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我是你的所有物,而你不過是在保護自己的所有物不遭他人覬覦?」她真的淪落到如此悲哀的下場而不自覺嗎?
她不相信他這幾天來的柔情全部是假的,如果全都是假的,那他的眼神怎麼會恁地溫柔?
她真正生氣的不是他干涉了她的交友,而是他這種透露著不信任的舉動。
「你要這麼想也無所謂!」他暴喝一聲。
該死!他不是要這麼說的,但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連亞蓮全身不住顫抖,突地轉身丟下一句:「我今天要早退。」
「我不准!」他想也沒想便否決。
「那就讓我辭職吧!」連亞蓮頭也不回的離開,根本就不管他到底會有什麼反應。
她在這個時候跟他鬧什麼彆扭?
「該死!」鍾離夢瞪著她的背影,怒不可遏地將桌上的文件掃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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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在,你喝醉了。」
連亞蓮奮力將這昔日意氣風發的好哥兒們扶進他在外租賃的小套房,氣喘吁吁地把他抉到小沙發上已是她的極限。
「我沒醉……」范克在說著醉鬼千篇一律的說辭。
「唉!」她歎了一口氣,到浴室裡熟練地擰了一條毛巾出來,輕柔地蓋在他的臉上,卻被他緊抓住手。「克在,你喝醉了。」
哥兒們是哥兒們,在她心裡總有一條不可超越的底限,即使是他也不准越矩;雖說她和鍾離夢吵架了,但她仍舊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況且她對克在早就沒了那一份情。
「我沒醉,我只是後悔當初為什麼沒選擇你,你總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讓人靠近不了……」他含糊不清地道,一把抓下濕毛巾,醉眼惺忪的直瞅著她。
連亞蓮錯愕不已。「你喝醉了。」她的心只是微微一震,再也沒有其他的了;如果是在兩年前聽到這句話,相信她一定會當場痛哭流涕,但兩年後的她,心湖已經不會再為他激起漣漪了。
此時在她心裡只會浮現鍾離夢那張暴怒的臉。
倘若他知道她和克在一同去喝酒一定會發火,但發火又怎麼樣?她又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只是克在喝醉了,她送他回家罷了,根本不可能發生什麼事,他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她?
說穿了,他不過是用他的價值觀在保護一樣自認為屬於他的東西,他就是不相信她會是那種保守純樸的女人。
她不過是臉蛋長得艷一點罷了,外表又不是她能決定的!
「亞蓮……」
范克在粗啞的低喃聲在她耳邊響起,她又歎了口氣,斂眼瞅著這個醉鬼;卻見他雙臂一探,輕而易舉地把她帶入懷裡,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箍得死緊,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雙手在她背上不安分的游移。
「你安慰我吧,你一定可以安慰我的,對不對?」
連亞蓮震愕地瞠圓眼,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樣待她。什麼叫作她一定可以安慰也?也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放手!范克在,你給我放手!」她難得撒潑地吼著,難堪昔日暗戀的對象竟是用這種心態在看她,簡直是混蛋!
范克在卻置若罔聞,大手開始拉扯著她身上的線衫。
連亞蓮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卻突然發現不管她再怎麼使勁,似乎都掙不開這把她摟得死緊的醉鬼,她這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力氣竟有如此大的差別。
「住手!」感覺他大刺刺地覆上她的頸項吮吻,她連忙四肢全出動,拚命地想阻止他;但掙扎了一會兒,她頓覺羞辱感隨著衣不蔽體的事實而來,即使淚流滿面,他依舊沒有停止野獸般的侵略。
直到他起身欲拉下褲煉的剎那,她不認命地逮到機會,一腳踹往他的下體,隨即聽到他淒慘地哀號一聲;但她沒有勇氣留下來查看他的情況,只能抓起包包,沒命似地往外跑。
第九章
「這邊請,亞蓮說她身體不舒服,可是要她去看醫生她又不肯……」
連冠勳的聲音夾雜在開門聲裡,鍾離夢瞇起魅眸盯著昏暗的房間,向他示意他可以先離開後,隨即拉開房內的窗簾。「這房間的采光這麼好,拉上窗簾不是顯得很浪費嗎?」
他自顧自的說,轉過身倚在窗邊,斂下魅眸睞著整個人蜷縮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層層裹住的連亞蓮。
「他們為什麼讓你進來?」裹在被子裡的她悶悶地說。
