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蹙著眉,他一副很困惑的樣子,「我不明白妳的意思,難道我不應該讓妳欣賞一下這兒的風光嗎?」
「應該,不過,這會不會遲了些?我又不是剛剛來到這兒。」
「妳剛來的時候身子不適,我認為那時妳應該好好休養。」
身子不適?她沒好氣的做了一個鬼臉,他是想說她腦子不正常吧!
「這應該不算為難妳唄!」
這還用得著說嗎?沒有人喜歡成天悶在屋子裡面,何況她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不過──「我會不會又遇到什麼倒霉的事?」
「今兒個天氣很好,我想老天爺不會不作美。」他抓著她的手往外走去。
「沒有天災,說不定有人禍啊!」其實,韋絲絲還是覺得自己最好離他遠一點,不知道為何,她彷彿聽見腦海有個聲音在告訴她,若是她不想萬劫不復,她絕不可以讓自己有機會親近他。
回過頭來,雲褚昊像在宣告似的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誓死保護妳。」
那一剎那,她的心房激盪的震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彷彿被一張網困住了,從此,她的心不能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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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禍從口出」,她終於明白了!
咬著下唇,韋絲絲無助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雲褚昊,她真是恨透自己這張嘴巴,她幹啥說什麼人禍?不敢相信,慘劇就這麼在她眼前上演,幾個蒙著面的大漢突然襲擊他們。
原本,雲褚昊對付那些人綽綽有餘,偏偏多了她這個沒出息的人在一旁增加他的負擔,甚至還讓他不惜犧牲自己為她擋下一刀,豈會知道,這一刀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因為刀上塗了劇毒,若非陸風和童霄及時出現,這會兒他們兩個說不定都進了陰曹地府。
早知道,她就別跟他上街,這會兒她也不必為他心痛自責,為什麼?他怎麼可以不顧一切為她擋下刀子?他難道不知道這可能會害自己喪命嗎?
她永遠沒辦法忘掉那一刻,當她以為自個兒死定了,他竟然義無反顧的撲過來抱住她,她無法形容那一剎那的震撼,今生今世,她再也不屬於她自己,她的命已經染上了他的血。
雙手合十,她默默祈求上蒼,他千萬不可以死,否則她也不要活了……
「少夫人別擔心,少莊主沒事了。」見她淚水又兜著眼眶打轉,童霄連忙上前安撫。
「我的命又沒有他值錢,他幹啥那麼傻呢?」
「少莊主保護自己的妻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妻子……」她真笨,因為他把她當成了君翡翠,他當然要為她拚命……為什麼她覺得心酸酸的?她應該鬆了一口氣,若不是他冥頑不靈的認定她是君翡翠,他也不必為她挨這一刀……她是怎麼了?她覺得胸口好悶好悶,她快喘不過氣來。
「少夫人,妳已經在這兒守了一天一夜了,還是請妳回房歇著唄!」
「我要留在這兒照顧他。」不管如何,他是為她受傷,她不能丟下他不管。
「這……」
「少莊主醒來一定急著見到少夫人,看看少夫人是否安好,我們還是讓少夫人留在這兒。」陸風出聲打斷他。
「既然如此,這兒就辛苦少夫人了,我們會安排幾個下人在外頭伺候,少夫人有什麼需要喊一聲就行了。」
他們兩個離開一會兒後,雲褚昊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太好了,你總算醒了,你覺得如何?」她激動得差一點撲過去抱住他。
伸手摸著她的臉,他一心掛念著她,「膽小鬼,他們有沒有傷到妳?」
「沒有,我很好,不過,你幹啥叫我膽小鬼?」
虛弱的咧著嘴笑,他反過來一問:「妳不是膽小鬼嗎?」
「我……哎呀!你怎麼一醒過來就跟我過不去?」
「我喜歡聽見妳吵吵鬧鬧的聲音。」
「這是什麼意思?」她困擾的皺著鼻子。
他沒有回答她,眼睛一閉,馬上又沉沉入睡。
怔了一下,韋絲絲緩緩的露出笑靨,他恐怕連睡著了都在擔心她,對他來說,剛剛的清醒說不定是他在作夢;不管如何,這會兒她總算可以安心了。
第五章
