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感情的冷言冷語,使得正處於叛逆期的學生們聽了很不高興,幾個年輕氣盛的男學生立刻拉下臉。
「你唬誰啊?!」新來的班導本就和學生沒有交情,他還一登場就來個下馬威,太不識相了!
「鈴——」十五秒後,鈴聲準時響了。
大部分學生老老實實的搶著回座位,只剩剛才幾個男生大剌剌的站著,斜眼睨著何嵐。他們就是不坐,他能怎樣?
何嵐往教室踏進一步,一手探進西裝口袋。
「有種,」他淡淡的瞄了挑釁的學生一眼。「不過,蠢了點。」
咻咻咻——三枝針一般的暗器從他忽然揚起的手中射出,筆直地插入挑戰他權威的男生胸膛。
「啊啊啊啊——」尖叫聲湧起,其餘的人心跳同時暫停!
反觀中招的幾個男生都嚇呆了,傻傻的盯住一半露在胸膛外的暗器,動都不敢動,叫也不敢叫。
「殺人啊——」
「住嘴!」何嵐冷冷命令尖叫的學生,手上再度出現類似細針的暗器。「不想要舌頭的可以繼續叫。」
話一出,全班頓時肅靜——
何嵐露出滿意的表情,彷彿住說孺子可教也。
「針沒有毒,而且我射中的地方距離你們的大動脈還有1mm,只要不動,就沒有生命危險也不會痛。」他平淡的告訴那些挑戰他的男孩子。「你們就維持這個姿勢站一整天吧!」
「嗚……」角落處,一道破碎的飲泣聲輕輕飄出。
「我說過,住嘴。」何嵐冷眼一轉,掃向發聲的方向。
座位在倒數第二排的黎恣,一張淚光閃爍的臉清楚地闖進了何嵐冰冷的眼。
他眉頭微皺,但很快就藏起情緒,走到講台上,在白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何嵐,以後叫我老師。」他用對待監獄犯人的態度,面對所有緊張不安的學生。
「老師……」學生們選擇屈服於惡勢力,乖乖叫了聲給他聽,只是隱約又有悲鳴傳來。「嗚……」
「不准哭!」何嵐轉眼就盯住黎恣。
她倒吸口寒氣,好比被肉食恐龍看上一般,全身顫抖。
何嵐寒冷勝過冰山的形象深深烙印在黎恣心靈最深處——好恐怖的感覺啊!
「事先聲明,我最討厭的聲音有三種,」何嵐看著黎恣說:「一是哭聲,二是尖叫聲,三是別人對我的威脅!這三種聲音很容易讓我失去理智,使我做出一些自己都不能控制的事,明白的話就不要影響我的心情!」
學生們忙不迭的點頭。
「把眼淚擦掉!」何嵐衝著黎恣命令,又根據他不久前看過的資料確認。「黎恣?」
黎恣很驚慌,不知道班導怎會曉得她的名字。「是……」
她畏畏縮縮的回答,語調都在發抖。
「沒用的東西……」容易害怕、愛哭的生物,是他最想改造的人!
班導在罵她?黎恣錯愕地偷瞄何嵐,委屈的絞起雙手。
「你動什麼嘴巴,想反駁嗎?」他捕捉到她的神色。
黎恣急急搖頭,不敢挑戰何嵐,但她暗自決定她討厭新班導!
嗚!難得在臥虎藏龍的學校裡,被分配到一個比較正常的班級,可憐她還沒慶祝自己的好運,卻從天上掉下這個恐怖分子,把她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期盼硬生生粉碎了!
她好想回家啊啊啊!
第二章
這個男人的外表和氣質,處處顯出他如冰的嚴酷性格。
「我,從這學期開始,將負責帶你們班。你們所有的科目,也都由我來教。」何嵐的話引起全班一片嘩然。
學生們無不恐慌,他們以後就見不到別的老師,要一直面對這座冰山了嗎?
「今天,我只安排一場考試。」何嵐捧出一疊考卷。
哀號聲此起彼落。
「這份考卷只是幫助我瞭解你們的專長與情況,不列入正式成績。」何嵐發下試卷,讓學生逐一往後傳。「作答完畢的就可交卷離開,上午不上課了。」
眾人聞言面露喜色,不必再看冰山,使他們對考試躍躍欲試。
何嵐走向那幾個胸口還插著針的男孩子,他們臉上已沒有先前的傲氣,顫抖的唇和發白的臉色都顯出極度的恐懼。
何嵐淡淡的問:「知道什麼是軍令如山嗎?」
「不太瞭解……」不懂中文的人急紅了眼,懂中文的慌亂地叫:「知道,我知道!」
何嵐慢慢抽出他們胸前的針,才見尖端極其尖細,整個過程沒滲出一滴血,讓人不禁懷疑他是否具有魔力?
