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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欣桐的血液採樣與吳麗玲的血液採樣一起被比對,分析比對後的數據的確證實了,朱欣桐與吳麗玲這兩個人,確實有近親關係。
而朱欣桐與吳麗玲之母,吳春英之間的親子鑒定報告結果,更證實了兩人之間有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親子血緣關係。
至於朱欣桐與紀碧霞這對「母女」,百分之百被確認,並無任何親子關係。
以上這些血液與口腔黏膜採樣,除了朱欣桐之外,其它三人都是吳麗玲自願、或者從吳春英與紀碧霞兩人身上,偷取得到的口腔黏膜檢體。
馬國程收到這份調查報告,已經是事發兩天之後的事,他立刻將報告內容送到利曜南的辦公室。
「這份報告書內容,除了DNA鑒定報告與各董事收到的相同,其它調查結果,是我們的人循線查到的內幕資料。」馬國程站在利曜南的辦公室內報告。
他接下道:「三天前朱董事長已經動過手術,這一次手術已經在朱董事長的血管內安上第五個支架,但據興泰科技的李董事長在電話中暗示,朱董事長在加護病房的情況並不樂觀。」
利曜南放下報告,出奇冷淡地道:「我知道了。」
馬國程對利曜南的反應感到詫異。「利先生,您不打算到台灣,見朱欣桐小姐嗎?她現在一定很無助!再說朱董事長已經動完手術,接下來她將面臨的是紅獅董事們對她的質疑,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相信她是絕對無法面對的。」
「如果她有求於我,她會自己開口。」利曜南的回答很冷酷。
馬國程瞪大眼睛。明知道不該多嘴,但想起那抹纖細柔弱的影子,他還是忍不住了!「可是,利先生,朱小姐她的肚子裡有您的--」
「Vincent,沒其它事你先出去。」利曜南將報告擱置在一旁,若無其事地打開他的手提電腦。
馬國程僵立在利曜南的辦公桌前,過了三秒鐘才回過神。「是,利先生。」他只得走出老闆的辦公室。
利曜南瞪著計算機屏幕,直到三分鐘過後,他始終僵坐在辦公椅上,沒有任何動作。
然後,三分鐘過後,他冷下臉,開始處理公事。
她必須自己面對問題。
如果欣桐不開口求他,他絕對不會打破自己的諾言,輕易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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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祖父的病況稍微穩定,轉到一般病房後,欣桐終於見到被病苦折磨得幾乎不成人形的親人。
「爺爺……」
坐在病床邊,她泣聲呼喚始終合著眼的老人。
見到祖父孱弱的模樣,就像一把鋒利的刀,正在一片片凌遲著她的心臟……
儘管淚水已經流了滿腮,欣桐始終搗著嘴,不敢哭出聲。
忽然,她看到老人的眼皮抖動著,嘴巴一開一閉。感應到祖父似乎想說話,欣桐急忙擦掉眼淚,努力想聽懂祖父到底在說些什麼。
但老人的聲音,卻小到讓人根本聽不清楚。
欣桐把耳朵湊到祖父嘴邊,盡量想聽清楚那破碎的呢喃,究竟是什麼--
曜南、曜南--
終於,她聽到祖父口中呼喚著的,是利曜南的名字。
然後她明白了,原來祖父想見的人是利曜南,現在他最想見的,是真正的「親人」。
欣桐愣愣地坐在老人的病床邊,一分鐘後,她才慢慢地站起來……
從祖父被緊急推進開刀房後第二天,她就從Anna口中得知,銀行的董事們已經將前晚收到的信,傳真到Anna的辦公室求證。
那是一封DNA鑒定書。
鑒定書上說明了,她與紀碧霞並無任何血緣關係。
相反的,麗玲與她是近親,而春姨……
她才是自己真正的母親。
難怪從小到大,她的「母親」一點都不關心她,而春姨卻比母親還要像一個母親般地呵護著、疼愛著她。
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姓「紀」?為什麼她會成為紀碧霞,而不是吳春英的女兒?
