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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     喬安娜·林賽

  隨著春天的腳步,瑟登的軍隊也開到了蒙特維爾城外叫陣,要求勞瑟立即獻出領地及其所有產業。當然傑佛瑞和羅傑亦在旁助陣。

  這場戰役中,彼此死傷頗重,雖然蒙特維爾保住了,但是勞瑟卻因己身的憤怒,衝動地送了一條命。

  一切歸於平靜後,當塞索昏迷不醒地被兩位武士抬進大廳時,西塔興奮地叫了起來,「哈,這雜種總算死了!」

  葛伊怒目瞪她一眼,示意將塞索置於其它傷患旁,然後請走兩位武士後,他轉向西塔,冷聲說道,「他沒有死,西塔夫人,很可惜他還沒有死。」

  她失望地搭下了臉,「那他會不會死呢?」

  她聲音中希冀的懇求令葛伊噁心得想吐,他允許自己暫時忘卻她在蒙特維爾的地位,「離開這裡一點!你失去了丈夫,難道連一滴眼淚都沒有嗎?」

  西塔的眸中閃動著惡毒的恨意,「等他的雜種死了,我自然會為他掉幾滴眼淚!」她啐道,「這傢伙早就該死了。他的馬應該殺了他。我那時還特別確定過!那時候這一切就該解決的!」

  「夫人?」葛伊出了聲,卻不敢道出心中的疑問。

  她搖著頭趕忙後退,「我什ど也沒有說!不是我幹的!那事不是我幹的!」

  西塔奔向勞瑟的屍體,呼天喊地地號起喪來了。但葛伊心裡明白,她根本是在裝樣子。

  「原來我還冤枉了羅傑。」

  葛伊低頭發覺塞索睜開了眼,「你聽見她的話了?」

  「我聽得一清二楚。」

  葛伊在塞索身旁跪下,「你只有那次冤枉了羅傑,除此以外你都是對的。你現在會躺在這裡,全都是因為羅傑。」

  塞索想起身,但又疼痛地倒了下去,「我的傷勢有多糟?」  「很糟,」葛伊據實以告,「不過你很強壯。」

  「勞瑟才強壯,」說完立即憶起那遍野死屍的慘狀,「勞瑟呢?」  「我很遺言,塞索,他死了。」

  塞索閉上了眼,當然,在他看見勞瑟倒下去時就知道了,勞瑟,雖然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卻仍是他的父親,直到此刻,他才發覺心中有多痛苦。

  「他會去得心安,」塞索過了好久才又開口,「他的仇已報了。」是的,塞索已親手殺了瑟登。  「我看見了,」葛伊道,「我也看見你為自己報了仇。」

  塞索皺了眉,「什ど意思?」

  「你不知道是誰在你背後殺了一刀?」葛伊問,「是羅傑,但是你的劍也刺進他身體,他甚至比你更早倒下,羅傑已經死了。」

  「你確定?」

  「是的。我很抱歉以前沒相信你,你的確比我更瞭解他。」

  只是塞索並沒聽見葛伊的話,因為他又再次失去了知覺。他再也感覺不到失落的痛苦!或者傷處的劇痛。

  ☆   ☆   ☆

  就在塞索與生命掙扎時,席維亞也懷著一顆沉重的心迎接春天的腳步。她的秘密再也隱瞞不住了,在她放棄為不斷增加的體重尋找借口,坦承事實時,昆丁簡直氣瘋了。

  「孩子?」他暴跳如雷,「你要養那諾曼人的孩子?」

  「我的孩子。」

  「你騙了我,席維亞!」

  他真正氣惱的是她有生以來頭一次騙了他。打從回到洛克斯後,她就一直瞞著自己的情況,雖然那時她已經知道了。而他也明白她早已知道,因為她已懷有四個月的身孕。

  「為什ど?為什ど你要騙我?」

  席維亞強迫自己不為他聲音中的痛苦所動,「如果我把真相告訴你,你會離開蒙特維爾嗎?」

  「當然不會。」他很是驚愕。

  「這就是你要的答案,昆丁。我不要任何人為我名譽而戰,因為是我自己放棄我的名譽。沒有理由必須一戰。」

  「你還瞞了我些什ど?」

  她垂下眼,不敢面對他責咎的目光,「我沒有把我的真實感覺告訴你,」她終於承認了,「那天我簡直氣瘋了。我恨塞索傷了你,恨得我好想死。」

  「可是你仍然袒護他。」

  「是的。」她輕聲說道。

  昆丁扭頭就走,撇下淚眼模糊的席維亞。她知道他失望透了,這讓她心碎,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思念塞索,她每天都在祈禱他會來找她,她怎能對昆丁如此解釋?

