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是個夜貓子。"一個夜夜狂歡的人,早上怎麼可能爬得起來?
"以前是,不過自從品嚐過晨光咖啡的滋味之後,我就成了一隻早起的鳥兒,晨光咖啡真的很棒。"
現在說起來,他仍不敢相信,自己竟會為了一杯咖啡改掉晚起的習慣。
如今即使再怎麼瘋狂玩樂,他晚上一定會提早回家、提早上床,只為了第二天能夠早起,趕到這兒喝一杯晨光咖啡。
晨光咖啡就像摻了罌粟的迷魂神水,不斷誘惑他的味蕾和意志,不只他嗜飲如命,他相信任何人只要淺嘗一口,很少有不上癮的。
他真誠的讚美,著實令雲姝儀心裡有些飄飄然,她的手在大腦發出阻止的命令前,就已自動自發的倒了一杯咖啡給他。
"這是要請我喝的嗎?謝謝!"卓倘風接過那杯熱騰騰的現煮咖啡,迫不及待嘗了一口。
"好棒的味道!剛煮好的晨光咖啡更香、更醇,我簡直無法抗拒它的魁力!"
雲姝儀不習慣被人如此誇讚,聽得不禁雙頰泛紅。渾身不自在,她佯裝鎮定轉身清洗用具,再將晨光咖啡放在保溫壺上加熱,今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她抓起掛在椅背上的皮包說:"我要去上班了,如果你還想喝咖啡的話,請晚一點再過來。"
"我送你。"這是個好機會,只要他夠慇勤,相信她很快就會上鉤!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來。"
她一等他走出咖啡屋,立即鎖上門,然後掉頭走向自己的小奧斯汀。
"姝儀,真的不讓我送你嗎?"卓倘風仍不放棄。
"不必了!"雲姝儀再度架起偽裝,昂著頭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疾駛而去,動作流暢一氣呵成,連頭都不回。
卓倘風盯著逐漸遠去的墨綠色小車,雙眸明警地瞇了瞇。雲姝儀果然難纏!
如果是其他女人,一定萬分樂意讓他搭載,只有她--偏偏和別人不同!
太有個性的女人,實在不容易追到手--追?他略微一怔,隨即搖頭低笑。
曾幾何時,他卓倘風也需要"追"女人了?
在女人堆中向來無往不利的他,只需勾勾手,撲過來的女人沒有成千也有上百,雲姝儀是他踢到的第一塊鐵板,他心中不禁有些挫敗,但同時,也有一種昂揚的鬥志充斥在胸臆之中。
愈是棘手難纏的女人,追到手的成就感就愈大,到那時……
哼,他倒要看看,她如何還能神氣得起來?
☆ ☆ ☆
"最近你很出風頭。"
華燈初上,五星級飯店的咖啡廳裡燈光幽暗,戴著銀色鏡框、外型溫文俊雅的男子好整以暇的淺嘗一口威士忌,注視橫眉豎眼的卓倘風。
"根據報章雜誌的報導,你卓大少目前正瘋狂迷戀一名女子,不惜採取緊迫盯人的攻勢,從早到晚像三秒膠似的緊黏著人家,大家都說,風流大少這回恐怕真要定下來了。"
"這些媒體記者太閒了,國家大事不去報導,整天追著我做什麼?"卓倘風不耐煩地哼道。
生平第一次,他對這些永無止境的追蹤報導感到厭煩。
對於這些無孔不入的記者,他向來應付自如,也不吝於在適當的時機提供一些情報,為生活煩悶的民眾貢獻一些茶餘飯後的話題,不過這回雲姝儀的情況比較特殊,她不愛出風頭,如果他想得到她的信任,勢必不能太招搖。
"怎麼?這回真的凡心大動,想娶老婆了?"男子笑著調侃道。
"我會為雲姝儀那種女人心動才怪!你不知道,她冷硬得像冰箱裡的冷凍魚。"卓倘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差點沒噴出來。
老天!這是什麼咖啡?難喝得要命!和雲姝儀煮的咖啡相比,簡直像沼澤裡的泥漿。
"喔?既然人家是冷凍魚,那你追著人家做什麼?"
"我追她是有目的的!"卓倘風壓低嗓門,宛如訴說秘密般低聲陳述。
"有目的的?此話怎講?"男子好奇的問。
卓倘風把自己和雲姝儀之間的恩怨告訴他,末了還加重語氣強調。"像她這麼可惡的女人,我怎麼可能為她心動?我打算先花點功夫追她,等追到手之後,再狠狠甩了她!"
"為了賭一口氣,便死追活纏人家兩個月,一旦追到手就要甩了人家,這麼做,不覺得過分了點嗎?"
