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德至在她的車子後,一副離情依依、生離死別的表情。真是傷別離呀!
而貝曉路載著行李離開家之後,一個人又在馬路上毫無目的的亂開。若是在平時,她可以去找雅瑜,可今天一太早,她可以說是從雅瑜的外婆家落荒而逃的,現在又哪好意思去找人家,況且她說不定也還留在三義。
唉!工作上的不如意,再加上家庭戰爭,這輩子她從沒這麼倒楣過!
她真的不懂,不結婚真的是滔天大罪嗎?
貝曉路將車開往淡水的方向,一個人來到漁人碼頭。同樣叫漁人碼頭:心情卻截然不同呀!
突然之間,天空開始飄起了毛毛雨,假日的漁人碼頭是擁擠的,卻因為突然而下的雨,所有人紛紛躲到能避雨的地方。
她依然坐在木板道上,淋著雨,希望這場臨時來的及時雨,能澆滅她所有煩躁的心情,沖洗刷掉溫惟竣帶給她的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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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惟竣開車載著陳雅瑜和她媽媽一起回台北後,先送姑姑回家,便央求表妹馬上帶他到貝曉路家找她。
然而,當他們一到貝家時,卻被貝媽媽的話嚇住了。
「貝媽媽,你說曉路被你趕出去了?」陳雅瑜不太確定的再問一次。
「沒錯,這種只會把我氣死的女兒,留在家裡只會讓自己氣到短命!」曾淑琴說。
「可是你為什麼要把曉路趕出家門?」
「昨天你貝媽媽叫她二姊夫帶了個同事回家吃飯,還一再交代她一定要回家,結果曉路不但沒回家吃飯,還徹夜不歸,你貝媽媽一氣之下就替她把東西整理好,早上她一回家,就被趕出去了。」貝德至很無力的告訴女兒最好的朋友。
「貝媽媽,昨天是我找曉路到我苗栗外婆家玩,我不知道你要她回家的事。一
「這事不能怪你,這個不孝女是存心不把我氣死,她不會甘心的。」曾淑琴瞅著她身邊站著的男人,英俊瀟灑,氣度不凡,不禁重重歎了口氣。「唉!雅瑜呀,曉路要是肯和你一樣,交個男朋友,我也不會被她氣到半死,為了她我不知白了幾許白髮。」
陳雅瑜順著貝媽媽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表哥,趕緊解釋,「貝媽媽,你誤會了,他叫溫惟竣,是我表哥,不是我的男朋友啦。」
「他是你表哥!」她瞬息又燃起了希望之火。「不知道你表哥結婚了沒?一
「還沒,而且他現在也沒有女朋友。」陳雅瑜忍住笑。貝媽媽這副模樣,彷彿眼前只要是男的,她都不放棄,幾乎到了飢不擇食的地步。
雖然說竣哥是很優秀的。
「真的嗎?」曾淑琴馬上將溫惟竣拉到沙發上坐下,將老公擠到一邊去,問東問西起來。「不知溫先生在哪裡高就?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做什麼的?今年幾歲了……」一連串的問題,像是連珠炮般劈哩咱啦不停的問。
陳雅瑜則趁著表哥被貝媽媽纏住關心他的私事時,偷偷溜到門外打電話給好友。
「喂,曉路嗎?」
「雅瑜對不超,我沒等你就先回台北。」
「沒關係啦!你現在人在哪裡?」
「我在淡水的漁人碼頭。」
「你被你媽媽掃地出門了呀!」
「你打電話到我家過了嗎?」
「不是,我現在就在你家,是你爸爸說的。」
「雅瑜,你可不可以暫時收留我?」
「這事等我們先見面再說,你現在就在那裡等我,我去找你。」
「你又沒車,又下雨了,你別過來,我現在開車到你家去。」
「台北這邊沒下雨呀!不管了,我也好久沒去漁人碼頭玩,我現在就過去找你,晚上吃完飯再一起到我家好了。」
「好吧,那我等你。」
「那待會見。」陳雅瑜要將電話切斷前,又聽到電話那頭急切的叫聲。「還有什麼事嗎?」
「雅瑜,你別出賣我喔!」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可能仿這種賣友求榮的事。好了,見面再說吧!」掛斷電話,她又回到屋裡將深陷火海的表哥給解救出來。「貝媽媽,我和我表哥現在就去找曉路,你還有什麼沒問完的,以後你再慢慢問。」
「好好好。」曾淑琴一聽到他們要去找曉路,高興的猛點頭。「溫先生,以後有空要常來家裡坐坐,我可以煮些好菜請你。一
「伯母,謝謝你。」溫惟竣站起來,一聽到表妹說要去找貝曉路,一顆心早巳飛了出去,哪還有心情陪她聊天。
「貝媽媽。貝伯伯,我們先走了。」陳雅瑜道完再見後,拉著表哥快速離去。上了車,她告訴他,「曉路現在人在淡水的漁人碼頭。」
「漁人碼頭!」這又讓他想起在舊金山漁人碼頭那天的情景,下著綿綿細雨,充滿著詩情畫意又浪漫甜蜜……
好懷念呀!
