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家的拳頭捏了又放、放了又捏;她好想掐死這些臭男生!
她放聲大吼,「你們真是夠了!」外加一拳打在殷翡家遠從新疆和闐以空運載回來八十八厘米高的碧玉上。
戲劇性很強的一拳,只是,那塊價值千萬美金的碧玉一點事也沒有。
吁若湛最早回過神來,他咳了下,把眾人的三魂七魄拉回一點。「妳別急,王爺性情沉穩,從來沒有聽說得罪過誰,也許他是一時興起去了別的地方。」
「你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問不出所以然,讓米迦家緊繃了好幾個小時的神經酸痛,眼中完全無視幾個各自出色有型的帥哥。
幾人有志一同的搖頭。
「你們這些人到底算什麼朋友?」
她驚天動地一喊,喊水會結凍再度凍住五個大男人的動作。
「我不想靠你們了,我自己去找!」
人跑了。
非常有氣質的卡儂手機和弦聲恰恰響起,悅耳的聲響像魔法解除了突然肅靜的氣氛。
是吁若湛的手機。
他到一旁講電話。
「現在是什麼情況?那個女人居然連正眼都沒有看我一下耶。」自命風流的人物高度懷疑起自己的魅力是否減退。
「你算哪根蔥!」
「我是人見人愛的俊男。」往臉上貼金也是自戀的東方某人。
「是啊,都是那些禽獸不如的愛。」殷翡剛鬥完黑歙不過癮,轉來招惹另一頭老虎。
「總比你可憐沒人愛強吧!」
「本少爺要是沒人愛,你就只能靠邊站著流口水了。」
其它人就看著兩隻鬥雞咯咯咯咯咯咯的吵個沒完沒了,比菜市場的女人還要聒噪,幾乎想抓塊什麼塞住他們的嘴。
「不跟你一般見識!」不跟這種沒格調的人打口水戰。
東方狂也還要反擊,只見吁若湛已經掛掉電話,朗聲吩咐──
「王爺在大方醫院。」
「他壯得像條牛,拉肚子、感冒還是十二指腸發炎?」
「誰把那只沒頭蒼蠅叫回來?」吁若湛沒有回答黑歙的問題。
「剛剛那個暴力女啊?」那麼粗魯的女生,要有個言語不對,不會拿拳頭問候他的媽媽吧?別叫他,他可不去!東方狂也才想隱身到後面──
哪知道,他的腳才動那麼一動……
「東方,你去!」
「Shit!為什麼是我?」
「你就是你,別囉唆!」
東方狂也嘀嘀咕咕嘀嘀咕咕……還是摸著鼻子,拿著車鑰,追那不知道已經跑到哪的米迦家。
「找到人在大方醫院會合!」吁若湛對著他的背影叮嚀。
東方狂也回他一根長長的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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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瑤王被扁得像豬頭,丟在巷子裡,被人發現叫了救護車才送進醫院來。
他頭骨腫脹,有腦震盪之虞,必須留院觀察,至於,肋骨裂痕、肩骨脫臼,皮膚外傷,看在年輕是本錢的份上,只要多加休養都沒問題。
米迦家可不知道這些,當負責醫師在為吁若湛解釋的時候,最後進門的她嗚咽的撲進鼻青眼腫的祿瑤王身上。
祿瑤王痛得齜牙咧嘴,卻沒有喝止她莽撞的行為。
他反而用他腫了半天高的嘴臉,試圖安慰她。
「只……是一……些……皮……肉傷……」不要如喪考妣啊。
嘴唇蠕動,有形無聲。
聽到他口齒不清的言語,米迦家更自責了。
噙住,還是噙不住的淚珠磅礡的以如同水淹金山寺之姿,幾秒鐘已經哭濕了一大片床單。
她的哭聲叫醫師還有五個大男生通通回過頭來……誰叫她的哭聲有、夠、難,聽!
向來最不耐煩的東方狂也瞅了瞅,也只是掏掏耳朵,什麼都沒說。
祿瑤王自從認識米迦家沒看她哭過。
就算她自己因為打架全身青紫瘀血,仍舊維持著那種倔強如石的硬氣,不曾因為頭痛掉過眼淚,今天,受傷的人是他,她卻傷心成這樣……
困難的移動滿是紗布的手,米迦家發現,用雙手捧過來,放在胸口,眼眶泛紅的她,鼻子也紅,但是那虔誠真摯的模樣深深扣住了他的心弦。
如果真有愛情,愛情的雙翼搧動了一板一眼的這個大男孩。
「我沒有把你保護好……對不起!」她把所有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不是妳的錯!」咳,他可是男人耶,保護他……非常非常令人感動的說法。
「到底是誰把你扁成這樣?」她眉底的戾氣重現。
「我沒看到……」這是實話。「但是聽他們的聲音、口氣,年紀大概跟我們差不多。」
「你記得有得罪過誰?在學校或是校外?」
是不是一起住久了,她問話的口氣跟他老爸辦案同個樣。
物以類聚……是嗎?