和卓倘風的懊惱相比,男子的態度太過悠閒愉快,有種幸災樂禍的嫌疑。
"過分?不!這和她所做的事,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只要能看見雲姝儀後悔的表情,就算再過分的事,我也願意做。"
"這麼說,你對她沒有半分好感了?"
"當然!"卓倘風回答得既快又肯定。"那種女人高效又冰冷,半點風情都不解,我瘋了才會對她有好感。"
"那就好!反正人家也不喜歡你,你瞧不上人家,自然是最好的。"
"什麼意思?"梵天易話中似乎別有涵義,卓倘風不禁懷疑地皺起眉頭。
別看這傢伙長得一副牲畜無害的模樣,其實真正的身份是縱橫五大洲的電腦高手兼情報頭子,只要你出得起價碼,他連美國總統家裡有幾隻蟑螂都能告訴你。
不過他的價碼可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委託他打聽一則情報的價碼,通常是以美金萬元起跳,如果情報來源取得不易,費用還得另計。
最氣人的是,他絕不會因為你是他的朋友而跟你客氣,該收費的時候,他可是一毛錢都不會少算,甚至可能變本加厲,原本一萬元的價碼,可以突然加到三萬元。
有次他老爸派他請梵天易出馬調查一件商業間諜案,結果事後收到的帳單,讓他老爸以為他那個月根本沒辦事,而是窩在全台最貴的酒店裡風花雪月。
說穿了,梵天易只是一隻披著溫和外衣的吸血蟲!
"瞧瞧你後頭。"梵天易努努下巴,要卓倘風看看後頭。
卓倘風聞言回頭一看,臉色霎時沉了下來。
那個坐在他後方不遠處的女子,不就是雲姝儀嗎?
她並非獨自一人,她的對面還坐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卓倘風認得,他是潘氏企業的獨生子,名叫潘家豪。
卓倘風對商業界的事並不關心,但潘家豪的緋聞實在鬧得太凶,報紙上三天兩頭出現他的大名,甚至幾度鬧上法庭,他想不認識他都難。
雲姝儀怎麼會和這種人在一起?卓倘風冷凝著臉暗忖。
"瞧瞧!人家已經另有新歡啦,難怪總沒給你好臉色--"
"我過去打聲招呼,有事你先走!"
梵天易話還沒說完,卓倘風已臉色難看的起身,怒氣騰騰地走向雲姝儀。
梵天易挑眉目送他僵硬的背影遠去,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喜歡我免費送你的情報嗎?嘖嘖,還說對人家沒好感,人家才和別的男人同桌吃飯,你就一副想砍人的妒夫模樣,你確定你真的不在乎人家嗎?"
當然,卓倘風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因為他已經衝到雲姝儀面前,興師問罪去了。
☆ ☆ ☆
雲姝儀板著一張漂亮的臉,雙眼直盯著遠處牆壁上的仿製名畫,對於耳畔不斷傳來的"噪音",她充耳不聞。
潘家豪--一個下流無品的花花公子,正涎著臉,在她面前自吹自擂自己的"風流功績",她故意冷著臉不給任何反應,卻依然削減不了他的"興致"。
基本上,他和雲姝儀是兩種子然不同的人,他們之間根本不該有任何交集,若不是雲姝儀的父親和奶奶強迫她出席今晚的相親宴,她根本不想認識這樣的人!
想起父親和奶奶,她的眼神不禁轉冷。
自從她故意鬧出醜聞,導致方家與他們決裂之後,父親和奶奶儼然把她當成禍害,不想辦法把她嫁出去,他們誓不罷休。
或許不該怪他們,是她把自己逼入絕境,她忽略上流社會傳播消息的能力,當初她沒估算到方家人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結果不到一個禮拜,整個商界就傳得沸沸揚揚,沒有人不知道,她和卓倘風躲在方正儒的書房裡"偷歡"。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沒有好男人敢接近她,而父親和奶奶又急著將她往外推,因此與她相親的對象才會愈找愈差、愈找愈不像話。
她根本不想結婚,偏偏父親與奶奶的決定無法忤逆,只好不情不願的出席,再用冰冷不耐的態度嚇跑每位相親者。
幸好父親和奶奶從不陪她來相親,否則這個辦法恐怕也行不通。
回過神,潘家豪還在高談闊論,她白嫩的手指不耐煩地在桌上輕敲,希望他盡快結束冗長的談話,讓她回去睡個好覺,但他顯然渾然不覺她的不耐,依然口沫橫飛地說個不停。
"……不過話說回來,雲小姐,你的身材真的很棒,有34D吧?"潘家豪色迷迷的賊眼,在雲姝儀胸前打轉。"將來娶到你的男人真幸福,老婆長得這麼漂亮,身材又好,胸部軟綿綿的,當枕頭最舒服了,就算被悶死了也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