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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綠痕

  「我知道它結果可以提煉鴉片。」她點點頭,仍是對書裡的花朵讚歎不已,「可是我從沒想過它居然這麼美……」

  「你喜歡?」

  「嗯。」她拉拉他的手臂,潔白的指尖指向書頁,「你看,這裡有寫它代表的花語。」

  陸曉生沉默地看著上頭所寫的花語一會,兩眼落在她忽略的那一段文字。

  「開花時極盡妖艷,但結果後若提煉,則有毒。」他念著書頁上的字句,想了想,而後側首輕問著她:「跟愛情很像是不是?」

  「哪裡像?」

  他輕撫著她沐浴在陽光下的臉龐,「愛情本來就是一種毒,初時最美,卻至死方休。」

  撫過面容的指尖,往下滑曳溜過她的唇瓣,往旁滑過她的臉頰來到她的耳際糾纏著她的發,在他又開始習慣性地以指尖勾繞著她的發時,詠童注意到他的氣息漸漸變了,而他凝望她的眼神也愈來愈專注,再不復方纔的玩鬧。

  「我的臉是不是愈來愈紅了?」被他愈看愈不自在,詠童不禁一手撫著面頰間。

  「嗯。」他沉著聲,一手挪開她的小手,繼續用雙目飽覽比書中更吸引他的艷色。

  「你是不是又開始愈想愈多了?」在他的眼神下,她開始感到有點口乾舌噪。

  「嗯。」他很乾脆地承認,並緩慢地收攏了長臂。

  「等一下……」眼看著他眼瞳的色澤變得更加黝黑,停留在她頸畔的唇也漸漸移師往上,她忙不迭地問:「不是說好要讀書的嗎?」

  陸曉生低首在她唇上低語,「現在是課外輔導時間。」

  惑人的低語,令她不自覺地閉上了眼,四唇相貼後,已經很習慣於他親吻的她。仰起臉龐,一手攀上他的頸項,細細地品味著只屬於他們兩人才有的甜蜜,當他的氣息愈來愈急促,並以舌撬開了她的唇闖入其中後,她深吸了口氣,感覺他覆在她腰際的大掌,緩緩挪向她制服的衣襬,帶點涼意的指尖接觸到她腹部滑嫩的肌膚,再漸漸往上游移。

  必須靠強烈的意志力,才能將手自她衣襬下拉出的陸曉生,喘息地吻著她的眼眉,感覺有點失落的詠童,則是靜看著他忍耐的模樣,她輕撫著他的臉龐,說真的,她並不介意他們跨過那一道界線,只要他開口,她願意將身心都給他,可是他卻很堅持,一定要等到十八歲以後。

  白皙的指尖柔柔撫過心愛的眼前人,他張開雙眼,摟緊了她,在她的眉心印下深深的一吻,她側首靠在他寬大的肩上,拉來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握,然後滿足地閉上眼。

  ☆☆☆☆☆☆☆☆☆☆  ☆☆☆☆☆☆☆☆☆☆

  大學放榜的那一天,賀家人全都陷入了熱烈慶賀的狂歡中,樂過頭的賀之謙,只差沒跑去巷口放鞭炮慶祝。

  「多一點點?」他含笑地抬起她的臉龐,質疑地朝她挑挑眉。

  「嗯。」這一點點,多到她這輩子只想就這樣永遠留在他的懷裡,多到她想永遠只牽著這只比她大上兩倍的手掌,再也不牽他人的手。

  陸曉生沉默了半晌,忽地將她自他的懷裡拎出來,在她不解地看著他時,他將兩掌合十面向初升的朝陽,然後閉上眼。

  「你在做什麼?」摸不著頭緒的她,看著他怪異的舉動一會,在一旁也在觀賞日出的遊客都看過來時,她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袖。

  「許願。」他睜開一隻眼睛對她說著,說完後又把眼閉上繼續把願望許完。

  她有些呆愣地問:「對太陽許願?」

  「嗯,月亮太善變,流星太掃把,所以當然是那顆永不變形又堅固耐用的恆星最可靠啦。」把願許完後,陸曉生清清嗓子,對她說得一臉正色。

  四周聽了他說辭的人們,紛紛掩嘴輕笑,而已經很習慣男朋友思考方式跟別人不一樣的詠童,則是見怪不怪地歎了口氣,一手搭著他的肩頭問。

  「你許了什麼願?」

  他拉來她放在他肩上的小手,虔誠地在上頭吻了一下,「等我們滿十八歲時,我們就訂婚,大學一畢業後就結婚。」

  這算不算是變相的求婚?

