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不想踹你。」她一哼。
「我還是覺得妳錯了。」
「如果真是錯誤,那……也認了。」
項唯倫不能認同的搖頭。「刁逸薇,我沒認識像妳這麼頑固、這麼好強的女人,什麼都要靠自己,妳把男人都當什麼了?」
「姊妹!」她調侃道。
「又不是每個男人都是同性戀。」他抗議。
「同性戀也沒什麼不好。」刁逸薇真心的說:「像你既真誠又幽默,有品味又懂得生活享受,真心的對人,你比大多數的男人好多了。」
「我要哭了哦!」他感動不已。
「別在這哭,少觸我霉頭。」
「開店是大事,我該送妳什麼大禮?」他實際的問。「大紅包?」
「多幫我介紹一些客人就是大禮。」
「妳真的不必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女人要有事業。」
「妳就算事業做得再大,還是得要嫁人、得走入家庭,得為臭男人生小孩、煮三餐。」他挖苦著。「除非妳不是女人。」
「你的觀念叫人唾棄。」她噓他。
「妳不結婚?」
「那將是我最不得已的選擇。」
第二章
萬聖恩小心翼翼的操作著他爸爸留給他的唱盤,而刁逸薇的唱片也真的是棒,那感覺和一般聽CD真的不同,臨場感及音感真的無以倫比,也難怪有些收藏家會把它們當寶。
這會他才稍稍能體會父親珍惜那唱盤的心情,只是從小到大,他不曾見過父親使用這唱盤,更沒有見過父母一起聽唱片,這唱盤存在的意義為何?父親又為什麼交代什麼都能賣,只除了這唱盤。
季玉鳳原以為兒子是在書房裡看一些公司的文件、資料,當她發現他竟是在聽唱片時,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關掉!」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叫。
「媽?」萬聖恩不解。
「不要聽!」
雖然不知道他媽到底在什麼發飆,但是他還是順從的輕輕拿起唱針,然後把唱片收到套子裡,一副很珍惜、很小心呵護的樣子。
「你哪來的唱片?」她追問。
「上網買的。」
「聖恩,你真的有聽這些唱片的時間?」季玉鳳指責。其實她排斥的是唱盤和唱片,她衷心的希望兒子不要變成工作狂。
「媽,時間是人找出來的,我總要有一些休閒。」他回答他媽。
「你可以去打高爾夫球啊!」
「現在?!半夜十二點?」
「那看書嘛!」
「為什麼不能聽音樂?」
她不想自己變成不講理、莫名其妙的老怪物,因為老公死太久了開始心理不正常,於是上前去拉著兒子的手,試圖慈愛的解釋。
「聖恩,一看到這唱盤,我就會想起你爸……」
「爸已經走五年多了。」
「我知道他走了多久,只是……你又為什麼現在才想用這唱盤?」她又問。
「也不是突然想到,前幾年為了穩住公司,我幾乎忙得沒日沒夜,根本沒有心情坐下來好好享受一下平靜和安寧,今年一切都上了軌道,公司比較不用我操心,上星期又剛好注意到這唱盤……」
「你現在比較有空了?」季玉鳳插進話。
「媽,妳是想──」他暗叫不妙。
「那你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成家的事?」
這是個萬聖恩不想去談及的話題,女人他有,不管是可以上床的、可以講正事的,可以交心的,但是他對婚姻沒有任何的期待和野心,看看他父母的情形,結婚要幹麼啊?
「媽,我沒有時間。」
「你現在又沒有時間了?」她微怒。
「我不是很想……」
「你可以不想,但是我要抱孫子。」
「媽,現在妳最該注重、在乎的是妳的健康、妳的快樂,妳有固定的牌搭子、每個月有用不完的零用錢、有妳自己的老姊妹,這比……比抱孫子有意思多了!」萬聖恩很實際的道。
「聖恩,你知不知道自己是獨子?」季玉鳳的血壓一向控制得不錯,但也有可能會被兒子氣昏頭。
「這年頭傳宗接代──」
「別嘲笑傳統。」她打斷他。
「媽,我不急。」萬聖恩能混就混。
「我急!」
「那我……」他攤攤手。「愛莫能助。」
她哪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人,她看著兒子,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我來替你約沁瑜。」
「媽,沁瑜像是妹妹。」
「你們認識快三十年,可以講交情深厚,但她才不是你妹妹。」和田沁瑜的媽媽是姊妹淘,季玉鳳從她出生沒幾天就抱過她,她和聖恩差了五、六歲,很適合啊!
