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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喬安娜·林賽

  "你要殺了他,是吧?"她問道。

  "不。""那麼你就是要去折磨他!""娘們,"他說道,"你剛才同那幾個亡命之徒說話兜圈子的鎮定勁兒上哪兒去了?""你要把我趕到印第安人出沒的鬼地方,而你還指望我鎮定?你的槍聲也許被人聽見了。現在也許那邊會有一打……一百多個野蠻人蜂湧而至。""你真以為我會把你往火坑裡推嗎?"他說得那麼溫柔,她一下子回過勁兒來。

  "對不起,"她說道,滿面羞色,"只是我太膽小了。""你比你想的要勇敢得多,小姐。走吧,我幾分鐘後就趕上來。我還有些事情要跟特拉斯克說說,不便讓你聽見。"

  棕色的頭髮,棕色的眼睛,這些特徵可能很多人都有,但少了兩根手指,證明這人肯定就是戴爾·特拉斯克。錢多斯站在仇人的面前,盡力控制住自己,盡力不讓那一幕幕慘景重新浮現來擾亂他的情緒。戴爾·特拉斯克強姦了他的母親。他沒殺她,但他玷污了她。他是幹下這勾當後還活在世上的最後一個人。

  戴爾·特拉斯克還是強姦了飛狼妻子的三個惡棍之一。是特拉斯克的尖刀在他完事後捅進了那個年輕女人的腹部--不是乾淨利索的一刀,而是故意讓她死前遭受更多的痛苦。

  僅此一樁特拉斯克就死有餘辜,還有其他惡行就活該他慢慢兒地死。他必死無疑,今天或是明天,甚至可能是後天。但是錢多斯不會等在那兒看,他也不想看到。過了四年之久,復仇的慾望大部分都已淡化了--對韋德·史密斯不包括在內。錢多斯得親手宰了韋德·史密斯。然而對於特拉斯克,嗯,那只是要兌現他曾經立下的誓言。除此之外,錢多斯顧不了許多。

  如果錢多斯不作出解釋,特拉斯克不會明白他為什麼要死。而且錢多斯希望讓特拉斯剋死個明明白白,讓他意識到是他的殘酷暴行換來的報應。

  錢多斯把那團破布從特拉斯克嘴裡掏了出來,然後後退了幾英尺,抬頭看著他。特拉斯克朝他吐口水以示輕蔑。那傢伙的眼裡沒有一絲害怕。

  "雜種,"戴爾刺耳地叫道,"我知道你不會殺我。我聽見你跟你婆娘說了。""你確信那是你聽見的?"特拉斯克還想負隅頑抗。"你到底想要什麼?我根本沒碰那個他XX的臭娘們。你沒必要擔心--""這事與那個娘們毫無關係,特拉斯克。""這麼說羅梅羅是對的噦?那麼你拿這個女人做幌子想幹什麼?""你的朋友沒必要知道我們之間的事。他們只會認為我是個吃醋的男人,就那些。他們會奇怪怎麼再也見不到你了,但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兒真正發生的事兒。""去你的吧!他們會回來的,很快就會!他們不會把我一人扔在這兒。"錢多斯慢慢地搖搖頭。"我願在你一生的最後一次賭博中下注,我敢賭你的朋友已經在這塊地區發現了印第安人的標誌,而且此時此刻他們正發瘋似地往邊界狂奔。""撒謊,"特拉斯克咆哮道。"我們根本沒看見--你看見標誌了?""我不必看見。我知道他們在附近。我們經常在一起趕路。但是這次,因為那個女人,他們便保持著一段距離。印第安人會嚇著她,明白吧。""她和你結伴同行。"特拉斯克指出來。

  錢多斯點點頭,沒做任何解釋。

  "我知道你要幹什麼,雜種,"他的對手說道。"戴爾·特拉斯克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嚇住的。我們離邊界太近,這周圍無論如何不可能有印第安人。"錢多斯聳聳肩。"這並不需要我向你證明,特拉斯克。他們找到你時,你就明白了。我要把你當作一份禮物留給他們,你可以這麼說。""一份禮物?"特拉斯克叫道,露出了他開始感到的恐懼。"如果你想殺我,殺吧--否則你還算個男人嗎?"但是錢多斯不會被激怒,況且同這條惡棍說話他已經煩了。"並不是我不想殺你,特拉斯克。"他緩緩地說著,走近了一些。"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你以前曾見過這雙眼睛的,特拉斯克,儘管那不是我的。或者是不是你強姦的女人太多了,以致你記不起我所指的那個女人?"特拉斯克倒抽了一口涼氣,錢多斯又冷冷地加了一句,"看來你確實記起來了。""那是他XX的四年前的事了!""你認為這麼些時間過去了,你便已經逃脫科曼契人的復仇了嗎?難道你不知道那天同你一起的其他人是什麼下場?"特拉斯克的確知道。他面色慘白。他自以為那已經結束了,以為那些野蠻人查出了其他幾個人,他們的復仇欲已經滿足了。並非如此。