「對了,你剛跟曉路她媽媽說什麼?怎麼她高興得好像中了大樂透似的。」
「我只是告訴她,我喜歡她女兒,要追她女兒,希望他們能答應。」
「曉路她媽媽恨不得馬上將她給嫁出去,今天就算是張三李四,她也會馬上點頭答應。」
「今天若是張三李四,我相信曉路也不會肯嫁。」
「竣哥,不是我要潑你冷水,想要讓曉路放棄自由、工作,走進愛情的墳墓,我想比天下紅雨還要困難。」
「你放心,我已經決定傚法八年抗戰還有國父革命的精神,奮戰到底,不成功、便成仁。」
「好,竣哥,表妹我就挺你到底,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說。」
「雅瑜,謝謝。」溫惟竣轉過去對她笑了笑。「現在老天給了我最好的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把握。」
「什麼意思?」
「曉路現在一定為了找住的地方煩惱死了。」
「你的意思是要她搬去你那闡二千萬的豪宅住?」
「在舊金山時,我被世濤表哥放鴿子,幸虧遇到曉路,否則我就會像個苦兒一樣,寫下一篇篇感人肺腑的流浪記了。」
氣竣哥,你說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了?」她感覺到今天再見到表哥,他的個性真的變很多,總之風趣多了。
車子來到了淡水,前面擋風玻璃有著雨滴模糊了,打開雨刷開關,雨刷慢慢的左右別過來刷過去。
「下雨了。」
「剛剛我打電話給曉路,她就說淡水這邊下雨了,應該下很久了。」
「她一定又在淋雨了!」淋了這麼久,又吹海風,現在又是冬天,她真以為她的身子是鐵打的嗎?
「你也知道曉路喜歡淋雨的興趣呀?」看來表哥對曉路的感情,比她想像的還要深。
「在舊金山時,有一天也是這樣的毛毛雨,我陪她去淋了好久的雨,結果她沒感冒,我卻患了重感冒,足足在床上躺了四天下不了床。」
「後來曉路就照顧了你四天,結果你也就愛上了人家嘍?」
「我想這都是緣份吧!」
他們來到了漁人碼頭的停車場,由於這個時間人不多,陳雅瑜眼尖的看到好友的車,「竣哥,曉路的車停在那邊。」
溫惟竣將車開到貝曉路的車旁停好,「雅瑜你先在我車子裡等我,等一下你再開曉路的車回去。」
「為什麼?」
「讓她自己開車,你想她會乖乖的跟我回家嗎?」
「我知道了,我等你們。」
溫惟竣下了車,從後車箱拿了把雨傘,路邊有一家流動咖啡車,他買了兩杯咖啡,走上觀海亭,因為下著雨,遊客稀稀落落,他很快就找到她的身影。
他走到她後面,將傘撐在她的上方,低沉的嗓音從她頭頂上落了下來。「淋雨雖然可以將你腦袋裡的垃圾清掉,可淋多了也是會傷了身體。」
貝曉路聽到這溫柔熟悉的聲音,並沒太多意外。誰叫她那麼笨,會笨到相信雅瑜不會出賣她的鬼話!
在這裡幾乎坐了一個下午,想了很多,才發現她竟然沒什麼朋友,要真能對她伸出援手的,也只有雅瑜一個朋友。
是她太過冷漠了嗎?
溫惟竣不在乎地上濕濕的,會弄髒褲子,直接在她身邊坐下,並將手上的咖啡拿給她。
她接過咖啡,「謝謝。」
「這裡雖然也叫漁人碼頭,但是感覺完全不一樣。」
「溫先生,你——」
「你可以把我當成普通朋友,也可以當我是雅瑜的表哥,或者是剛認識的陌生人,只要你心裡不要感覺到有負擔就好了。」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為什麼不可能?」
「你認為可能嗎?」
「你認為不可能,那是因為你對我其實並不是真的沒有感覺,所以要你只把我當成一個朋友,才會變得那麼困難。」
「我承認我喜歡你,但那並下能改變什麼!
「為什麼不能改變?」
「你很清楚了,又何必多此一間呢!」貝曉路若是知道這次和雅瑜到她外婆家會再遇上他,她就算回家要被逼相親,也不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