雲褚昊終於恢復意識了,不過他的身子還很虛弱,這一次他可真的嚇壞了,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剎那間的恐懼,幸虧他來得及擋下那一刀,否則他就失去她了。
原來,她已經成為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往後,他絕不允許她再涉險,若是她有個萬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住。
「少莊主,屬下該死,屬下太大意了!」陸風急著請罪。
「沒事了,這原本就在我們的計劃中不是嗎?」其實,這要怪他自個兒錯估情勢,他認定自己是他們的目標,沒想到他們更貪心,連他的未婚妻子也不放過,他因此分了心,給了他們可趁之機。
「可是,若是我能早一步到達的話,少莊主也不會受傷。」
「這點小傷不打緊,最重要的是我們的目的。」
當他一生下來,注定他是雲門山莊未來的主子,也就意味著他必須比別人更加勤奮辛苦,學問上如此,武藝上也是如此,他得成為一個可以讓眾人臣服的主子,而要達到這個目的,他就不能過養尊處優的日子。
每個人看見如今的他,總是羨慕他是天之驕子,好像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們服從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殊不知他在暗地裡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他為了練出好身手,身上受過的傷早就數不清了,說他是在刀口下長大的孩子,一點也不為過。
「我們已經確定此人的身份了,可惜那些盜賊蒙著臉,我們還沒法子摸清楚底細,暫時也沒辦法搜到證據逼他認罪。」
「知道叛徒,還怕查不出那些盜賊的底細嗎?說,此人是誰?」
「少莊主剛剛醒過來,不宜過度勞累,這事過幾天再議暝!」童霄體貼的道。
「我說了,這點小傷沒什麼大不了。」活動了一下受傷的手,雲褚昊的神情轉為陰沉,「我已經準備好了,有話直說。」
「二爺。」陸風乾脆的答道。
果然如他所料,雲門山莊的弟兄個個都是鐵錚錚的漢子,除了自己人,誰會淪落到勾結窮途末路的山賊?
見他沒有意外之色,陸風好奇的問:「少莊主早就猜到了?」
「能夠參與莊裡議事的人屈指可數,這當中有誰會出賣自己的人不難推斷。」然而,他還是心存期望,叔叔畢竟是爹唯一的手足,雖然不怎麼成材,倒也是個謹守分寸的人,不太可能勾結山賊背叛雲門山莊。
「不過,我實在想不明白,二爺怎麼有膽量做出這種事?」每個人都知道二爺是個懦弱怕死的人,正因為如此,他從來沒懷疑到二爺頭上,若非童霄在外頭注意到一些事情,再配合少莊主拋出誘餌的計謀,這會兒恐怕還查不出叛徒是誰。
冷然一笑,雲褚昊諷刺道:「當一個人身陷危險當中,他自然會生出膽量。」
「我不明白少莊主的意思。」
「叔叔沒什麼野心,他也清楚自個兒成不了大事,若說他貪圖權力而跟外人勾結,這個可能性不大,我想他的膽量應該是受制於人,迫於無奈。」
「難道二爺有什麼把柄落在對方手上嗎?」
「不急,派人暗中盯著叔叔,我想他一個人恐怕沒這麼大的本事作亂,莊裡必定有人在暗中支持他,你們得找出這些人,我要先剷除雲門山莊的禍害。」
「是,少莊主。」
沉吟片刻,他兩眼陡然一亮,似乎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對了,你們別讓少夫人知道我已經可以騎馬馳騁了,告訴她,我還需要躺在床上好好調養身子。」
陸風若有所思的一笑,童霄一臉的迷惑,「這是為什麼?」
「看了就會明白了。」
「可是,這樣好嗎?少夫人一定會很擔心,少莊主昏迷的時候,少夫人都急哭了呢!」
「是嗎?」唇角微微往兩邊上揚,原來那個膽小鬼也會擔心他,太好了!
「少夫人對這件事一直很自責……」
「偶爾讓少夫人嘗嘗擔心的滋味,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啊!」陸風涼颼颼的打斷童霄,他真想拿根棍子敲醒他搞不清楚狀況的腦子。
「這話怎麼說?」童霄還是覺得很迷惑。
唉!這個傢伙什麼事都很體貼,唯獨對感情這回事像個白癡似的,怪不得莊裡有好幾個丫頭頻頻對他拋媚眼,他卻一點感覺也沒有,還以為人家眼睛不舒服,差點把人家姑娘活活氣死。若沒有少莊主作主,這傢伙想娶妻生子──難啊!
「如此一來,少夫人就會多花點心思在少莊主的身上啊!」
「這麼說也對,不過……」
「我說,你就別操那麼多心了,」陸風可不想再聽他囉哩巴唆,「少莊主比誰都還捨不得見少夫人難過,這事少莊主自有主張,你靜靜的在一旁看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