  特拉斯克拚命掙扎,但繩子還是綁得緊緊的。錢多斯此刻能嗅到他的恐懼,而且那雙哀求地望著他的眼睛裡充滿了對死預識。

  心滿意足了,錢多斯轉身上了馬。他抓起特拉斯克那匹沙毛馬的韁繩,對特拉斯喊道:"你知道我要你死的原因,特拉斯克,但是還請記住那個年輕的科曼契女人,你先姦污了她,然後又殘忍地、慢悠悠地殺死了她。""她只不過是個他XX的印第安人!"錢多斯良心上的不安一下全被那句話打消掉了。"她是個漂亮、溫柔的女人,一位母親--她的嬰兒那天也慘遭殺害;一位妻子--她的丈夫至今還在哀悼她。她整個一生中從未傷害過任何生靈。她是多麼美好善良。然而你殺害了她。因此我要把你交給她的丈夫。他想得到你,而我不想。"錢多斯拍馬走了,特拉斯克嘶叫著要他回來殺掉他,錢多斯充耳不聞。相反,錢多斯聽到那些慘遭強姦、折磨和屠殺的女人和孩子們的嘶叫。他們就在附近,就像在那些鬥士們一樣,雖然他看不見他們。但是他能感覺到他們在注視著,而且他知道他們對這一切全能懂得。

  不一會兒,錢多斯看見了遠處的考特尼,這些幻像一下子消失了。她能讓人忘卻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是他心靈的慰藉,這個殘酷的世界上的一個甜蜜的、純真無邪的女人。

  她停在了一塊平地的中央,和她坐下的母馬都披上了一身銀色的月光。他催馬加快了步子。

  他到她身邊時,她的眼淚奪眶而出。錢多斯笑了。強按著感情可不像她,但她今晚令人敬佩地做到了。在需要的時候,她表現得鎮靜勇敢。而現在她已經安全了,反而失聲痛哭了。

  他一下子把她從她的馬上抱上他的馬,緊緊地摟在身前。她依偎在他懷裡,繼續哭著。他擁著她,見她把心頭的恐懼全哭了出來,很是欣慰。當她停住哭泣,他輕輕地把她的臉側過來對著他的臉,低頭親吻她。

  考特尼不久便意識到這個吻完全是真心真意的。一股令人暈眩的衝動油然生起,來勢如此迅猛令她害怕,她從錢多斯懷裡掙脫開來。

  她屏息靜氣地仰頭看他。他的鎮定引發了她的脾氣。

  "你不能說這次又是想讓我安靜下來吧。""你準備問我為什麼吻你嗎?"他歎口氣說道。

  "我剛才是--""別,小貓咪,因為如果我告訴你的話,我們會就此駐足來同床共歡,而明早你就不會像現在一樣純潔無瑕了。"考特尼大吃一驚。  "我--我沒想到你會發現我--有魅力。"他嘟噥一聲。沒有一句證明他的確發現她魅力的話,沒有任任何表白,僅僅一聲嘟噥。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想你最好把我放回我的馬上,錢多斯。"她遲疑不決地說道。

  "在這個節骨眼上,這麼做'適當'嗎?"她身上的每一根纖維都想待在原處,但是他的揶揄讓她受不了。

  "是的,"她一本正經地說道,"一點沒錯。"她忽地一下便落到了她的馬鞍上,還沒來得及抓住韁繩,她的馬便跟著錢多斯的馬走開了。

  整個行程她完全意亂情迷。錢多斯想要她!

  錢多斯想要她!第二天早晨她剛醒過來,便想起這碼事,還是一副心花怒放,意亂神迷的神情。但沒過多久,她猛然覺得像被潑了一桶冷水在頭上。事實是,哦,太明顯了!她這個盡做白日夢的小傻瓜。他當然想要她。她是那兒唯一的女人,而他是個男人。按她的理解,男人們對女人個個來者不拒。他並不是真的想要她。從一開始他就表現出了對她的冷漠。他只是一時受到誘惑,正如男人們受到色慾誘惑,而並不真正在乎當事的女人一樣。

  "你打算殺了那條毯子,還是什麼?"考特尼轉過身來,問道:"什麼?""你一直盯著它,跟要謀害它似的。""我--哦,我做了個惡夢。""那不奇怪,想的事太多了。"他蹲在火堆旁,手裡拿著一聽咖啡。他已刮完臉,穿好了衣服,而且已經戴上了那頂寬沿的騎馬帽。他已準備好出發了,但顯然在等著讓她美美地睡夠。他怎麼知道她瞌睡得要命的?"如果你不是太著急,麻煩你給我倒些咖啡好嗎?"她說道,起身疊毯子。隨後她意識到她還穿著昨夜那身衣服。"天哪,我腦子一定出毛病了,"她含糊地說道,感覺衣服上一處處還是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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