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這會兒她真笑得直不起腰,原來在這孩子天真的眼中,她是如此陰險的人,真笑死她了。突然覺得這譚逸頗有趣的,竟然還覺得他挺可愛的,她俯下身子溫柔地笑著凝視他。「你說的對,我的確有陰謀……」她圖的不是譚府的錢財,而是譚銘鶴的愛,她戀上和他相處的時光,也如願以償地和他成了知己,他們甚至拜把成了兄弟。譚銘鶴漸漸熟悉起她的存在,他會和地分享心事,和她回憶過往,只可惜他一直以為她是男人。
龍錦鳳一直催她該回終離山了,可是龍心意一直拖延、一直敷衍。
無法想像生活裡沒有譚銘鶴的身影,光是想就空虛得無法呼吸,雖然覺得對不起父母,但她真的不想回終離山。
今日冬陽特別溫暖,譚銘鶴突然興致高昂地嚷嚷著闖了進來,一把抱起他的侄兒。「逸兒,阿伯設計的畫舫今兒個制好了,走……阿伯頭一個讓你坐……」
「坐船?好呀、好呀!」他樓住譚銘鶴的頸子興奮地歡呼。
譚銘鶴望著「龍浩天」。「浩天,你也一起來吧!」
心意正開心的要跟上前,誰知譚逸哇哇的發起脾氣,他爭寵似的嚷道:「別讓他去,我不要和他一起去。」
「逸兒,怎麼可以這樣和夫子說話,太沒禮貌了!」譚銘鶴怒目斥喝。
譚逸甚覺委屈更加發潑。「阿伯,他如果要去找就不去!我討厭他!」
「那你別去好了!最討厭的就是你!」譚銘鶴冷冷回道。這是頭一回他認真的對譚逸發脾氣,譚逸第一次發現自己被冷落了。
他難過得大哭起來,龍心意趨前安撫他。「別哭別哭,你阿伯說著玩的!」
「走開、走開……你少來假好心!」他氣呼呼地推開心意。
適巧陳總管進來催促。「大少爺,好了嗎?」
譚銘鶴將譚逸放下來任他去哭個夠,這娃兒被寵壞了,他握住譚逸哭濕的小手回頭對「浩天」笑道:「走吧……」
譚銘鶴對她的重視令心意既尷尬又忍不住覺得歡喜,而陳總管照例是慈祥親切地頻頻笑說:「夫子也要去啊?那好、那好,我們大少爺設計的船是一流的,你可以開開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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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點綴著各種畫妨、遊艇。青山綠樹倒映湖中如似人間仙境,湖堤上遊人姍姍,有文雅人士們吟詩作對,也有富豪人家請來的藝妓在船上在湖畔唱歌彈曲助興。
龍心意同譚銘鶴並肩佇立橋頭,心意被眼花撩亂的船隻吸引,瞧得目瞪口呆,陳總管在後頭撬著譚逸興奮、驕傲地對那些船隻指指點點。「夫子,那艘是我們大少爺題的字,那頭那個青色的是人少爺設計的圖案,那邊的也是……」
心意看得頭暈目眩、眼花撩亂,那些畫舫圖案美麗,雕工精巧,有長約二十餘丈,也有十餘丈的,舫名個個不同,船約兩邊用不同顏色的布題詩作畫為棚裝飾,精緻美麗,各有特色、各有巧妙。
陳總管得意道:「光是幫人設計這些畫舫,人少爺就可以賺進幾萬兩的銀子哪!偏偏大少爺一個子兒都不拿……」
譚銘鶴回頭笑瞪總管一眼。「你真是越老越聒噪了,不是說了我只是為著興趣做的嗎?提什麼銀子?你呀你、越老越俗氣!」
心意聽得是崇拜極了。「要設計一艘船讓它能在湖上漂行,肯定要有很深的學問吧?」
譚銘鶴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學學就會的,沒那麼難!」
陳總管禁不住嚷嚷。「我們大少爺是沒人比得上的!」
他這老頑童似的叫嚷惹得一船人呵呵大笑。
譚逸眼淚還沒干兀自生著悶氣,看見他們無視他的存在和樂融融的模樣,他既難過又生氣。根本沒有人在乎他,而阿伯更是只忙著招呼夫子,陳總管也是慇勤地圍著夫子興高采烈地和夫子聊天。
自從這夫子來了以後,大家的注意力彷彿都給他吸引去了。自從這夫子來了以後,他的日子開始難過,阿伯也開始討厭他,都是這個夫子,他為什麼要來,討厭,討厭死了!