「將『軍令如山』四個字以中文抄寫五百遍,然後你們才能寫考卷!」他不近人情的命令:「去!」
教室內人心惶惶,學生低頭作答,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厲害的教師在自由學園不是沒有,但這麼惡霸又雷厲風行的,何嵐還是第一個!
黎恣一聽要考試,煩惱得冷汗直流,接到考卷後,她只看了題目一眼就完全嚇呆了!
作文是「捉拿賓拉登方案」,數學更古怪,多少白粉與黑市價格加減乘除,必須用方程式才解得出的題日。
老天……黎恣從指尖迅速開始僵硬到全身。這是什麼試卷啊,沒有正常的文學或數學嗎?
「新來的,嚇到了吧?」旁邊的男生見她面無血色,很同情地解釋:「我們的考卷和別的學校不一樣,題目都非常『實用』。」
她都看不懂,怎麼作答啊?黎恣哭喪著臉,只能挑她唯一看得懂的外文,盡量寫答案。
時間在寂靜中,緩慢地流逝……
黎恣已找不到會答的題目了,可又不敢把空白一半以上的考卷交給恐怖班導。
陸陸續續的,有不少同學上前交卷,黎恣心中萬分焦慮,等那幾個被特別處罰的男生也寫好了考卷離開教室,此時黎恣的腦海一片空白,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她顫巍巍的抬起眼皮偷瞄何嵐,整間教室只剩她與他。
嗚……怎麼辦?她寫不出答案,好想走啊……如果,她交出這張沒寫多少題的卷子,班導會不會懲罰她?
「你不動筆,一直偷看我是什麼意思?」一聲冷冷的質問丟來!
何嵐慢慢轉動眼珠,一股恐怖片才有的詭異氣氛包住黎恣。
「我……」她上半身全縮到課桌下,只露出驚惶的臉。「我會寫、寫的都、寫完了……」
何嵐站在講台前一動也不動。「那為什麼還不交卷?」
「我……」她眼睛濕濕的,不敢說是因為怕他。
何嵐提高聲調:「連走到我面前交卷的勇氣都沒有嗎?」
嗚……她趕緊低頭,不敢再看他冰寒的視線。
「真沒用,你簡直不配做人!」何嵐邁步到她身邊,抽起考卷。
除了外文試題黎恣大部分寫對了,剩餘的多是空白。
「這也叫寫完了?」這張滿分為一百五十分的綜合試卷,她最多只有二十分。
「我、我寫不出來……」黎恣聲音充滿濃濃的哭腔,無肋的說。
「寫不出來,你也不會作弊?」
她一驚,反問:「怎麼可以作弊?」
何嵐搖頭。看來她雖然笨,品德卻還純良,這樣的人,是最讓何嵐覺得無可救藥的!「算了,你走吧!」
他揮手叫她走。一個又笨又不懂使壞的人,注定無能,運氣差一些的就等著遭人欺壓一輩子。
「老師……那個……」黎恣很想遠離何嵐,但她記起自己還少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那個、請問,課本呢?」
她沒有這間古怪學校的教科書,怎麼上課啊?
「不需要。」何嵐側身,修長的身體線條十分完美。
「哦……」黎恣仍有疑問,不過她實在沒膽再問何嵐了。與他相處,簡直和玩自由落體差不多。「班導再見!」
黎恣抱起書包,慌忙塞進文具,急著跑開。然而在她扯動書包的時候,一本書滑了出來,掉到地上。
「啪嗒」一響,打破了僵凝的氛圍,引發氣流突變。
何嵐因她笨拙的動作而心煩,低頭瞄了瞄她掉落的書本。怎知,這一眼竟讓他平穩的心情頓時掀起巨浪!
「這是什麼?」拿起她的書,何嵐面色鐵青!
黎恣怯怯的望著封面。「啊,我的書……」
完了,她的男男漫畫……她沒臉看班導了。
「你……看這種東西?」手中的男男漫畫刺激著何嵐回憶中最不堪的一段,他嚴厲問道:「你喜歡看這種東西?」
他的學生裡居然有同人女——和他那個離家在外只愛畫十八禁男男漫畫的妹妹有著相同喜好的腐爛女子!
「對不起——」黎恣對他瞬間火冒三丈的怒氣心生懼意。
她明白有人很保守,會歧視同性戀,沒想到班導是這樣的人!
「沒收!」何嵐準備把這本漫畫撕掉!
他人生中唯一的污點,就是有個愛看男男產物、不顧家人反對,死也要當男男漫畫家的妹妹!對妹妹的痛心,使何嵐連帶非常討厭男男,卻也因為妹妹早期在家中的宣傳,讓他瞭解不少男男術語!
「啊——」黎恣像被判死刑似的,急迫又絕望地解釋:「老師,我只是放在書包裡,剛來學校忘記整理,我沒有在上課時看,請你不要沒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