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管家的紅眸瞪向尚恩,「族長說過誰抓得住她,血就是誰的。」
「如果我要搶呢?」尚恩的眼睛也轉為紅色,「畢竟人的血液能力比較強。」敢在他面前吸愛魚的血?管家不想活了是吧?
管家忿忿地鬆開牙,放開兩腳已發軟的凌艾羽,轉身離開垃圾集中地。
尚恩滿臉無奈地望著跪坐在地上的她,「早叫你別出來的,怎麼不聽?」
「尚恩,謝謝。」凌艾羽臉色泛青,嚴重的貧血已經讓她說不出一句話了。
「謝什麼?」尚恩乾脆把她從地上扶起來,目光一直流連在她留有少講血跡的手臂上,薄唇要笑不笑地抿者。
「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命,我欠你兩次。「凌艾羽搖了搖發暈的頭顱,」這能算是外因性的惡性貧血嗎?再被多咬幾次,就算我吃再多補血的藥都補不回來了。」
尚恩深思地打量她的身材,「人的確是太瘦了點,吸兩口就干了。」
凌艾羽皮笑臉不笑地睨他兩眼,「謝謝你哦!」簡直刻意諷刺她身材乏善可陳嘛!「誰教你們還等不及把我養肥,我的血只夠你吸兩口能怪我嗎?」
尚恩朝天揚了揚手,「唉,隨便啦,算我將就。」他的手搭上她的肩。
「將就?」她的眉頭擰了起來,這是什麼意思?在她還在思忖之餘,她剛被攻擊的兩個洞馬上又刺進了銳利的尖牙。她錯愕地瞪著尚恩,「啊!你尚恩!連你也……」怎麼會?他不是說過的不會吸她的血嗎?
「果真如我想像般的甜美。」尚恩愉悅地吐口氣,「愛魚,別怪我,但是你的血香氣逼人,我早就想嘗嘗味道了……」
「尚恩!」凌艾羽快暈了,我的媽呀!連尚恩也不能信任,她玩完了啦。
「吸夠了吧?」
天外飛來的另一隻手遵照慣例,將每回咬到她的人一把從衣領抓開。凌艾羽無力地攤軟在地上,仔細看清楚這次又是誰來救她。這下子她真的快哭出來了,是他,真的是他。
「耿?」尚恩拭開唇邊的血漬,咧開無聲的笑容,「終於肯來英雄教美了是嗎?我還以為這個島上除了我會救愛魚以外,你對她是不屑一顧的。」
耿震華銀眸間醞釀著風暴,將他的瞳色幾乎染成了黑的,「尚恩,你耍我?」
他明瞭尚恩起碼是活了四百多年的血族人,不可能因為加強了處女之香的效果而吸艾羽的血,尚恩之所以故意這麼做,只是為了引他現身。
「耿,我有耍你的必要嗎?」尚恩瀟灑地站起身來,拍拍衣擺上的灰塵,「老是跟蹤在別人後頭也不是辦法。活像只躲在陰暗處見光死的蟑螂,何不將自己心裡想什麼看清楚。借我的老婆當你的未婚妻,你想我的心情會愉快到哪裡去?」
「據我所知,小儂還沒有正式成為你的妻子。」尚恩果真耍了他,或許他讓小儂得到那維之戒是個錯誤的決定,但一百多年來尚恩除了將小儂變成血族之外,其他一點也看不出尚恩對小儂有獨佔欲,反倒還將小儂往自己的身上推。
「倘若你的新娘不是小儂,那你就看得到她很快成為我真正的妻子。」尚恩眼中閃過難得的嚴肅,「洛德把你交給我,在你成婚之前我不能卸下我的責任,血族若是沒後,那我這個長老豈不失敗到極點?」
耿震華眉頭微揚,像是對尚恩說的話有些訝然,「我從不知道你是這麼負責的人,為了讓血族有後,你寧願將小儂讓給我,推薦她成為我的妻子?」
「我的動機你不用管。」尚恩哼哼淺笑而聲,揉了下眼睛,「眼睛痛死了,身為老頭子的我可受不住這麼久的陽光。愛魚現在交給你,可千萬別太衝動,把她給吸乾了。」他微一轉身,立刻消失了蹤影。
耿震華沉思地望向在地上癱成一團的凌艾羽,眉間緊蹙地走到她身旁,輕鬆地將她抱了起來,瞧她又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他真懷疑為何她會這麼頑固,明明已經被人追殺到這種地步,她還堅持不願變成他們的一分子。若是尋常人,早已受不了這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折磨,以她如此嬌小的身子,究竟有多大的意志力與他搏鬥?她難道真對血族人厭惡到此地步?