  甜蜜蜜的漣漪,一朵朵在詠童的心湖中漫開,很難掩飾此時心中歡喜的她,在周圍的叫好聲中,紅著臉把手抽回來,才在想著該怎回答他時,記憶中爺爺那張嚴厲的臉龐,卻浮現在她的眼前,令這份來得突然的小小幸福,眷戀的溫度一下子便冷卻了下來。

  她垂下了臉,「你的這個願望……有點難度。」

  她家的老太爺家教森嚴可是出了名的,在那個愛面子更講究家規門面的爺爺面前,別說是她,就連她爸媽也不敢出聲頂撞或是哼口大氣。在爺爺眼中,談戀愛,只是小孩子的玩意,而掛在他們口中的愛情,爺爺不但嗤之以鼻,更是強烈反對年少的他們不好好讀書,卻學起大人們玩起愛情遊戲。

  她還記得當年她要和陸曉生交往時,全家上下還是經過一次轟轟烈烈的大革命,全力為她護航,她才勉強得以和他交往,而他現在想要的不只是眼前的現狀,總是想得很遠的他,還已經想到婚姻那一輩子的事去了,雖然她也很希望他能與她一塊實現這個心願,但,她實在是不敢想像,當爺爺知道了這事後會有什麼反應。

  「我有信心我會實現它。」相當有自信的陸曉生,兩手捧起她落寞的小臉,在她額上啾啾親了兩下給她一點信心。

  詠童還是不敢指望地向他搖著頭,「你過不了我爺爺那一關的。」

  「頂多我再去多挨幾頓打。」第一次到她家,就被老爺給一棍子請出去的他,不怕死地握緊了拳心昭示決心。

  她淡睨他一眼,「你被打得還不怕呀?」每次送她回家就每次被打,連連打了三年,他還是一點懼意也沒有,到底是他太過皮厚肉粗,還是他根本就不怕痛?

  「小代價。」人高馬大的他裝作無所謂地聳聳肩,努力命自己不要回想起,那位老爺爺用棍子打起人來的勁道有多強。

  「結婚後呢?」在心中叫自己不要先去想那些後果的她,現在只想沉醉在他編織出來的美夢裡。「你的願望還有沒有續集?」

  「成家之後就是立業。」陸曉生搔搔發,說得一臉理所當然,「立業這個部分嘛,我是打算進入個大公司,當個平凡又無奇的最底層小職員……」

  老早就將他的個性摸得一清二楚的詠童,晾著白眼,根據他的思考模式,自行推論他沒說完的話。

  「然後你再泡上大老闆的千金,飛上枝頭當鳳凰,好讓你可以少奮鬥個十年?」他要是真能那麼平凡正常,她就真的要謝天謝地了。

  「妳得承認這是個好計劃……」他正經八百地撫著下巴朝她猛點頭。

  佳人將嬌顏一板,二話不說地甩過頭,扔下他就往旁邊走。

  「我開玩笑的……」陸曉生陪笑地自她身後將她擁住,「我的續集是……等經濟基楚穩定俊,再跟妳一塊生幾個孩子。」

  她回頭看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後,沒得商量的朝他比出兩根手指頭。

  「兩個。」

  他馬上擰著朗眉抗議,「不行,太少了。」像她家一樣?萬一又生出個戀姊情結或是戀妹情結的怎麼辦?

  「太少?你要幾個才算不少?」詠童隨即轉過身,兩手環著胸面對他的討價還價。

  「男女各半打。」在他的未來計劃藍圖裡,事業版圖或許不必很大,但家庭人口數這一點他就很堅持了,增產報國可是他的偉大心願。

  「各半打?」她徘紅著臉蛋,掄起粉拳往他的胸膛敲,「生那麼多,你把我當成什麼?」

  陸曉生握住她抗議的拳頭,頗為難地考慮了半天後,忍痛向她減半。

  「不然……半打就好?」雖然很遺憾不能組成一隊棒球隊,不過,至少還能撈到個排球隊。

  「你自己去生啦!」整張臉臊紅成一片的詠童,在發現四下看著他們的人們已把他們倆之間的對話聽光,並掩著嘴在竊笑時,她尷尬地推開他,悶頭往一旁疾走,免得他繼續大剌剌的在人前討論他們的家庭計劃。

  輕輕鬆鬆就追上她的陸曉生,一手攬過她的腰,刻意在人前側過臉低首吻她一記,算是家庭計劃的結論,在身後一片叫好聲中,他一手劃過胸前,優雅地朝眾人行了行謝禮,接著再把那個羞到沒處躲的詠童給藏到他的懷裡。

  「我差點忘了老爸托我的事。」當賞完日出的他們搭著小火車回到山下後,猛然想起一事的詠童一手拍著自己的額。

  「什麼事?」正在計劃今天要帶她上哪玩的陸曉生,邊看著地圖邊問。

  她拉著他的手,「我們先回去拿東西,等一下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已快升至正中天的太陽,開始施展出熱力,逐去了瀰漫在山上的清晨寒意,由陸曉生牽著手一路走上山階的詠童,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際的汗水,見他額角也閃爍著汗水的光芒,她拉拉他的手,要他彎下身子也替他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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