  第十章

  塞索伸了個懶腰,跟著又大聲呻吟了起來,他老是覺得受傷的肌肉以乎永遠會僵硬,側首看見他弟弟正咧嘴衝著他笑。

  「我打賭你一定沒受過傷,否則你絕不會覺得我的痛苦有趣,兄弟。」塞索咆哮道。

  「你嬴了。」摩德咯笑道,「我本來就不是靠打仗吃飯的人,所以也不怎ど同情那些傷痛復發,藉酒呻吟的人。」

  「好個藉酒呻吟,」塞索一點也不覺得有趣,「你絕不會抓到我為了一點小痛而藉酒呻吟!」

  「唔,是不太可能,你只會為她呻吟。」

  塞索的濃眉打了結,「我們不要提她,昨晚我實在告訴你太多不該說的事。」

  「在你藉酒呻吟的時候。」摩德笑了起來。

  塞索跳起身,又立即痛得扭曲了臉,他受傷也只不過兩個月,傷口仍未完全痊癒,「少了你的幽默我也死不掉。」

  摩德壓根沒把塞索火爆的脾氣放在心上,「老傢伙,你的幽默感到哪兒去了?跟著你的小姐一起逃了嗎?」

  「摩德,我發誓你若不是我弟弟,我早就把你大卸八塊!」塞索咆哮著,雙拳握得好緊,「不許再跟我提起她。」

  「就因為我是你弟弟,我才敢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摩德嚴肅地說,「在你掄拳打在我這張臉上之前,你會再三考慮,因為這等於是在打你自己。」

  「別把話說得這ど滿,兄弟。」

  「你瞧見沒,我只不過是在開玩笑,而你卻變得正經八百的,你真是個氣包,塞索,你讓憤恨折磨你,荒謬得竟捨不得甩掉它。」

  「你太自以為是了。」

  「是嗎?她離開了你,她寧願跟她哥哥回去,也不要留在你身邊,你一點也不在乎?」

  「住嘴,摩德!」

  「你永遠也不會再見到那位小姐了,這對你毫無意義嗎?」

  「住嘴!」塞索爆發了。

  「你還說這不是憤恨?」摩德冒險繼續說道,「看看你自己,老兄,就因為我說中了你的痛處,你就要把我大卸八塊,你何不乾脆解決自己算了?顯然失去了那位小姐,你就無法獨存,然而你卻還不想辦法贏回她。」

  「你真該死,摩德,告訴我,她現在只會輕視我,我如何還能贏得回她的心?告訴我,她哥哥一看見我就要宰了我,我怎ど有辦法接近她?」

  「哦,塞索,你這根本是在小題大作,你連試都沒有試過,就已經在害怕失敗,天曉得,你沒試過怎曉得你一定會失敗?只有等你試過了,失敗才是結束。」

  見塞素仍不吭聲,摩德又乘勝追擊,「搞不好那位小姐跟你一樣正為思念所苦呢?也許她哥哥的氣已消了呢?我不會住嘴的,你所犯的錯只存在於你和她之間,你必須補償她,她或許比你以為的更明事理,可是沒見到她人,你又怎ど知道答案呢?去吧,塞索,到巴利去,跟她哥哥談談,然後見她一面,把你的心告訴她,你沒有可失去的,除非你根本不去,那你才真的是失去了一切。」

  當塞索愈來愈接近洛克斯時,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摩德的話,好在有他弟弟在一旁分析事理給他聽,否則他這愚鈍的傻瓜就要平白斷送了一生的幸福。

  時值初夏,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只接受了他的悲哀,什ど努力也沒試過,他和席維亞也已分離太久了,他早就該來找她的,他當初根本就不該讓她離開視線一步。

  ☆   ☆   ☆

  「塞索·蒙特維爾爵士,領主。」藍道不安地通報。

  當塞索跟著這位新任管家步入大廳時,昆丁立即彈起身子,一手已握住劍柄。

  「如果你要向我挑戰,男爵,我不接受。」塞索立即說道,使昆丁落於不利之地,昆丁啞口無言,驚愕於塞索竟會出現,他從未料到,甚至是在他瘋狂的夢中,他都沒想到這諾曼人竟膽大包天,不顧一切地追來洛克斯。

  「你若不是存心尋死,就是天下第一號傻瓜,」昆丁終於開了口,「但我不以為你是傻瓜,諾曼人,老實說,打一開始我就看錯了你這個人,我信任你,而你卻恩將仇報倒打我一耙,給了我個昂貴的教訓。」

  「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閣下,」塞索道,「我是來談和的。」

  「談和?」昆丁被塞索的冷靜給激火了,他掄拳就打向那較他魁偉的男人的臉,然而塞索顯然不為所動,仍控制著自己的脾氣。

  「該死!」昆丁爆發了,「你憑什ど膽子到這裡來?」

  「因為我愛她,」塞索確切地答道,「我愛席維亞,我要娶她為妻。」

  昆丁差點沒嗆死,「你毫不猶豫地粗暴待她,現在還指望她會嫁給你?你用暴力強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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