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姊大說她會回來的,如果你真的這麼愛她,你就等她回來。」大頭想了一下又說:「不過,你如果敢在大姊大不在的日子另結新歡的話,我第一個不會饒你的,你今天打我一拳,我絕對會十倍、百倍的奉還給你。」
「你不會有機會的!」王泓宇突然對這個男孩子有了另一層認識,而他也相信他們會成為好朋友的。
☆ ☆ ☆
秋紅滿天,歲末將至。
即使隔著裊裊煙霧,仍無法掩飾王泓宇雙眸的款款深情。
凝視著照片中嫣然嬌俏的可人兒,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到美國已經快一年了,但是短短的歲月已讓她褪去稚氣的外表,增添的是幾許女人該有的嫵媚和成熟。
「王大哥,你看大姊大是不是轉變了許多?」一旁的大頭終於忍不住問。
「的確變了,」王泓宇突然記起什麼道:「她入學的手續都辦好了嗎?錢夠不夠用?有沒有跟她打工地方的老闆打過招呼?千萬別讓她受苦了。」其實,王泓宇滿感謝大頭的,因為他的幫助,他才可以隨時掌握尹貞的行蹤。
「你放心吧!全都辦妥了。」大頭回答。
「她沒起疑心吧?」
「沒有。」大頭一臉不明白地道:「王大哥,為什麼你要在大姊大背後默默做出這麼多事,卻不肯讓她知道?」
「因為我愛她呀!」他在相片上印上一吻,笑意漾上他的眼角。
「你既然愛她,就去找她嘛!台灣到美國只有十多個小時的飛機而已,而且,大姊大已經成年了,你快去把她逮回來,而且,最好直接押她上教堂結婚去。」他不明白王泓宇為何遲遲沒有行動。
「我不想這麼做。」他知道大頭對他的作法十分不能理解。
「為什麼?」
「因為我在等倦鳥歸巢。」他對相片露出十分縱容、疼愛的眼神道:「她才十八歲,有她的夢想,她一直想要飛,我不想這麼早就讓她被婚姻綁往了。」
「人又沒翅膀,怎麼飛?」大頭搖搖頭,書讀太多的人,是不是想法都這麼奇怪?相愛就結婚嘛!幹嘛還要受盡相思之苦。
「所以,人只能當風箏,而風箏想要飛,就需要靠風的幫助,而我就是那陣風。」他發自內心地說。
「呃,你說得太深奧了,」大頭一副有聽沒有懂的表情,「但是,我大概瞭解,就像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女性,是不是這個意思呢?」
「很接近了。」
「可是,你不怕你這麼放任大姊大,萬一她愛上別人怎麼辦?那你不是很慘?」大頭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點。
「我相信她不會愛上別人,因為她愛的是我,否則她也不會為了不讓我受到傷害而遠走他鄉。」王泓宇有著無比的信心說。「我相信不管相隔多遠、多久,她對我的愛還是始終如一的。」
「那你要讓大姊大飛多久?」他越來越瞭解王泓宇的用心良苦。
「三年!」
「三年?!哇靠!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耐心。」大頭甘拜下風地說。「但如果三年了,大姊大還是不知道要回來呢?」
「那我就會去逮她回來,而且會照你的話,直接把她押上教堂結婚。」
「王大哥,同樣身為男人,我覺得我該好好向你學習,你放心好了,我會叫我堂姊布下所有的眼線,替你把大姊大看得緊緊的,你們這杯喜酒,我喝定了!」
王泓宇把視線調回照片上的可人兒身上,是的,三年並不短,要熬過這樣的相思之苦,是需要很大的耐力,但他願意去承受這樣的折磨,因為他愛她,有了這份愛的支持,他相信三年很快就會過去了。
☆ ☆ ☆
紐約的冬天不是一個冷字可以形容的,而是非常、非常的冷。
縱使已穿了厚重的冬衣,尹貞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戴手套的手有些笨拙地拿著鑰匙插入匙洞,然後迅速地衝入屋內,將寒風擋在厚厚的大門外。
屋內的暖氣和外頭的寒氣成了強烈的對比。
但她體內的寒氣仍未散去,這個時候,她除了想泡杯熱可可暖暖身子外,她知道泡個熱水澡是最佳的祛寒方法。
她燒了開水為自己泡熱可可,還為自己放滿一缸的熱水,然後一邊泡澡一邊喝熱可可,馬上感到通體舒暢。
來紐約三年了,她覺得幸運之神一直眷顧著自己,首先是遇上大頭的堂姊這個貴人,她不僅協助她找到工作,又幫她安排往宿,甚至還替她找到一所服裝設計的學校就讀。
三年來,她的日子過得很充實,不只在工作上遇到很好的老闆,就連住宿都遇到超級仁慈的房東,她都要懷疑幸運之神特別眷顧她,才會不時有貴人相助。
這間公寓的房東,因為人長期在國外又捨不得將房子賣掉,所以,希望找個人來替她看理屋子,而她幸運地被挑中了。
她不只可以不付房租就住進這裡,就連水電費也不必付,但房東唯一的要求是,不可以帶男人回來!這對其他人或許是個嚴苛的規定,但對她而言卻不造成影響。
因為她知道,自己這一生再也不會去愛王泓宇以外的男人了。
王泓宇——這個令她日夜思念的男人,他好嗎?他一定將她遺忘了,否則他不會對她不聞不問。每一次她在電話向大頭問起有關他的消息,大頭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不是個笨蛋,不會不明白大頭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王泓宇一定是另結新歡,所以大頭怕她難過才會什麼也不敢說。
這就是過了三年,她卻仍不敢回去台灣的原因。她怕人事已非,她怕……自己會無法接受他變心的事實。
我愛你,我們結婚吧!這樣深情款款的話,如用刀般深鐫在她的心頭上,
她沒有忘,也不會忘。
他忘了嗎?是的,他一定忘了,否則,他怎麼會沒有來找她呢?
