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親口跟他說,麻煩妳了!」
『這……我不知道總裁是不是在忙,我幫妳問一下好了。』
「謝謝。」
秘書按下保留鍵之後,立刻撥了通內線到總裁的辦公室裡。
聽見電話鈴聲,商洛淵放下看到一半的會報,抓起了話筒。
「喂?什麼事?」
『上次那位寧小姐打電話來,請問總裁要不要接?』
「不接……呃,等等。」商洛淵猶豫了下,最後說道:「還是接進來吧!」
『好的。』
一等秘書將寧海靜的電話轉進來,商洛淵立刻按下接聽鍵。
「喂?找我有什麼事?」
由於豫沐陽到美國出差一個禮拜,沒辦法像上次一樣假冒成他來應付寧海靜,所以他只能自己出馬。
雖然上次她曾和豫沐陽短暫交手,但只是見過一面,再加上現在他們不過是通電話罷了,她就算再精明,應該也不至於聽出他和豫沐陽之間的聲音有什麼不同。
他想知道,這女人又找上門來,究竟還想說些什麼。
『呃……請問是商先生嗎?』電話那頭的寧海靜有些遲疑地問,對他的聲音感到有些困惑,但透過話筒聽見的聲音好像多半都會有些不同。
「有什麼事快說,我可沒興致陪妳閒聊。」
在商洛淵冷冷的催促之下,寧海靜趕緊開口切入主題。
『我今天打電話來,是有件事情想求你。』
「求我?」商洛淵冷哼了聲,彷彿覺得她的話相當可笑。「妳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妳的要求?」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像是有點招架不住他的嘲諷。
『我聽說商先生準備買下我家,是真的嗎?』
「是又如何?妳以為妳能夠阻止嗎?」
『我當然知道我沒那個能力,我只是想求你……在買下我家之後,不要將它給拆掉或是破壞掉──』
「可笑!妳憑什麼提出這樣的要求?」商洛淵打斷她的話,冷笑道:「倘若我真的買下那幢屋子,我想怎麼處置就是我的事了。只要我高興,就算是要把它拆掉改建成情色酒店,妳也管不著!」
『不!你千萬別這麼做!』寧海靜在電話那頭驚呼,心急地嚷道:『以後我願意用更高的價錢將它買回來,請你別動那間屋子!』
聽了她的話,商洛淵的反應是哈哈大笑。
「妳願意用更高的價錢將房子買回去?妳在說笑話嗎?難道妳忘了你們家早已經宣告破產?你們父女倆沒有流落街頭就已經很不錯了,哪還有能力籌錢將房子買回去?」
『我……我會努力工作,分期付款給你……』
「分期付款?要分幾年?更何況,我又不是做慈善事業,為什麼要答應讓妳分期付款?再說了,妳家負債的情況就已經足以讓你們一輩子翻不了身,想買回那幢屋子?恕我直言,妳簡直是在作白日夢!」
商洛淵毫不客氣地嘲諷,想像著寧海靜在電話那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模樣,他的心裡不禁掠過一抹復仇的快感。
『……商先生,難道這件事情真的一點兒商量的餘地也沒有嗎?我只不過想保住我住了這麼多年的家呀!』
寧海靜的語氣充滿了懇求,像是希望能博取一絲同情,只可惜,他就算有再豐富的同情心,也絕對不會浪費一分一毫在她身上!
