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要叫你爺兒?」酒兒好奇地問。
「爺是對人的一種尊稱,北方腔有個尾音,所以聽起來像是爺兒。」霍競天解釋著。
「我喜歡這個稱呼。」她嘴邊神秘一笑,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說:「你是個爺,我是酒兒,爺兒就是你跟我。」
其它人看到霍競天的臉浮上一抹不自在的紅,開始用力拉長耳朵想知道酒兒附在他耳邊說些什麼,居然讓他出現這種反應。
霍競天努力維持著僵硬的表情,內心卻像是被投進石子的湖水,一波又一波的漣漪不斷往外蔓延,心裡頭的柔情也跟著氾濫。
她不會知道她的話竟能這樣的打動他。這丫頭只想著玩樂,卻不知道身邊的他目光愈來愈離不開她,心思也完全被她給牽引著。
酒兒說完也沒發現大家好奇的目光,就開始吃起桌上的菜。「這個好好吃喔,你們也吃一點啊!」
「喔喔,好好。」眾人只差沒歎氣,什麼都沒聽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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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後五人繼續上路。
果然天剛暗他們就進了城。
「哇,小姐,京城的房子好多喔,人也很多。」金銀也是侗好奇心重的少年郎,一看到街頭巷尾的商店舖子,恨不得一家家去逛。
酒兒倒是還好,只是轉動著那對水靈的眸子,觀察著一路上的景致。她暗暗記著方位,如果真的沒人帶,那她也可以自己出來逛街。
這邊好玩的東西確實很多,無論是用的還是吃的,總有新鮮事。
「還要多久才到你家?你家就住在那個天水會館裡面嗎?」酒兒轉頭問霍競天。
霍競天笑笑,知道她對於他的事業背景還是不大清楚。「天水會館就是我家。前面是做生意的地方,後頭是我與一些手下的住所。」
「那你爹、你娘呢?」酒兒好奇地問,哪有人就住在工作的地方啊?感覺起來好像成天都要工作。
不過霍競天確實成天都在工作,她很快就會發現這一點。
「我爹幾年前過世了,我娘住在廟裡頭,她喜歡清靜。我沒有任何兄弟姊妹,但有一些比朋友還親的工作夥伴,就跟我的家人一樣。」
「那你會寂寞嗎?」她自己是會寂寞的,以前還不那麼覺得,不過要是回去勤江城,她可能真的會覺得很寂寞。
光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裡就非常的不舒服。
「男人不會寂寞。」他哧笑。
酒兒皺起眉頭。「為什麼男人不會寂寞?」這樣怎麼說都說不通,同樣是人,哪有男人就不會寂寞的道理?
「我說是就是。」他斬釘截鐵地說。
他當然會寂寞,以前不覺得,因為總有事情忙。但他很明白,如果她不在他身邊,他肯定會覺得寂寞的。更甚者,比寂寞更多。
酒兒吐了吐舌頭,沒有再爭辯,但是擺明了不信服他。
他抿嘴一笑。「我們到了。」
酒兒抬頭一看,一棟雄偉的宅子出現眼前,看起來氣勢恢弘。他的房子跟他的人還有他的字一樣,都讓人很難忘記其存在。
「霍競天,你是不是很有錢?」酒兒這才開始有點感覺到他真是個「爺」。
他但笑不語,策馬進了大門,一跳下馬就有人迎過來。
「魁首回來了、魁首回來了!」
一個一個奔走相告,沒多久,庭院裡居然擠滿了人,大家只差沒排成兩列恭敬地跪拜起來。
「哇,這也未免太……」金銀嘴巴張得大大的。
閻五拍了他後腦勺一下。「這有什麼?我們魁首是北方十五省聯會的魁首,要管的事務可多著呢!這不過是天水會館的總會館,分散各地的會館還有幾十處呢!你以為我們每家分館都跟勤江城那鋪子一樣虧錢哪?」
酒兒這才發現,她一直都把他當成一個單純的人來看,從沒去看他的背景。而今,這一切都呈現在面前,如果她爹不是也富甲一方,恐怕會被嚇住了。
「霍大哥,你回來了,這一路還平安嗎?」一個穿著非常利落,眉眼間有幾分英氣的姑娘一路從裡面跑出來,直到霍競天面前才站住喘息。
她只差沒撲到霍競天懷裡了!酒兒咬了咬唇想。她拉了拉閻五,低聲問:「她是誰?」
「妳說秋雨啊?」閻五看了眼正在跟霍競天說話的趙秋雨。「她是天水會館的總管,家裡頭大大小小的事情找她就對了。秋雨的爹以前跟著魁首做事,有一次陪魁首去漠北談生意時意外死掉了,自此後魁首就讓秋雨住在天水會館,誰想到秋雨這丫頭還真能幹,沒幾年就接掌了總管一職,做得還真他媽的好。」
