多看他那麼一眼,都嫌多餘似的。

  他看出她今天的心情並不是很好,尤其那帶著淡淡憂鬱的眉,更教他恨不能拋下一切,陪在她身邊。

  驀然,他發現她的出現、她的離去,已造成他心緒大亂。其實,他此刻哪來的「心」?他的心早已緊緊繫在她身上了。現在,他哪裡還有工作的情緒?

  「收工!」

  他一聲令下,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幾個模特兒和工作人員全愣住了。這不像是艾迪的作風,但是誰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造成他今天失常的是那個叫林羿萱的小女孩!

  ###########

  郭秉承滿面春風的看著滿臉懊惱、怒意的陳憑翔。

  郭秉承的滿面春風,是因為吳曉莉暫時接受了他所做的安排,而且他們之間的感情濃度正在日增當中。現在,他才知道戀愛是如此教人嚮往和甜蜜的。

  而陳憑翔滿面的懊惱和怒意,都只為了林羿萱。

  從昨晚的吻中,他當然知道她是個多麼「純潔」的小女生,他甚至可以確定昨晚的那一吻是她的初吻。但是他百思不解的是,她為什麼要一直強調她的「怪癖」,甚至搬出邱士誠來騙他?他真的是想破了頭,也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獅子,你到底在煩些什麼事,說來聽聽好不好?我可不希望我們公司的員工全緊張兮兮的,怕第三次世界大戰何時會被你給引爆。」郭秉承臉上的關心已快變成擔心。

  「你說什麼我不懂。」他故意不去回答郭秉承的疑問。

  「你要是不懂,我看全天下也沒幾個人會懂的。」郭秉承一副「你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

  認識陳憑翔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知道很少情況能讓陳憑翔如此反常的,幾乎是沒有,但現在有了!而且他十分清楚誰是罪魁禍首——林羿萱。

  這世界上只有她,才可能讓陳憑翔失控到快要抓狂、發瘋的程度。正所謂一物克一物,這下獅子大有成為困獸之慮了。偏偏陳憑翔卻還是死要面子。

  唉!唉!唉

  郭秉承連續三聲歎氣聲,讓陳憑翔已經有點忍無可忍的怒眼相視。

  「郭秉承!」這三個字他幾乎是用吼的。

  郭秉承攤攤手,一臉無辜樣。

  陳憑翔放在桌上的雙手交握成拳!要不是看在郭秉承是他多年好友的份上,他可能……偏偏郭秉承不怕!

  「獅子,你對我吼有什麼用,根本解決不了你和羿萱之間的事。」明知是在獅子頭上拍蒼蠅,但他還是要挑明來說,否則他怕陳憑翔真會變成一頭發了瘋的獅子。

  「你提她做什麼?我和她之間根本不會發生什麼事的——」他猛地住口,發現自己話中的語病。「Shit!小郭,你少在這裡煩我。」

  「獅子,你失常了,你知不知道?」郭秉承居然還笑得出來。

  「滾!」

  「真要我「滾」?我可是一個很好的聽眾唷!」

  「小郭!」他氣得只差沒有摩拳擦掌。

  「說啦!說啦!」郭秉承慫恿著他。「我們兄弟之間有什麼不好啟齒的,除非……你對「她」做出什麼——」

  「小郭!」有沒有膠帶?如果有,他一走會毫不猶豫貼住郭秉承的嘴巴。

  「獅子,你別說我沒有把話說清楚。」郭秉承收起笑臉,嚴肅得不能再嚴肅的說:「有些事情是我們很難預料的,該是你的,你怎麼趕也趕不走;不是你的,強求也沒有用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靠自己去把握的。」

  「小郭。求求你別再說了,我需要安靜的想一想。」他用力捶了下桌子,氣焰已不似剛才的高張了。

  郭秉承聳聳肩,嘴邊泛起了笑意。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已經在陳憑翔心中開始起化學作用了。對付這種人其實也沒什麼困難之處 攻心為上,而且要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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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憑翔抽著煙。

  剛才郭秉承的話簡直是一針見血,而且扎得他混身刺痛。

  他真的作夢也想不到,自己竟會對一個小女孩動了心。不管他是如何的警告自己,好像都無法讓自己不去喜歡她、甚至愛上她!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如此想為對方付出所有,而她卻輕易做到了。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嗎?她有可能是屬於他的嗎?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在他心中縈繞不去。

  如果他開口,而她卻拒絕了,那他……不!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表現出來。他拉不下這張臉的,他也丟不起這個臉的。

  沒有考慮,他按下一個電話號碼。「喂!安妮,是我。」

  郭秉承站在廚房門口已好一會兒。吳曉莉正用心的煮著一鍋羅宋湯,瞧她時而皺眉時而微笑的傻勁兒,看得郭秉承好不動容。

  她說過她並不大會烹飪,他就說要請個傭人來幫忙,可是被她堅決的拒絕了。她十分用心的學著做每一道菜,把家弄得十分乾淨,充滿了溫馨感。

  這些日子,他們可以說過得完全像夫妻的生活,他上班、下班,她留在家中整理房子、做飯,只差少了張結婚證書。

  郭秉承已不下上百次跟她求婚,但她總是遲遲不點頭,總是告訴他再過些時候吧!他知道她在抗拒什麼,因此也不敢太過於逼她,她的碓是需要好一段時間去調適。但他相信時間不會太久的。

  吳曉莉回過身,被站在門口的郭秉承給著實嚇了一大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好一會兒了。」他雙手環住她的腰,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吻。

  他們雖然住在一起,但是郭秉承十分尊重她。除了吻她之外,他什麼也不敢做,哪怕是夜夜失眠,也都無怨無悔,他在等,等她點頭,等她答應攜手共同走向紅毯的那一端。

  當初他提出要住在一起時,吳曉莉心裡著實有股好大的壓力。但是,當郭秉承把房間讓給她住時,她才知道自己又再度誤會了他。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除了感激,她實在沒有第二句話可說。

  「今天又準備了什麼要餵我?」他瞄了火爐上還滾燙著的羅宋湯,故意裝傻的問。

  「不告訴你!」她笑著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這些日子來,她大致也摸清了他的一些生活習慣。其實,他可以算是一個很好伺候的男人,沒有什麼不吃或特別挑剔的,下了班通常也十分準時回家,而且飯後還會幫她洗洗碗、倒倒垃圾。難怪管理員幾次都對她翹起大拇指,說她上輩子一定是燒好香,才會嫁了這麼一個好男人。

  但是實際上,只有她自已知道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是多麼陰霾。然而,她現在真的十分感謝上蒼,讓她遇見了他。

  不過,她很害怕聽到郭秉承向她提出結婚的要求。她寧願維持現在的情形,甚至希望一直這麼下去。雖然結婚是每個女人所嚮往的,但是她卻沒有結婚的可能,因為她有著一段永遠跟隨著她的過去,就算郭秉承不在乎,可是——她在乎。她不希望有朝一日,他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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