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原諒自己這麼對你……」管家的聲音裡又多了幾分晦暗。
凌艾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真的不是他的錯,要算就該算在耿震華的頭上,她轉身打開門,打算向管家當面表達自己的意思,卻沒料到當她望進一雙紅光懾人的紅瞳時,她勁子已經又多了兩個血洞。
她上當了!她拚命地抵開管家先生的侵襲,失血的昏眩急速湧上她的腦子,「管……放……放開……」誰來救……耿震華這個死東西!她都快被吸乾了,他還不下來救她嗎?真的讓她一不小心變成「食物」?
下一秒鐘,緊抓住她的管家就有如石頭般地飛了出去,凌艾羽在頭昏眼花中瞄了眼看清楚救她的人是誰,一頭璀璨的金髮捲曲成完美的弧度,是尚恩,不是她所假想中會救她的那個人,她按住傷口,鬆口氣地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防止她因急速貧血而昏倒。
尚恩一臉的關懷與不贊同,瞅著她發青的臉頰,「你不該這麼固執的。」
「謝謝你救我,我想堡裡只剩你不會想吸我的血了。」凌艾羽搖搖晃晃地進入她的房門,順便將他請進去,在他進門的同時將門上所有的鎖全部鎖死,確定外頭所有的吸血鬼不會進來後,她將自己的身子撲進軟綿綿的大床裡。
尚恩憐惜地望著她疲憊不堪的模樣,「愛魚,為什麼拒絕耿的好意?血族人在地球上是比人類更高一階層的生物,我們擁有比人類多十倍的壽命,更為敏銳的感官、同時具有變身的能力,能成為血族是無上的,我實在想不出你有麼拒絕的道理,就因為血族人不容見於世嗎?」
「我覺得當人類很好啊,為什麼要求自己多活幾百年,或是擁有變身的能力?」凌艾羽喃喃地說道,「是不是那個混帳傢伙叫你來說服我的?我絕對不會因為他叫堡裡的人追殺我而改變我的決定。」該死的男人!她當初真不該因為好奇心去敲他的門。
「那不叫『追殺』,而且耿也沒有叫我來,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難我不會坐視不管,或是聽從嗜血本能把你吸乾,身為長老,這一點自制能力我還有。」
凌艾羽難過地呼口氣,「我就知道只有你最講義氣了,尚恩,我可不可以幫我回台灣?要不然早晚我會死在這裡。」倘若天天都過這種過街老鼠的生活,被人逮到了就被吸個兩滴血,她不被吸乾也會因為過度驚嚇而暴斃。
尚恩聞言苦笑,「這恐怕不行,耿下令不准任何人幫你出島,而他給所有人暗示可以吸你的血,當然大家都會追著你跑了。」想要老婆乖乖就範也不是用這種方法嘛!多殘忍啊,要是愛魚再死硬脾氣下去,難保耿老婆沒追成,愛魚娃娃先一命嗚呼哀哉了。
「可是你們都不是『人』啊?你們都是吸血鬼,他下令不准任何『人』幫我出去,又沒說不准任何『吸血鬼』幫我出島。」情急之下,能找到耿震華話裡的漏洞就盡量想辦法鑽,誰教她沒事去翻到不該翻的垃圾,害她現在看不到一個活人。
「愛魚,血族只不過進食的方法與常人有異罷了。人類要吃喝拉撒睡,血族當然也要,人類可以活幾十年,血族可以活幾百年,人類不能變身,血族有變身能力,你怎麼能說血族人不是『人』呢?」
「哎呀,但你們都不是正常人嘛!」凌艾羽焦慮地忙道,「尚恩,我求求你,幫我逃的血月牙島吧!以後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兩肋插刀幫你。」當她被吸血時耿震華並沒有出現,反而是尚恩救了她,倘若尚恩再幫她這一次,她一定將尚恩視為此生最大的恩人。
尚恩無奈地搖頭,「我沒辦法啊!你還是答應耿吧,成為我們的一員,耿過去從來沒有想將一個人類變成血族,你是頭一個他覺得值得這麼做的人。」
「為什麼?就因為我忤逆他嗎?」凌艾羽憤怒地翻起身,隨即頭暈目眩地又倒回枕頭上,「這男人是不是欠扁?覺得沒事把我變成吸血鬼很好玩?」
尚恩的銀眸微微地瞇了下,「耿不告訴你這件事情的重要性?」聽愛魚的口氣,好像還不明白血族人將人類收為同伴必須有一個理由,耿為什麼沒跟她說清楚?「呃,愛魚,那維之戒呢?」
「什麼那維……有沒有搞錯!那個破戒指我不是還你們了嗎?現在還來跟我要?」凌艾羽說到這裡聲音不禁大了起來,「戒指既然還給你們了,我沒必要再偷回來,你當我是賊嗎?戒指掉了不要怪在我頭上,我壓根就沒再看過那個戒指!」
「先別生氣,耿沒把戒指給我。」不會吧!這麼重要的事情耿不可能會忘掉。尚恩執起她的雙手仔細瞧,果然她十隻纖若玉蔥的的指頭上都光溜溜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他滿面狐疑地望著她,耿有可能會做這種事嗎?