「也許對方認錯了人。」他想息事寧人。
「不可能,你的目標這麼顯著,除非他們的眼睛都瞎了。」這裡問不出所以然,她自己去查。
那些人絕對是衝著她來的,扁了祿瑤王是給她警告!
靠!敢動她的人!
「小米,床單快要被妳撕破了。」她腦袋裡面不會裝的都是不應該的血流成河的廝殺吧?
不用猜,她的表情寫得非常清楚。
唉。
米迦家為了掩飾自己不期然的橫眉豎眼,拋下被單,一隻手還誇張的亂揉五官。「我太激動了。」
就算激動,臉紅成那樣也不尋常。
他兩隻手纏的都是紗布,左手還有固定帶,別說試溫,想感覺到她的肌膚都有困難,祿瑤王索性用牙齒咬起繃帶來。
「你做什麼呀你?」米迦家不知道他發哪門子的瘋,趕緊阻止他愚蠢的行為。
眼看此路不通,他只好向那群死黨求救。
「殷翡,你來摸摸她是不是發燒了?」
殷翡倒退三尺,一臉打死他都不幹的表情。
要是有人哪天後悔翻臉想把他的手砍下來,他不虧死了!
他寧可現在得罪朋友,不干蠢事!
「東方……」
「她不是我想娶的女生,摸了她對我的清白有損,這樣對不起我將來的老婆們,你叫別人吧!」
這……是什麼狗屁論調?!
「我很好……」米迦家抗議聲才脫口,一隻冰涼涼的手橫空過來貼住她額頭。
那是吁若湛。
「妳感冒了。」
「只是感冒……」
從洗車廠出來忘了把濕淋淋的衣服換掉,心情緊繃,一點也感覺不到冷熱不均,加上跑來跑去,衣服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她也壓根不在意。
現在,了不起是喉嚨有點癢,身體有點燒而已!
「吊個點滴吧,身體會復元得比較迅速。」吁若湛叫她把嘴巴打開看了下她紅腫的喉嚨,下了批注。
欸,他以為他是醫師啊?
像是回答她的迷惑,祿瑤王點點頭說:「阿吁未來想進醫學院。」而現在的吁若湛已經以越級學生的身份在醫學院當實習生了。
吁若湛簡言。「我去請護士來。」
「謝謝你,阿吁!」祿瑤王沒忘記該有的禮數。
吁若湛輕淡的丟下,「三八兄弟!」
友情不是掛在嘴上的,尤其他們兩人。從幼兒園一路上來又是鄰居、又是同學,十幾年切不斷的孽緣。
「容郡那個美人呢?他的志向?」米迦家坐到床沿幫祿瑤王調整枕頭的高度,對於自己也是病號無動於衷。
「他有家業要繼承。」她是不是已經忘記他是病人的身份了?也罷,他就喜歡她的粗線條。
「那個匪類呢?」殷翡、殷翡,叫土匪比較快。
「他想建立一家世界最大的同志酒店。」
「他是Gay啊。」悄悄的吐舌頭。
才幾歲就承認自己出櫃,除了過人的勇氣,會不會太早確定自己的性向了?
「他自己是這麼說的。」
「東方呢?」
「他啊……想把全世界每個種族的女人都娶一個來當老婆,包括阿拉伯、非洲、亞馬孫河的女人,這是他從幼兒園到現在都還沒變過的理想。」
米迦家頭昏了,可是她沒忘了問:「你呢,你想做什麼?」
「我們這幾個人裡面就我最平凡了。」他謙虛的說。
「你不會繼承阿伯的志願當警察吧?」他身高體健,穿起警察制服肯定帥氣迷人。
「太辛苦了。」那樣劬勞的工作,有他老爸貢獻一生就很夠了,他,敬謝不敏,挑著輕鬆的工作做就好。
她噘噘小嘴,說的也是呢,自己的兒子受傷住院,到現在還沒看到他那個當老爸的蹤影,不知道在哪執行勤務的人恐怕也是很焦急吧。
往後她老公要是個工作狂她一定會離婚的。
想得遠了,把小小的天馬行空拉回來,聽祿瑤王繼續往下說。
「我對科技產業沒興趣,我喜歡車子,未來開家二手車公司,只要做車輛買賣維修就可以了,公司不用太大好管理,因為這樣除了工作我還能擁有單獨個人的生活空間,妳覺得怎樣?」
「問我?」她有些呆。
「是啊。」
「我……也在你的人生計劃裡面嗎?」
「在!」而且,剛剛,更確定了。
米迦家踢了下病床的鐵架,神情有點茫然。「你們各有各的理想,都知道以後要做什麼,我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