「你……」凌艾羽奄奄一息地睜開眼睛,象徵性地以微弱的力量掙扎,「乾脆把我吸乾吧……反正……我現在也沒辦法抵抗。」算來算去,到最後她還是要死在他手上,死在他手上也算光榮,起碼她還是被吸血鬼之王結束掉生命的。
耿震華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不要多說話,你現在失血過多。」他不想再聽到她說什麼要他結束掉她生命的蠢話,這話她在他面前已經說得太多次了,而他也對她這麼了無求生意志的話感到憤怒,「你不是要活著離開血月牙島嗎?我不准你逃避現實,保存你的體力跟我鬥。」
凌艾羽咬了咬牙,「吸血鬼……都是狗嗎?我才出來一下子,全部的人都知道我在這裡,我哪找得出機會逃出去?」跟他鬥?以她凡人的能力,就算她再嘴硬也明白事實,自己能獲勝的機率微乎其微。
他快步地帶她進入屋內,朝她的房間走去,「以你目前的能力當然不可能,我說過血族人的感官非常敏銳,你絕無逃出去的機會。」
「那還不是死定了?」凌艾羽喃喃地翻了個白眼。
「我不會讓你死。」耿震華一腳踢開房門,將她放到軟綿綿的大床上,眸間除了閃爍的紅色光芒,還多了一份她不知名的情緒。他掩下眼瞼,生怕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他的真實心意,還有對他的紅眸的驚恐,他極想吸取他身上所有處子的馨香,但他明白自己現在不能,不能在她還未同意成為他的一部分時。他不經意地抿嘴,早已衝破牙床的犬牙微現唇邊,「我會和你鬥到最後,直到有一個人輸了為止。」
「你夠殘忍!」凌艾羽的牙關咬得更緊了,蒼白的臉頰簡直透明得看得到她的血管。為什麼每次她都希望他能出現、但是他一出現,兩個人就會吵起架來?他不准她死,還要她耗費心力跟他鬥到最後,究意讓她變成同類對他有什麼好處他也不需要她變成他的老婆,他已經把後戒給了小儂,為何還要逼她?
「或許是。」耿震華沒有否認她的指責,他禁不住心底勸誘地撫了撫她披散在枕上的髮絲,柔軟的觸感令他心神為之一震,他飛快地抽回手放進褲袋,盡量遠離她的床邊,「在你成為血旅一員之前,我會一直等著。這幾天你好好休息,我不會讓其他人來騷擾你。」
凌艾羽冷哼地別過頭去不看他,「你永遠也別想。」高壓政策下發現她不曾退怯,現在想改用懷柔政策了是嗎?讓她安靜休養幾天不被人騷擾,這算哪門子的「懷柔」?真對她好就該放她回家,至少往後也該將他的命令解除掉,那她才會真的感激他的決定。休養十幾天後又被人吸血到需要再度休養,這算什麼嘛?耿震華嘴角微微地隱現一個笑容,但他未置一詞地離開房間。他再也不否認當自己發覺她語氣中重新燃起的鬥志時,他的心裡有多喜悅。
* * * * * * * *
「哇——」真是有夠不幸,休養幾天飽足後重新出發,未料她腳底抹油的功力還沒半點長進,轉眼間又被廚房的大廚抓住了。凌艾羽勉強地乾笑,瞪大雙眼瞅著揪住她的主廚,心想自己永遠也無法習慣人類的眼睛像兔子一樣紅,「耿說過你們不可以來打攪我,我還沒復原。」情急之下,管她和耿震華的交情怎麼樣,先把他拿出來壓住主廚的氣勢再說。
主廚猶豫了下,咧開邪惡的笑容,「族長說過你在房裡時不可打攪你,但是愛魚小姐既然已經可以出房門,那麼就表示愛魚小姐的身體並無大礙。」
「哪有這種事?」凌艾羽欲哭無淚,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老天爺要把她丟到這種水深火熱的地方?一天到晚被人追到了就咬兩個洞,她身上的傷口算來已經快超過十來個了耶!「我……」唉,多說無益,不如先訓練自己逃亡的腳力,她假裝抬頭注視主廚的身後,一副得救的樣子,「啊,耿!」
「什麼?」主廚果然受騙,回頭朝她望去的方向看去。凌艾羽低身一鑽,連忙逃出,主廚急切地回頭,二話不說地追逐在她的身後,「愛魚小姐?」
凌艾羽沒命地逃,已經管不著到底她跑到哪裡去了,該死的,耿震華這個絕情絕義的傢伙伙!她已經不奢望他會救她了。她看到最近的一扇門,想也不想地闖進去,直到關上門,她才喘口氣地跪坐在地上,頹然地長歎口氣,「唉,我的天哪!這種折磨究竟要到哪時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