酒兒第一眼就不喜歡這個趙秋雨。
趙秋雨喜歡霍競天,非常的明顯,教人一眼就看穿了。不過就算酒兒自己喜歡霍競天,她也沒資格要別的姑娘別喜歡他,只是她自己心裡頭難免悶悶的。
想到他身邊不知道有多少喜歡他的姑娘在,她就更悶了。
「酒兒,過來,我給妳介紹。」正在跟趙秋雨說話的霍競天喊她。
酒兒走過去,自然地將手滑進他手臂中取暖,京城的天氣真的比較冷,如果秋天就這樣,那冬天肯定更嚇人。
趙秋雨無聲地打量著眼前嬌俏粉嫩的女子,警覺到她對自己的威脅,臉上原本溫暖的笑容斂了起來。
「酒兒,秋雨是天水會館的總管,她會為妳安排住所,以後生活上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找她幫忙。秋雨知道的事情很多,妳想要做什麼都可以問她。」霍競天知道接下來自己肯定會很忙,先介紹人給酒兒認識。
「問她?那你呢?」酒兒看得出來對方也不喜歡她。
「我有一堆的公事得處理,這陣子恐怕會很忙。」他說。
「我可以跟你去,也可以幫忙。」她不想被丟在這大宅子裡,這樣好寂寞喔!
「幫忙?我看是幫倒忙吧?妳連個跟班都做不好。」他笑著說。
霍競天的笑容剌傷了一旁觀察著的趙秋雨,她臉色一變,不過很快地她就斂起神色,打斷他倆的談話。「魁首先進去梳洗吧,酒兒小姐跟我來,我會安頓好她的。」
「對了,酒兒帶了兩個人,金銀跟財寶是她的人,妳也幫他們安排住所,等會兒一起吃飯。」霍競天猶豫著是否要帶酒兒去房間,畢竟她新到一個環境可能會怕生。
怕生?
他搖了搖頭甩去這好笑的念頭,她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膽大又妄為,哪裡會怕生。
「霍競天……」酒兒想跟著他。
「酒兒姑娘請跟我來,晚飯很快就要開始了,請先進房梳洗。」趙秋雨打斷她,半強迫地拉著她走。
酒兒甩開她的手。「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她真的很不喜歡這個趙秋雨。
回頭看著霍競天走掉,酒兒只好乖乖地被帶走。
趙秋雨帶著她穿過幾個迴廊,來到一個獨立的院落。「這邊有四間房,你們可以挑選自己喜歡的房間。三餐都會有人送來,需要什麼只要告訴我一聲就可以了。」
「霍競天的房間在哪裡?」酒兒問。
「霍大哥是天水會館的主人,更是十五省聯會的魁首,姑娘這樣直呼其名,不大好吧?」趙秋雨終於忍不住了。
「我一直都這樣喊他的,他又沒反對,妳管那麼多做什麼?」酒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個下人教訓。要不是這個趙秋雨的態度實在太差了,否則她說不定還聽得進去。
「果然是個驕縱的千金小姐,告訴妳,霍大哥最討厭驕縱的千金小姐了。妳以為妳是第一個被丟出去的嗎?我們魁首的脾氣不好,天水會館的規矩非常嚴格,妳不要做出一些讓自己會後悔的事情來才好。」
趙秋雨覺得深受威脅。事實上霍競天很少跟女人有來往,他總是端著一張冷臉出門,姑娘一見沒有不被嚇到的。只有她跟霍競天宛若兄妹般的平起平坐,她知道自己是特別的,也非常高興自己能跟著他做事。
這些年來她非常努力地照顧著會館,就是為了讓他沒有後顧之憂。雖說是總管,但感覺起來更像是他的家人。但是他居然帶著一個丫頭回來,還對著這丫頭笑,這太不尋常了,她一定要去問問閻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妳擔心的未免也太多了。」酒兒衝她一句。
「一進大門那裡釘了根木樁,妳知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趙秋雨惡意地壓低聲音問。
「不知道。」她確實看到庭院邊邊有支挺高的木樁,旁邊有幾個支點,有功夫的人大約可以爬得上去,但她恐怕會滑下來。
「凡是不守規矩的人就要被釘在上面,上次有一個人偷了會館的錢,魁首將他廢去武功,釘在上面三天三夜。」
「妳告訴我這個做什麼?」酒兒瞪大了眼睛,她才不相信霍競天會這樣對她。
「沒什麼,只是希望妳不要以為天水會館沒規矩。晚膳準備好我會請人來帶你們,我先告退了。」趙秋雨抿嘴一笑,開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