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拒絕她。
與她做夫妻的想法在腦海裡縈繞……這千百年來不曾悸動過的心,為何為她陷落?到底為了什麼?「無名,你瘋了嗎?」赤梟大叫,不敢相信無名竟然吻上她的唇,激烈的與她交纏。
赤梟怒氣沖沖的衝過去,想要分開他倆。
但是,她卻陡然推開無名,急步後退,顫抖的手往胸口一抓,一道符立即顯現,「為什麼?」她埋怨的看著他,將符往地上一丟,「為什麼不相信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赤梟愣愣地看著,怎麼也想不通。
「不管你是莫仇也好,是如蘋也罷!回去你來的地方,告訴他,我不會這麼輕易屈服的。」
她笑了,淒慘的笑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無名的眼神和煦,「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恭喜你,但若不是,我為你感到遺憾。」
「無名,你該不會從一開始就察覺不對勁了吧?」赤梟這才恍然大悟,心裡卻也氣得要死,氣他不告訴他,害他在一旁窮緊張。
無名沒回答,只是看著低垂著頭的她,「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你的企圖為何?但是,我是真的想幫你,如果你願意讓我幫你,就來找我,我知道你找得到我。」
「沒用的。」她抬頭,哀傷的笑凝結在嘴角,「其實,我可以解脫的,只是我害怕死亡,害怕另一個世界的生活,所以我寧願糟蹋自己,但今晚你給了我勇氣……解脫。」
她彎身從鞋子裡一拔,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出現在手上。
「幹嘛!表演自殺呀?你動手啊!」赤梟在一旁說著風涼話,根本不相信眼前的女人會自殺,要死早在百年前就死了。
無名臉色慘白。
「謝謝!」一道銀光閃過,利刃插進了胸窩,鮮血汩汩流下,她軟軟的癱倒在地。
「如蘋?」無名衝了過去,把她抱在懷裡,但她已經奄奄一息,突地,他感覺到她的人氣,她真的是個人呀!
「我終於解、解脫……了。」她微笑,兩行清淚流下,「原來死並……沒有那……
那麼可怕。」
她就這麼在無名的懷裡斷了氣,無名愣住了,赤梟傻了,這是什麼情況?她的身體散發出濃郁的花香,在月光的照映下,隱約看到一朵白色的含笑正在綻放,然後凋落……莫非蠱遮掩了她的人氣?「原來她說的都是真的。」無名低語,心裡悔恨不已,如果他答應她的要求,她就不會死了,「我不該懷疑呀……」
清明節。
這天沒下雨,涼風吹送,驕陽高掛,往來掃墓的人們揮汗如雨。
榕樹樹蔭下,無名看著遠方,一股哀愁又湧了上來,過往的回憶一幕慕浮現……
「赤梟,我想……」
「我知道,你想獨自一個人去散步,對吧?」多少年了,他對無名這個習慣早就見怪不怪了,「你去吧!我在這裡睡一覺,等你甘心了再回來。」赤梟躍上枝頭,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無名沒回頭,靜靜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過山谷,經過長滿小花的官道,他走進了城裡……
「來喔!花香茶苑的茶可以讓你消暑解渴,尤其是招牌含笑花茶,更能讓你神清氣爽,來喲!」
含笑花?無名的雙腿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含笑花茶?那是什麼樣的味道?會有母親的溫馨嗎?無名點了一壺含笑花茶,靜靜的坐著。他有多少年沒吃東西了呢?他暗付,已經不記得有多久了,食物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不吃不感飢餓,吃了也沒有飽足感,索性就不吃了。
「這位道長,我可以坐這裡嗎?」
無名抬頭一看,猛然愣住,眼前這名少年的面貌怎麼跟莫仇一樣?「我臉上有什麼嗎?」少年摸了摸臉頰,逕自坐了下來,「那我就坐下羅!店裡沒位子了。」
或許只是湊巧吧?無名連忙回過神,看看四周,店裡的確沒空位了。
「這位客倌,你要喝些什麼?」小二慇勤的招呼。
「我要一壺含笑花茶。」
真巧,跟他的品味一樣,不過這茶是這家店的招牌,少年會點也不足為奇。
「請問道長如何稱呼?」少年有禮的問。
「我叫無名。」他的心神一個恍惚,少年的笑容好像如蘋。
「無名道長,你好,我姓莫,你可以叫我小莫。」
莫?莫仇?不,不可能的,這只是湊巧,他不該這麼容易就起疑心,難道要讓如蘋的慘劇再發生一次不成?「莫公子,你好。」
「道長,你看起來似乎經歷頗多,想必你一定見過不少人,我想請教你,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姑娘?」
無名心一驚,手上的茶杯差點滑落,「莫公子為什麼這麼問?」
「是這樣的,我在找我妹妹,她離家多年了,我一直很擔心她,並四處尋找她的蹤跡,只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唉!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妹妹叫什麼名字?」
「她叫如蘋,長得跟我一模一樣。」
強烈的罪惡感湧上無名的心,他怎能說他的妹妹已經死了,死在他的懷裡,而且還是他為她下葬的?但若不說,這個年輕人可能會一天又一天的找下去,直到他死去。
他該怎麼做?「道長,你怎麼了?為什麼哭?」少年驚訝的問。
無名不知道自己哭了,只是下意識的說:「沒什麼,這茶實在太好喝了,讓我想起母親的味道,勾起我對妻子的回憶……」他一杯又一杯的喝著,直到昏眩感襲來。
怎麼回事?無名聽到少年的聲音說道:「沒關係,他是我的朋友,我來照顧他就好。」
無名作了一個夢,一個不曾作過的夢。
在含笑的香味裡,他看到了她,她在微笑,赤裸著身軀走向他,纖手撫摸上他的臉頰,香唇吻上他。
她輕柔的說:「我很高興,你說我是你的妻子。」手緩緩下栘,撫摸他不知何時赤裸的身體。
他想出聲,卻發不出聲音,想動手探上她的臉頰,卻使不出力,他就像她的獵物,但他卻不感到害怕,反而心裡甜滋滋的。
她沒死,她真的沒死。
他好想向她表達他的歉意。
「今晚,讓我做你的妻子,好嗎?」她的唇在他耳邊輕吐,手漸漸的往下,握住他不曾昂挺的男性。
含笑的花香,輕柔的嗓音,在在使他迷醉,他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永遠在夢裡與她纏綿。
「啊!」兩人同時輕叫——他的昂然滑入她的柔軟。
她咬緊雙唇默默地承受。
無名喟歎一聲,這才知道世間男女的交合原來是這麼舒服而且甜蜜,彷彿他與她已融為一體。
她在他身上緩緩的擺動身軀,帶來一波又一波的歡愉。
「啊!嗯……嗯……呀……」她情不自禁地嬌吟。
無名從不曾這麼滿足過,這快樂讓他忘記煩憂,忘記仇恨,腦子裡只有她,還有在她身體裡的他。
好美、好甜蜜的一刻。
「啊!」兩人同時叫出聲,她癱在他的身上喘息,敏銳的感受到他生命的精華噴灑在她體內。
「唉!」好滿足,卻也好悲哀,她輕輕地摸著他的臉頰,再深深的印上一吻,「對不起,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得到救贖。」
他看著她,仍處在昏眩中的腦子無法解析她的話。
「睡吧!好好的睡,我會陪在你身邊,雖然將來再見面時你會恨我,」她淌下清淚,依偎在他胸前,「但至少這夜你是我的,只是等你醒來後……你會忘了我,忘了這個你以為是夢的甜蜜。」
他不會忘記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