「商量的餘地?」商洛淵的黑眸一瞇,唇邊揚起一抹森冷的微笑。「好吧!既然妳這麼迫切渴望能夠買回妳家那間屋子,我要是不給妳一個機會,倒顯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你的意思是……』寧海靜在電話的另一頭欣喜地追問。
「妳想要分期付款?好!我答應妳!」
『真的?那太好了!』
聽見她驚喜若狂的聲音,商洛淵唇邊的笑意更深、更冷了。
「至於如何分期、如何付款嘛……」商洛淵吊胃口似地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我就讓妳分個兩期吧!」
『兩……兩期?』
「沒錯,就是兩期,一期三千萬,兩期總共六千萬,妳必須在這個月底和下個月底分別把錢轉進我公司的戶頭。」
『什麼?六千萬?!』寧海靜震驚地倒抽一口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怎麼可能籌得到六千萬元呢?再說,我家的房子根本就不值六千萬呀!』
「籌不籌得出錢,那就是妳的問題了。至於它到底值多少錢,既然到時候的屋主是我,我要賣怎樣的價錢操之在我,不是嗎?」想像著寧海靜大受打擊的神情,商洛淵的語氣中不禁多了一分幸災樂禍。
『可是……』
「妳想想看,如果我把你們那間屋子改建成情色酒店的話,它將會為我帶來多大的收入?」
『你太過分了!』
「過分?哼!比起妳對洛鈞所做的,我這還算仁慈呢!」
『關於Roger的事情,我可以解釋──』
「夠了!我不想聽妳說!我還有其它事情要忙,沒空繼續和妳閒扯!別忘了,這個月底如果沒有三千萬進帳,那就什麼都別談了,妳就等著看妳家的房子變成情色酒店吧!」
惡狠狠地扔下這句話之後,商洛淵猛地掛掉電話,心情尚未從想起弟弟的激動之中回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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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和商洛淵的通話之後,寧海靜整個人彷彿一抹失了心的遊魂,無精打彩地晃進了咖啡館。
回想起剛才的電話內容,她的心情就彷彿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般,沈甸甸的,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她聽得出來,商洛淵根本就沒有讓她買回房子的誠意,他之所以會提出兩期六千萬的分期付款,根本只是故意刁難她罷了!
對於那個欺人太甚的男人,她心裡雖然又氣又怨,卻又一籌莫展,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無法確定商洛淵會不會真的將他們家改建成情色酒店,但……以他對她的恨意來看,說不定他真會那麼做!
倘若那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父親知道之後一定會大受打擊的!才剛開完刀不久又遭逢接二連三的刺激,她真擔心父親的身子會挺不住。
「海靜,妳是怎麼了?」Kelly一邊在吧檯後煮著咖啡,一邊關心地問。
「呃?什麼怎麼了?」寧海靜猛地回過神來。
「從妳走進咖啡館後,就看妳無精打彩的,還一連歎了好幾口氣,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昨天晚上太晚睡了,大概有點兒睡眠不足,所以精神不是很好。」寧海靜輕描淡寫地帶過。
她從來沒有跟咖啡館的同事提起過父親公司的事情,也沒有跟他們說她已經搬家了。並不是她太見外,不把這些人當朋友看,她只是不想讓別人為了自己的事情而擔心。
「是嗎?真的沒事?可是妳看起來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我真的沒事,謝謝妳的關心。」
叮鈴鈴∼∼
咖啡館大門上的鈴鐺聲陸續響起。
隨著時間愈來愈接近中午,店裡的客人也愈來愈多。
寧海靜強迫自己專心地工作,希望能暫時忘掉不愉快的事情,但她發現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早上和商洛淵的通話內容不斷地迴盪在腦中。
只要一想到她和父親那麼珍惜、重視的家,很有可能會遭到商洛淵輕賤地處置,她就難過得想掉眼淚。
「怎麼了?一進門就看見妳愁眉苦臉的,是不是剛才被老闆罵了?」
不經意地聽見這個低沈的嗓音,讓寧海靜的心猛地一驚,有那麼一瞬間,她還以為是商洛淵。
她猛地抬起頭來,認出對方是前幾天送她素描的那個業餘畫家。
一想到剛才一瞬間的錯覺,寧海靜不禁在心裡苦笑了下。
看來她的心裡真的很在意商洛淵的那番話,所以才會一時將他的聲音和羅傑的給弄混了。眼前這個業餘畫家的態度始終十分友善親切,和冷血無情的商洛淵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羅先生,歡迎光臨。」寧海靜強打起精神來招呼。
「噯,我上回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叫我羅傑就好了。」商洛淵朝她笑了笑,在她的面前徹底掩藏住心底的敵意。
寧海靜勉強扯動嘴角,響應他一抹略帶牽強的微笑。
「你今天一個人嗎?這邊請。」
寧海靜拿了菜單和水杯,領著他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妳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商洛淵佯裝關心地問,黑眸一瞬也不瞬地凝注在她的臉上。
見她的眼底透著濃濃的憂傷,商洛淵原本以為自己會充滿報復的快感,卻意外地發現根本沒有。
不僅如此,見她一臉落寞與難過,竟有股難以言喻的鬱悶在他的心底蔓延開來,讓他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會沒有半絲報復的快感?他該不會被她此刻這副憂愁落寞、楚楚可憐的模樣給影響了吧?
「我沒事,只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而已。」寧海靜再度使用剛才搪塞Kelly的借口,不想讓別人替自己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