熱呼呼的水溫暖了她的身子,卻溫暖不了她冰冷的心。今天是她二十歲的生日,她竟這樣一個人孤零零的過,想到十七歲生日那年,王泓宇給她的驚喜,淚珠就忍不往滑下臉龐。
不哭,她告訴自己要堅強,但是,淚水卻不聽使喚的一直往下落,逼得她只好把身體往下滑移,直到下巴碰到水面,髮絲在肩膀附近的水面上漂起來,才讓她發現自己竟有想把自己淹死的舉動。
不!她不能死,也不會死,她要活得比任何人還要好,即使這一輩子都要孤單的度過,她也要勇敢的去面對。
仿若出水芙蓉般的她跨出浴缸,抓起大浴巾裹住自己的身體。
三年來,她不只變得更漂亮,就連身材也變得更凹凸有致。
傾倒在她腳下的男孩子不少,但是,心如止水的她再也不會為任何人起波瀾了。
她來到廚房,從冰箱取出法國麵包放入烤箱,烤了一下再塗上花生醬,配著已涼了的可可,這就是她的晚餐。
這時,她突然聽到客廳傳來奇怪的聲音,於是,她放下吃了一半的麵包想探個究竟,豈知才步出房閃,她的腰背間卻被一個硬物抵住了。
警鐘在她體內大作,有人闖入她的屋子!紐約一直是個龍蛇混雜的城市,這裡的犯罪率是聞名世界的,她一直以為自己夠小心了,沒想到百密仍有一疏。她已猜測出抵在她腰脊間的硬物是什麼東西了。
「如果你要錢的話,就在我的皮包內。」她馬上識時務的說,希望對方會是個拿了錢就走人的歹徒,而不是那種想財色兼收的混蛋。
「我不要你的錢。」對方的聲音很怪,像故意壓低嗓音似地。
但這並不足以為奇,很多歹徒都怕被人認出口音而故意偽裝自己。
只是尹貞突然發現一個讓她很驚訝的事情,就是她用英文跟對方說話,對方竟用中文回答她。
她知道最近美國流行中國風,沒想到連歹徒也可以說一口流利的中文。
「那你要什麼?」這次她用中文問。
「嗯……」對方似乎在考慮,不僅拉長聲音,還用槍口在她的腰間上游移。
完了!她該不會遇到一個變態的歹徒吧?在美國,有不少婦女慘遭歹徒的姦殺,想到自己可能就是下一個,尹貞的心跳幾乎停止跳動。
她用眼角餘光向周圍搜尋,試著找出可以反擊的器具。
「你別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對方似乎洞悉她的想法。
哈!她如果相信他的話,那她就是頭有腦震盪的豬了。
「你究竟要什麼?」她忐忑不安地問。
「這種滋味不好受吧?」他的聲音不再刻意的偽裝,也透露出他滿腔的柔情。
尹貞整顆心跳到胸口,她甚至屏住呼吸,深怕一切只是自己的錯覺。
「為什麼不說話?」他靠近她,近的幾乎讓她可以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氣息。
「我……我……」淚水梗住她的喉頭,讓她說不出半句話來。
「三年不見,你變膽小了。」王泓宇再也捨不得折磨心愛的人兒,丟掉手上的水槍,扳過尹貞的身子,讓她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