譚逸心中這麼一想,瞪著眼前夫子的背影,越想越氣、越想越火,突然他雙手往前用力一堆……
心意沒料到身後突來的一股蠻力,整個人往前栽,霎時譚銘鶴雙手一件想將她
搶回,豈料竟抓到她異常柔軟的胸脯,他大吃一篇,嚇得鬆開了手,這時整船的人駭叫起來,龍心意往湖面直直墜落……
冬季的湖水又冷又冰,龍心意不諳水性在湖裡掙扎著,硬是吞進好幾口水,痛苦得喘不過氣,身子直往下沉
「救我……救我……」她虛弱地在湖面載浮載沈,模糊間看見譚銘鶴自混亂的人群中毅然跳下來……
她的身子好似要爆炸了,開始往下沉、往下沉,湖面那焦急的喧嘩聲逐漸模糊、逐漸遠離……好冷,眼睛被冰冷的湖水刺得睜不開,好痛苦,她的雙手努力掙扎著試圖要抓住什麼,卻只是撥著冰冷的湖水……我還不想死啊!他還不知道我是女人,他還不知道我是龍心意,他還不知道我愛他……他甚至不知道我們曾經激情的纏綿過……
我不甘心、我不要,龍心意冷得漸漸失去力氣掙扎,連意識也逐漸模糊,她像一株水草任湖水圍繞搖晃至深處……突然有人抓住她張開的雙手,將她往上垃,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睜開眼,看見譚銘鶴焦急的眼神,正試圖將她拉上水面……
他來了……來保護她了,心意合上眼睛,感到一股不可思議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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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銘鶴將渾身濕透的「龍浩天」抱回來,他暫且先將她安置於自己房裡床上,回頭命令陳總管請大夫。
陳總管慌慌張張地下去,譚銘鶴斥退所有的下人,然後將房門關上。
他趨前俯身凝視已然沒有了呼吸的「龍浩天」,他顫抖而害怕地伸手探她鼻息,不可能、不可能……
譚銘鶴用力地搖晃她,她只是蒼白地躺著,一點甦醒的跡象也沒有。他心中一緊往床沿一坐將她攬進懷裡,毅然低下臉去深深吻住她的唇,將自己的氣息灌入她冰冷的唇內。
溫熱的氣息剎那嗆進心意冰冷的心房,她終於雙手往他一抓猛的咳起來,吐出好些污水,虛弱地倒進他懷裡,終於有了微弱的呼吸。
譚銘鴿鬆了口氣,抱著她纖弱柔軟的身軀,他已然明瞭她是姑娘家的事實,他靜靜打量她姣好的面容,心情複雜矛盾,面容深不可測。
此時門外下人敲門。「大少爺,幫夫子送乾淨的衣服來了。」
他擱下她,然後去開門,接過衣服。「先下去,我來換就好。」
那下人很是詫異,但看見大少爺難得嚴厲的表情,不敢多間,將衣服交予他便退下了。
譚銘鶴不希望她的姑娘身份被拆穿。
她究竟是誰?為什麼女扮男裝?他竟然下意識地抗拒去瞭解、去詢問。然而當他褪去她濕透的衣服時,雪白的胴體依然震動了他的心。
方纔是那樣的驚恐自己會失去她,那種心痛、那種恐懼,令他多麼憎恨、多麼矛盾!他冷靜地幫她換上乾淨的衣服,心底卻激烈澎湃,當他的指尖碰觸她光滑的肌膚時,竟然恨不能好好撫摸她那細膩的身軀,他克制體內那股熱烈燃燒的慾望,當他換妥時,熱汗已濕透了背脊。
望著她沉睡的面容,譚銘鶴不自覺雙手握緊,他憤怒,憤怒她偽裝自己是男人,然而輕易地闖入他的心坎,甚至分享他最隱匿的喜怒哀樂,如此狡猾,那種受騙的感覺,讓他十分不好受。
可是……為什麼方才抱住她的時候,竟然……抑制不住的悸動,那是什麼?是什麼在狠狠撞擊他的心扉?
門外陳總管帶來了大夫,譚銘鶴聞聲開門,讓身給大夫進來,跟著他拉住總管低聲在他耳畔說了幾句話。
只見陳總管震驚地望了望床上的「龍浩天」,然後又看了看主子,他點頭保證。「是的,人少爺,我會小心則讓外頭的人進來。」
「不准張揚,一切就當如常……」
大少爺難道不想追究?也不想問清楚?陳總管心底納悶著,可是看人少爺認真的表情,他不敢多間,靜靜退下……
請來的大夫,先是幫龍心意把脈,跟著又探她額頭。隨即詫異地回頭凝視譚少爺。「在下不明白……夫子的氣息微弱且體性陰柔……」他看夫子太過清秀的面容,心底似乎已有了答案。「難道……」
「沒錯!」譚銘鶴直言道,他嚴肅而認真地拱手道:「請大夫切莫聲張,在下肯定會好好打賞。」
「譚少爺莫客氣,您要在下不說,在下肯定會幫著保密。不過……」大夫神情凝重地說道。「氣候正值濕冷,她落水受了寒氣,恐將引發惡寒,今晚得特別小心她的身子,若喊冷,將厚被緊裹逼出體內寒氣,若嚷熱,需將濕巾敷於額上直至熱度退去,安然過了今夜,天明即可放心。」他迅速開了藥引。「譚少爺,這些藥材您比我還熟悉,該怎麼煎熬在下就不多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