凌艾羽趕緊抽回手,免得尚恩跟管家先生一樣對她的手腕獸性大發。那個要命的戒指給不給她有什麼關係?她也不敢想像耿震華那種吝嗇鬼會送什麼禮物給她。「我說沒有就沒有,那戒指有什麼重要的?為什麼耿震華要給我?」
「那維之戒是血族的後戒,耿什麼都沒跟你說嗎?」見她疑惑地搖頭,尚恩倒真可憐起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可憐了,他緩緩地微笑,「耿想將你變成血族的一員,這表示你將成為他的老婆了。」
「什麼?!」凌艾羽頓時心臟漏跳好幾拍,震驚地瞪大了眼珠。老婆?!成為耿震華的老婆?!有沒有搞錯?他不是只是要將她變成他們的同類而且嗎?「我……他、他、他……」
尚恩為她驚愕的反應失笑,「別再那邊『他』了,耿果然沒跟你說。」
「為什麼是我?」好不容易心跳恢復動作,凌艾羽的聲音也尖了起來。
「為什麼是你?」尚恩刻意學她講話,微笑地聳著肩膀,「我怎麼知道?你要問耿才對,我又不是要娶你的人,當然你願意嫁我也好啦!我會和耿搶。」
「別跟我開玩笑!我和他見了面就吵,他哪有可能想娶我?」
耿震華的個性太過沉悶,什麼話都不會說出口,連決定娶愛魚的事情都是由他來點破,那維之戒從來就沒戴上愛魚的手上,看來戒指的魔力並未影響到耿的決定,「也許你不明白血族內的律法,血族之人不可以隨便取人准命,除了自己未來的伴侶外,更不能將人類變成血族之人。」
凌艾羽慌張地搖著頭,「可是我又不想嫁給他,他也很明白啊!」嫁人?嫁人?她上頭的哥哥、妹姊都還單身呢,嫁人的事她哪想得到?她和他之間無任何瓜葛,也不過是翻了他的垃圾而已,居然要她以身相許?
「既然耿下了暗示想強迫你變成他的妻子,你想拒絕也拒絕不了。」尚恩篤定地說道,「愛魚,你就別逞強了,嫁給耿是所有血族女子求之不得的好運,你曉得有多少人想代替你現在的位置嗎?耿將那維之戒給了你,就算沒有婚禮,大家都會承認你是血族之後。」
「我才不要當什麼皇后!我要回家!」凌艾羽簡直快哭出來了,哪有這種強迫中獎的事情嘛!「誰想當他老婆就去當好了,本人敬謝不敏。」
「愛魚,」尚恩快敗給她天真的思考邏輯,「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耿的決定從來沒有人能動搖過,如今他已經把你帶到血月牙島來了,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下次等你離開島上的時候,你不可能還是個人類。」
凌艾羽哭喪著一張臉,無論是死還是嫁給吸血鬼,兩種選擇都教她無法接受。「尚恩,真的不能幫我嗎?真的眼睜睜地看著我死?」
「我將這件事情當成喜事看待,畢竟耿好不容易有成家生子的打算,而我想不出有什麼拒絕他這麼做的理由。」
「我……」凌艾羽飛速結抄起一個枕頭朝他丟去,「算了,這哪叫朋友?朋友有難你見死不救。我要跟你斷交,滾出去啦!」
尚恩狀似輕鬆地擋下枕頭,微笑地望著她因憤怒泛紅的臉頰,「愛魚,是你想不開,可不是我不夠朋友。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晚上耿和小儂一起出去了,以小儂的手段,耿很可能會將那維之戒交給她,到時候你很可能連
最後的選擇都沒了,沒當成耿的老婆倒被當成婚宴上的祭品——」
凌艾羽發覺自己的喉頭有些乾澀,泛出一股陌生的酸楚,她抿嘴壓下心中不適的感覺,「哼,反正我不希罕,有人當他的老婆不是很好嗎?」誰管那個變態晚上是不是約了女人出去,她才不會在乎呢!她瞪著尚恩,尚恩的銀瞳暗暗地閃著光芒,恍若看穿她潛藏心底的想法。她索性別過頭,「你只要告訴我他們的婚射是什麼時候,而我的死期就在同一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