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了沿途栽種著熏衣草的小徑,爬上了小山丘後,一朵朵迎風招展的罌粟花映入她的眼簾,各色的回憶離開了陸曉生所鑄的琉璃來到了她的身邊,她不禁停下腳步,駐足看著這滿山的思念。
一名正在巡視花田的老人在遠處看見她後,徐步向她走來,不會說日文的她,還在想該怎麼和他溝通,這時老人走向她的腳步卻愈走愈慢,一臉遲疑地步至她的面前。
怕說英語他會聽不懂,詠童才想拿出紙筆寫上陸曉生的名字時,臉上表情像是恍然大悟的老人,不待她開口,他既驚訝又興奮地抬起一手要她等等,連忙跑回房子裡去,過了一會,當他再次在她面前站定時,在他那只有著歲月風霜的掌心上,靜盛著一張護貝過的黑白學生照。
那是她。
那是十七歲時的她,那張陸曉生小心保存著的照片,此時就這麼在藍天下看著另一個長大的自己。
不受控制的淚水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她顫抖地接過那張照片,老人在她的淚水掉下來前,抬起一指指向她,且用腔調濃重的口音問。
「詠童?」
被淚水模糊了視線的她,合起掌心握住小小的照片,不住地向他頷首,老人笑了笑,在看了她身後一眼後,輕拍著她的肩膀,示意她看向後頭。
視線穿越過一整片罌粟花田的詠童,熱淚盈眶地看著就站在花田另一頭的陸曉生,她遲疑地轉過身,在聽見他的大聲呼喚後,拔腿奔向他。
「詠童!」
當奔跑的兩道身影在罌粟花田中相遇時,陸曉生高高抱起她,她的長髮,在藍色的天空下,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第九章
兩圈黑輪加上微歪的鼻,靜掛在賀詠正那已經完全不英俊的臉龐上,他再次回頭看了看鏡子後,滿心不平衡地打開桌上另一盒喜餅補充耗損的體力。
「老爸,你老爸的精力也未免太過旺盛了吧?」居然用打狗棒把他這帥哥給打成這副德行。
「怕了吧?」同樣也是傷痕纍纍的賀之謙,抬高下巴朝他咧嘴冷笑,「你老爸我從小就是這樣被你老爸的老爸一路打到大的!」
嘖,好痛,都七老八十了,力道竟然一點都沒變。
「現在怎麼辦?」聯袂去老家討頓打後,雖然爺爺那關是過關了,但他們還有一個嚴重的問題沒解決呢。
「什麼怎麼辦?」賀之謙邊問邊往嘴裡塞了一口餅乾。
他兩手大剌剌地一攤,「有婚禮沒新娘啊,總不能由你兒子代嫁吧?」老姊跑歸跑,但他們還沒退婚咧,總不能讓那顆魚丸直到結婚當日才知道新娘跑了吧?
賀之謙猛然一驚,這才想起還沒給准親家那邊一個交代,不知到時該怎麼下台的他,愈是深想,就愈急著想推卸丟臉的責任。
「說來說去全都怪你這臭小子!」一腳朝兒子的方向踹過去再說。
賀詠正也動作快速地撩高了褲管,「慫恿她逃婚的人又不只有我一個,你也是幫兇!」
「還敢頂嘴?」橫過客廳的天殘腳,角度不小心歪了一點。
賀詠正連忙跳到一邊護住重要部位,「老爸,你踹哪裡呀?要是踹壞了不能用,當心我不能替你賀家傳宗接代!」
「孽子!」
「不良爸!」
冷眼看著那一對父子在廳裡一腳飛過來一腳飛過去,許久過後,郭蘊眉走進廳裡,彎身抄起兩盒喜餅,一左一右地往他們的臉上敲。
乖乖捧著兩個禮盒的父子,滿頭冷汗地看著額上青筋直跳的她,她沒好氣地哼了哼,拿起桌上的兩具手機扔給他們。
「還不快幫忙打電話?」
賀氏父子無百地看著她在吼完之後,又再次皺著眉頭,蹲坐在桌几旁對著喜帖上的名單,一家一家的打電話。賀詠正大大歎了口氣,有樣學樣地拿來名單,按下一組熟悉的號碼。
「你好,我是阿正。不好意思,關於婚禮……」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問古禮的事?」被他騷擾過的某人親戚,難以置信地揚高了音量。
「呃,不是……這次不是古禮的問題,我是想說,那個……」他抓抓發,有點尷尬地陪著笑,「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剛剛換了一個新郎,也順便把婚禮換了個地點……」
「……」
「喂喂?」
【全書完】
跋
聽說 綠痕
寫書以來,聽過不少奇奇怪怪的「聽說」,關於自己的八卦也聽了、看了一堆,有時會覺得很哭笑不得,有時會換個角度想想,讓傳八卦的人自己編故事,而不是由我來寫,這也挺有趣的。
只是近來有些八卦,已經離譜到令羊嶺版主暗夜暴走、《禾馬》編編動怒的地步。
聽說她病了?
嗯,是病了。
聽說她死了?
我上有老母,下有痞貓,還有一堆書債未清,不要那麼早就替我安排好嗎?我家阿娘會傷心的。
前陣子還有人跑去羊嶺上與我認親,很堅持與我相識,並曾與我在電話裡聊過天。
真的,沒、有、啦!
我沒用轉接電話和讀者聊過天,我也不是輔大歷史系的,喜歡古代的東西不代表我就不能學商是不是?還有,我的身份證是粉紅色的,不要因為我常在書裡殺人就幫我換顏色好嗎?
小羊,下回遇到新八卦,請先上羊嶺找暗夜求證,或是打電話給《禾馬》問問也行,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就是因為它從沒被證實過,是不是?
基本上,我個人是比較喜歡「希望無窮式」的流言,像是……綠痕不小心夢到六個號碼中了樂透頭彩這類的,做人要有希望嘛。
至於我的病,也就是這些八卦的源頭……其實,我不怎麼想說,但我又不希望那些小羊每在我出書時間拖久一點,就再次發揮聯想力想太多,接著讓暗夜回留言回到翻,娘親和編編氣到爆。
我患了自律神經失調,每年春秋兩季就是發病期,在這兩個季節裡,我清醒的時間不多,大多數都是在眩暈、嘔吐與失眠的狀態下度過,其實這已經算是老毛病了,從我寫書以前就有了,所以我的朋友們才會說,我一年中清醒的時間並不多,尤其一到了這兩季,大部分的日子裡我都處於暈車狀態。
骨頭方面,頸椎與腰椎的椎間盤突出,也就是俗稱的骨刺,由於壓迫到神經,所以發作時除了疼痛外,還會有麻痺與眩暈的現象,頸椎方面,因為開刀會有危險,故而這幾年來我一直都在復健,只是由於我的工作關係,復原的成效並不大,而今年也不知怎地,發作得特別嚴重,有時麻痺得連左手都舉不起來,所以才會造成我的延遲交稿。
這些年來,在經歷過了太多的事後,我已經看得很開,只求日子過得去就行,因此,我不是很把生病這回事放在心上,日子照樣過,書能寫就照樣寫,只要能維持一家溫飽就成了。
只是,在這些老毛病外,近來我的心臟也出了些問題,所以在和編輯商討過後,才決定讓自己有點看病與養病的時間。
在看完這些後,往後小羊們又聽到什麼流言或八卦,那就跟我一樣,聽聽、看看就算了,真要有事,我會自行告訴小羊的,在此謝謝小羊們的關心,也順道告訴小羊們一聲,我沒事,還是會繼續寫書的,小羊別想太多。
春節就快到了,在此謹祝小羊們,新春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