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午休時間要省下來,她要拿來補眠。
要是不趁中午休息一下,真不知道她晚上要怎麼過。
「你來了。」
一陣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許美樂驀地瞪大眼,壓根兒不想回頭,不想面對聲音的主人,忍不住在心底又暗咒了幾回。
「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她努力擠出一抹笑容,連眼睛都瞇起來了。
「喜歡我送的花嗎?」
徐慕庸今天穿著一套淡灰色的名牌西裝,裡頭搭了件鐵灰色的襯衫,及肩的長髮整齊地綁起,額前滑落了幾繒,更添幾分傭懶迷人的魅力。
他今天的模樣異常魅惑人心。
但是,她可不一定非得買他的帳。
「海薇很喜歡。」
「海薇?」
「我的同事。」她職業性地笑著,眼鏡底下的眼眸卻不帶笑意。
徐慕庸不置可否地瞇起黑眸,唇角淡噙著笑意。「我以為你會喜歡。」看來他遇上一個相當有個性的火爆佳人了。
天底下有哪一個女人不愛花?唯獨又嗆又辣的她。
她看起來柔順,但據他觀察,這份柔順只不過是她在公司時掩飾真性情的面具。
不過也好,他接觸過太多柔順的女人,只覺了無新意,還是有個性的女人相處起來較有挑戰性。
「我不喜歡那種沒有建設性的東西。」她毫不客氣地道。
是他要問所以她才回答的,可別怪她傷了他的自尊,她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哦?」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以後別再這麼做了。」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他低柔的嗓音自好看的唇逸出,漂亮的桃花眼直往她臉上瞧。
「我會跟上級報告你性騷擾。」他笑得真是可惡,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難道是她說得不夠明確,讓他聽不懂她有心拒絕他的追求嗎?
「那我會跟上級報告你不遵守公司規定,在外頭私下打工。」他向來不玩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但有機會使用的話,何必放著不用?
「你——」
「你想上級會比較相信誰?」徐慕庸眼眸微瞇,更顯出他難以抵抗的魅力。
「你到底想怎樣?」笑意瞬間消失,面對他這種卑鄙小人,她再也不想獻上笑臉。
「我不是說過了嗎?」
「我的答案是不。」夠明確、夠清楚了吧!
「我不答應。」
許美樂瞪大眼,簡直難以相信他竟如此無賴。「什麼叫你不答應?這種事情一定要你情我願,你總不能強迫我點頭吧?」
難不成他以為只要他看上的,誰都不能拒絕他?
哼!大概是從來沒有人拒絕過他吧,看來,她極有機會成為空前絕後的第一人。
「我不認為你有理由拒絕我的要求。」
她挑高眉,嘴角帶著苦笑。「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麼,不要的是什麼。」
或許他真的完美得無可挑剔,但她自認有殘缺,實在高攀不上完美無缺的他。
「太沒道理了。」徐慕庸忍不住抗議。
「天底下沒道理的事可多了。」
「說的也是。」他迷人的眸子閃過弔詭的光芒。「就像我剛才說的,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我會向上級舉發你在外頭打工的事。」
手法雖然不太漂亮,但是,為了兩人感情著想,他不得不祭出卑鄙手段,逼她先答應交往。
「你!」真教人不敢相信!
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她可不會相信他真的對她一見鍾情,既然沒有感情為基礎,他又是為了什麼硬逼她答應?
她敢說,只要他想要,肯定會有一大群女人前仆後繼撲上去,他實在不需要強迫她,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該不會是她無意中得罪他了吧?
就算她真的得罪了他,以他的身份和氣度,實在沒必要和她計較,這只顯示他氣量狹小。
「而且……」徐慕庸笑得很賊,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突地他側過臉去說了句:「陳小姐,你手上的花瓶真是典雅。」
「徐……」陳海薇走向櫃檯,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一閃神差點連手上的花瓶都不保。
「要插花用的嗎?」他接過差點落地的花瓶,優雅地擱到櫃檯上。
「是……」
許美樂側眼探去,發覺陳海薇的魂魄幾乎完全被他給迷走了,她是一點都不奇怪,他可是陳海薇的偶像之一呢,她進入公司將近半年,總算有幸在近距離下瞧見偶像,相信她心裡一定覺得死而無憾了吧。
「這花真美。」徐慕庸狀似隨意地問著。
「是啊。」陳海薇雙眼發直,只吐得出最簡單的回答。
「不知道是誰送的?」他宛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瞳眸緩緩地瞧向她,意有所指地說著。
「不曉得耶。」
「我想……」他斜瞥許美樂一眼。「或許有人知道。」
許美樂聞言,不由得瞪大了眼。
好卑鄙的人!竟然把矛頭轉到她身上,要是讓陳海薇知道送花的人就是他,那還得了?他這種說法分明是要逼她去死!