「我不會娶她。」
「我沒叫你現在娶她,你可以先和她吃飯。」
「媽!」他不爽了。
「只是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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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最新的香奈兒冬裝,田沁瑜優雅的獨自進食著,她料準了萬聖恩一定會遲到,而既然是歐式自助餐,她餓了自然先吃。
有大家閨秀的氣質、談吐,但是沒有大家閨秀的刻板與矯揉造作,她是個爽朗、積極、懂得及時行樂的女人,留學回來後在一家出版社當編輯,圖的是工作上的滿足與收穫,薪水卻連一件好一點的外套都買不起,但她就是喜歡這樣。
及肩的直髮,偏好緊身T恤與窄裙,是那種柔美與野性兼具,叛逆與聰慧各半的女子,不是絕世美人,但非常的迷人。
而她都差不多要吃飽時,萬聖恩才匆匆的趕到。
「開會──」
「不管你有什麼借口,反正我吃得差不多了。」
「真的飽了。」他眼睛一瞟,真是拿她當自己妹妹。「不是氣飽的?」
「你又不是第一次遲到,我有那麼笨嗎?笨到癡等你的出現?」田沁瑜回嘴。「你以為我第一次和你吃飯?」
「聰明!」
「多謝誇獎。」
「如果我能設法愛上妳……」他故意一副仔細思考的表情。「那我們或許……」
「萬聖恩,我說我飽了。」她警告他在先。
「所以呢?」
「別害我吐。」
「我們相愛的事會讓妳這麼反胃?」他還在逗她。
「很噁心耶!」
「會嗎?」
「鐵定會。」
萬聖恩不再逗她,他們倆都很清楚自己對對方的感覺,但他們的母親們偏不這麼想,千方百計想要把他們撮合在一起,可是不來電就是不來電,感情這種事是硬逼不出來的。
「沁瑜,妳現在還跟那個黑道大哥來往嗎?」他言歸正傳的問,先喝了口水。
「你不先吃東西嗎?」她想轉移話題。
「我一向吃得晚。」
「我可以幫你拿──」她欲起身。
「沁瑜,回答我。」他很堅持。「逃避能解決問題嗎?別天真了!」
田沁瑜只好坐好,此刻她不再迷人、風趣,反而顯得有些強顏歡笑的感覺,她可以不理世俗、社會的眼光,可是這畢竟不是兩人世界,即使是對他,她也不知能傾訴什麼。
「妳是不是被那傢伙下藥了?」他又說。
「萬聖恩,如果讓宋麟聽到你這麼說,他一定會叫一群兄弟來砍你。」她不是說著玩的。「他從來沒有勉強過我什麼。」
「所以妳從頭到尾都清醒、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萬聖恩關心的問。
「廢話!」
「那他到底有什麼魅力?」
「成熟男人的魅力。」田沁瑜笑答。
「我看是邪門的壞男人魅力吧!」
「也可以這麼說。」
「沁瑜,如果你們的事公開了……」他大歎一聲。「信不信醫院的急診室一下子會湧進不少病患。」
「為什麼?」她挑眉。
「腦充血的、高血壓的、昏倒的、中風的、心肌梗塞的,妳也知道我們平日在叫的那些伯伯、叔叔、阿姨有多麼保守。」他朝她眨了下眼。「妳應該嫁的是像我這樣的男人。」
「無趣。」她不客氣的批評。
「妳有必要侮辱我嗎?」
「我們太熟了。」
「我也是這麼跟我媽說。」他把領帶鬆開了些。「我說妳就像是妹妹,但她認為妳會是一個好媳婦,妳可以幫我們萬家傳宗接代,然後她才可以向萬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萬聖恩,這太可笑了。」
「妳敢不敢當面笑給我媽聽?」他向她提出戰帖。
「我……」田沁瑜伸了伸舌頭。「我不敢。」
「我還以為妳多叛逆呢!」
「你少激我,我得喊她一聲阿姨耶。」
「對嘛!連妳跟她算是很親的人都不敢笑她的落伍了,還有誰敢?」萬聖恩苦笑。「反正妳自己好自為之,能和那傢伙斷就和他斷了吧!」
「萬聖恩,你到底真正愛過女人沒?」她知道他女人不斷,而且葷素不拘,社交名媛有、酒店女子也沾,沒有限定哪種女性。
「沒有。」他一口就說。
「等你真正愛上──」
「沁瑜,妳想害我沒胃口嗎?」
「你總會愛上某個女人,早晚的事。」
「我要吐了。」
「你根本還沒吃。」她瞪他。
「我還沒吃就想吐,可見妳這話有多毒、多沒有衛生、多沒有營養,妳真的有看過幸福、美滿的婚姻嗎?王子與公主在一結婚後就彼此抱頭痛哭了。」他譏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