太過分了,他們居然放任一個男人進入她的房間而不作聲。
「因為我不只是來探病的老闆,更是擔心你的男朋友,所以他們當然很歡迎我來。」他緩步走到她身旁坐下,並一把扯開她緊抓住的被子。「發生什麼事了?你根本就沒有感冒,為什麼不到公司上班?」
不會是在生他的氣吧?他覺得自己才是應該生氣的那個人。
他俯近她,以長指輕撩起她滑膩的髮絲,卻見她倏地往床角退,神色有些驚慌失措,瀲灩的水眸逃避著他的注視。
鍾離夢挑起飛揚的眉,斂下濃密酌長睫,仔細審視著她,突地發現她雪白的頸項上有可疑的痕跡,立刻再向前湊近一點。
「你幹什麼?我、我身體不舒服,今天要請假!」她說得理直氣壯,卻心虛得不敢直視他。她不敢讓他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不敢告訴他一切果真如他猜想的一般;如果不是她反應夠快,真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
「這是什麼?」寒鷙的目光鎖在頸項的紅痕上,瞧她一臉不解,他還好心的把她擺在書桌上的鏡子取來。「這就是你不敢來上班的原因嗎?」
那是什麼痕跡,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這是……」不會吧,她不知道那居然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跡……
她要怎麼跟他解釋?說是克在喝醉酒開的玩笑?喔,別傻了,連她都不相信那是在開玩笑;一切就跟他告誡她的一樣,只是她一直不相信罷了,誰知道真會發生這種事。
「你這樣算是拒絕我就對了?」黯淡無光的黑眸直鎖住她依舊心虛得不敢面對自己的水眸,他只感覺世界正一吋吋的自他腳下崩落,體內的血液疾速沖刷著冷凝的靈魂。
倘若真的不想跟他交往,直說不就得了,何必用這種力式激怒他?她覺得這麼做很好玩嗎?
他花了一年的時間等待,想不到居然會等到這樣的結果;與其如此,她不如打一開始就斬釘截鐵的告訴他,她無法接受他,不管他再怎麼討好她、寵溺她,她都不會心動,而不是用這種差勁的方式傷害他!
「我沒有,這是……」她倏地坐起身,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他的袖角。
要說嗎?說了他一定又會罵她一頓、痛斥她的天真,所以她不想說;可是如果不說,他一定會誤會的,她不想讓他誤會自己,她真的不希望兩人竟然是因為這種事情分手。
倘若真這樣分手,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是什麼?」他歎了一口氣,硬是把她的手拉開,陰鷙無情的眸直視著她。「你千萬別跟我說那是蚊子叮的,那種借口連小學生都不會相信。」
他唯一遺憾的是,自己居然看錯人了。
「這當然不是蚊子叮的!」她急得再次伸手抓他的衣袖。
這種連她都知道的事,用不著他說,但她又不想把實情告訴他。
「嗯哼,那應該是人叮的囉?」他挑起眉笑得令人不寒而慄。
她可以不用說了,因為他不想知道實情,更不想知道所有的內幕和細節;請原諒他沒有這份雅量分享她的心情。
「我……」只覺得心在狂顫,她渾身不由自主地戰慄著。
他如此淡漠的神情,此起暴怒狂喝更教她悚懼,與其如此,與其如此……
「再見。」他再次無情的扯開她的手。
「那是因為克在喝醉酒的關係!」
不要,她絕對不要他誤會她,就算更分手也不該是因為這麼可笑的理由,而且她還不想跟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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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清楚一點。」
錘離夢彷若憤怒的戰神,直立在她面前,魅眸噙著蝕冰焚火般的熾焰,怒不可遏地瞪著她。
「那個……那個……」她不安的絞扭著自個兒的雙手,決定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水眸偶爾偷覦他一眼,見他毫不掩飾的怒氣益發高張,不由得又斂下眼,像個等待判決的罪犯,又有點像是在向上帝告解的罪人。
當告解完畢後,她怯生生地閉眼,等了好一會兒卻等不到他的反應,於是惶恐不安的抬頭睇著他,突見他俯下臉來,以狂傲的姿態封住她的口,以往挑情的舌尖不再溫柔,帶著懲罰性的粗獷索求著。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怒氣,雖不覺得自己有錯,但是她也不想惹他生氣。
半晌,他粗喘著氣息停止糾纏的吻,怒目噙焰地暴喝:「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嗎?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聽我的話?」
氣死他了,真是要氣死他了!
這個混蛋女人偏偏就不聽他的話,硬是要吃了虧才願意學乖,倘若她沒有適時掙脫,有誰能夠預料事情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