太太太下流了,令人不齒!
虧他長得如此斯文儒雅,舉手投足像個貴族一般,然而行事作風竟是如此骯髒,太教人不爽了!
「美樂,你知道是誰送來的嗎?」陳海薇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疑惑地問。
許美樂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擠出一抹苦笑。
「我不知道耶,我一來便見到花擱在櫃檯上了。」眼角餘光瞥見徐慕庸挑起濃眉,一副戲謔的模樣,讓她忍不住一肚子火。
他那神情好像在嘲笑她似的。是,她是知道誰送的,但知道又怎樣?公司又沒規定不能撒謊,而她不過是說點無傷大雅的小謊罷了,有何不可?
最可惡的是他,是他害她撒謊的,憑什麼在一旁嘲笑她?
「上頭沒有小卡片嗎?」他笑道。
許美樂聞言為之氣結,陳海薇都沒問了,他問個什麼勁?
他根本是在逼她,逼她點頭答應他的追求。
哼!先是拿私下打工這件事威脅她,現在又當著陳海薇的面要這種爛招,看來,他相當清楚自己的魅力,知道只要他登高一呼,卑微如她隨時會讓那一票愛慕他的公司女同事給踩死。
他現在是想把她逼離公司嗎?
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難道她真的得罪他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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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美樂真的一頭霧水,她不過是個小小總機,根本不可能和徐慕庸有所接觸,她也是最近這幾天才見到高高在上的他,就算真想得罪他,也沒那個機會啊。
他現在這樣對付她,真的是令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她敢說,這間公司裡頭再也找不到像她這般愛好和平又好相處的人了,而她也只是想要平平凡凡地工作,一點也不想出風頭,他為何偏要來惹她?
混蛋,她到底是哪裡得罪他了?
「一般而言,這種花束應該都會附上一張小卡片,對不對?」徐慕庸語調輕柔地說著。
一旁的陳海薇聽得如癡如醉。「是啊、是啊!」
說她是花癡,一點也不為過吧?
許美樂瞧她癡迷的模樣,無力地別過眼,海薇怎會把這種惡劣的人奉為神祇般崇拜?
「對了,美樂應該也收過不少花吧?」他話題一轉,轉到她身上。
她張大眼,隨即微微地瞇起,用盡全身力氣牽動嘴角。「怎麼可能?應該是海薇的機會比較多。」
這個壞人!他到底打算怎麼玩她?不把她玩死他不甘心是吧?
「不會吧,我記得頭一回見到你是在7thDoor,那時候我看你在店裡還滿受歡迎的。」他一雙勾魂眼定定地瞧著她。
許美樂一愣,頭一回見到她?
頭一回見面不是在公司裡嗎……難道他先前便去過7thDoor,而她不小心得罪了他;然後他在公司裡發現她這個人,因而起了報復的念頭?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這個人也未免太小氣了!
居然用這種方法報復她,真夠狠的!
看來不管她接受或拒絕他的追求,她都很難在公司繼續生存下去。
要不是公司的福利太過優渥,她真的會考慮轉頭就走。
不行,她豈能如此輕易就被惡勢力擊敗?要走,也得先搞清楚狀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如果真的無法配合,再走也不遲。
「7thDoor?」陳海薇不解地問。
「那是一家夜店。」徐慕庸好心地對身旁的陳海薇解釋,雙眼仍舊睇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夜店?」
「是啊,美樂就在那家……」
「海薇,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她冷冷地打斷他,走過他面前時不忘瞪他一眼。
「哦。」陳海薇隨口應一聲。
「我也該回秘書室了。」
許美樂一走,徐慕庸也跟著走。
「嗄?」就這樣走了?
陳海薇有點失望地坐到櫃檯後,正要將花插入花瓶內,她才想起——
怪了,他跑來總機櫃檯做什麼?又是何時跟美樂那麼熟的?
他怎麼會美樂、美樂的叫得那麼順口,而不是叫她一聲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