這些問題,到現在都還是沒有答案的。因為除了紅獅董事與銀行內部高級幹部外,外頭還沒有人知道這件消息。
剛踏出祖父的病房,欣桐就碰見正提著食物預備走進病房的玉嫂。
「孫小姐!我給您熬了稀飯過來,您要吃一點東西才行--」
「玉嫂,請妳幫一個忙……」她蒼白地望著玉嫂。
玉嫂見欣桐的模樣不對,遂拉著欣桐的手一起走進病房裡。放下粥飯後玉嫂仍然緊握著欣桐的手,殷切地道:「孫小姐,您儘管說,只要我的能力允許,什麼忙我都會幫您的。」
直到現在玉嫂還是稱呼欣桐「孫小姐」,儘管她也已經得知,欣桐可能並不是真正朱家孫小姐的消息。
因為只有欣桐,從來不曾將她當成僕人看待,比起朱鳳鳴大小姐老是仰著鼻孔看她,孫小姐比朱鳳鳴好上一千、一萬倍!
「請妳幫我打一個電話到香港……給孫少爺。」欣桐喃喃地道。見到玉嫂的神色困惑,她慘淡地補充:「是爺爺想見他……要快。」
她不知道祖父能不能撐下去?還能撐多久?
所以她一定會盡力達成祖父的心願。
「我知道了。」拍拍欣桐冰涼的手,玉嫂善體人意地道。「倒是孫小姐,妳可要好好保重自己啊!」看著欣桐慘白的臉色,玉嫂皺起眉頭叮嚀著。
最近這幾天的變化太劇烈,連一般人都會承受不起,何況是一名孕婦!
「我知道。」欣桐強顏歡笑,聲音卻輕若飄魂。
她幾乎三天沒有合眼……
她已經太累、太疲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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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嫂的電話被打了回票。
利曜南的助理馬國程的理由是:利先生不會到台灣見任何一個朱家人,除非朱欣桐小姐親自到香港求他。
「他是這麼說的嗎?」欣桐坐在玉嫂面前,沒有表情地輕聲問著。
「是啊,我聽那個姓馬的是這麼說的!」玉嫂不高興地道:「孫小姐,您別聽那個姓馬的胡說八道,說不定他根本就沒有把話帶到孫少爺面前--」
「我可以到香港去求他。」欣桐道。
玉嫂不同意。「這怎麼可以?!您現在的身體這麼虛弱,怎麼還能夠搭飛機到香港?!」
「沒關係。」欣桐轉頭對玉嫂微笑。「請妳幫我打電話,聯絡那位馬先生,就說今天下午,我會立刻搭機到香港。今天不是假日,我到機場排候補機位,幸運的話應該等得到位子。」
「我不贊成妳這麼做!」玉嫂死命搖頭。
「就這麼決定了,玉嫂,麻煩妳了。」欣桐輕聲道,臉色慘白到幾乎透明。
玉嫂僵持著,但她看得出來,欣桐的決定是無法動搖的。
歎了口氣,玉嫂終於軟化……
如果一定要經歷這許多波折,那麼磨難也應該結束了!
現在玉嫂只希望這一切不順遂能盡快雨過天青,讓朱家否極泰來,不會再有這許多風風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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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馬國程接到司機從機場打來的電話後,他如實回報:「利先生,我派去機場的司機說,他沒接到朱小姐。」馬國程按掉手機,困惑地道。
台北那邊打過電話通知,朱小姐將搭乘今天下午四點多的班機,預定一個多小時後,從台北飛抵香港機場,於是他早先已派了一名司機到機場接人。
馬國程才剛說完話,手機又響起來--
怕是派到機場的司機已接到人,他趕緊接起電話:「喂?我Vincent--」
馬國程聽著電話,臉色轉為凝肅。
利曜南沉著臉,等馬國程把電話說完。
「接不到人就叫司機回來,我只給她一次機會!」馬國程剛講完電話,利曜南冷著聲道。
事實上,他已經給過她一次又一次的機會!是那女人不知好歹,等到他的耐性用盡,他發誓,絕對不會再給她任何一次機會了!
即使他牽掛著她--
他承認他的牽掛,所以他一再違背自己的原則,一再給她機會。
但她絕不可能一直利用他的牽掛,來牽制他,讓他心軟!
「不是的,利先生……」馬國程握著手機,還來不及按掉通話,他臉色異樣地抬頭對利曜南道:「朱家打來的電話說,三個小時前朱小姐搭車到機場時,突然開始流血不止……現在已經送進醫院。」
利曜南面無表情地瞪著馬國程。
「醫生說,是血崩。到現在為止,血一直無法止住……很可能有生命危險。」馬國程慘白著臉把話說完。
然後他看到,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利曜南,生平第一次--
臉上出現恐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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