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約在四點鐘過去接你。」
「好,藍叔再見。」她屏息地回答。
「希望一星期後,我們彼此的稱呼可以改變。」藍正盛熱烈地期待。
紫雯淡笑,她也默默的這麼希望,收線後她算算時間,發現今晚可能又無法和她心愛的男人一起晚餐了。
她該怎麼告訴他才好?想了半天,她居然不知要從何開始解釋起這整件事,只好寫了一張簡單的字條放在他的房門下,暗自希望他不會生氣。
晚間谷若狂帶著一束鮮花回到家裡,打算送給那個愛花的女主人。開了家門卻只有一室的暗淡等著他,他的女主人呢?
他開燈進了屋裡,把花瓶裡快枯萎的花換上新買的,走到她的房裡一探,沒看到人影,一回頭看見自己房門下有張紙條,拾起來一看,上頭寫著——
若狂,我現在要出門一趟,不知幾點才會回來,勿念。
他心情抑鬱,拿著紙條端詳,她不只語意不清,去向未明,還叫他勿念?到底是上哪兒去了也不說,難道她不知道他會抓狂嗎?
如果她要把住家當旅館,那他是完全不允許的。他立刻打了她的電話,令人震驚的是她竟然關機中,谷若狂更煩躁了!她不只不說去了哪裡,還不要他找她嗎?
他像只受困的猛獸在房門外的走道上踱步,許多念頭像針一樣的紮著他。唯一讓他覺得可能性最高的是那個帥老頭拐走了她,愈想,就愈覺得是如此。
他就等著她回來,好好問個清楚,如果今天她沒有把事情解釋清楚,那一切就破局了!
時間過得異常緩慢,讓夜變得苦悶且漫長,華麗的法式風格客廳裡沒有燈光,沒有溫暖笑語,隱晦在煙霧之中。
谷若狂立在大型落地窗邊,他難得的不修邊幅,衣領敞開,衣袖往上卷,手裡還夾著煙,淡淡的月光投射在他深沉如夜的雙眼上,顯得益發清冷。
他盯著雙併式大門一整晚,卻沒見到紫雯回來!
屋外早已雪花紛飛,她到底去了哪裡?
就算存心考驗他的耐性,也不該如此;惹毛了他,他不知自己會幹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來!
靜寂中,大門外終於有了動靜,他聽著開鎖聲,門推開了,她嬌弱的身影像偷兒一樣地溜進來。
他熄了手上的煙,像只黑豹無聲無息地走向她。
紫雯伸出凍僵了的小手,打開玄關的小燈,脫下濕冷的大衣,一回頭撞見谷若狂一臉冷峻,嚇了好大一跳。
「你嚇到我了。」紫雯看得出他生氣了,她也不願意這麼晚回來,但採樣完後,藍叔很高興地邀她一起吃飯,她不忍心拒絕,就陪他一同用餐。而回程突然下起大雪,路上交通事故一大堆,整條路都塞車了,才會弄得這麼晚。
「只有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被嚇到。」谷若狂冷笑,瞪著她凍得紅紅的鼻尖和那雙猶似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想從她的眼神看透虛實。
「我沒有做錯什麼。」紫雯被他的態勢刺傷,不想和他爭辯。
谷若狂不由分說地揪住她的手,將她擄到胸前。他大手燙人的溫度直接傳到她冰冷的手心,充滿詭異的親密,她不知自己是冷得顫抖,還是被他嚇的。
「為什麼這麼晚了才回來?」谷若狂以為自己會吼她,卻只聽見自己低沉得近似渴求的聲音。
「我……」紫雯還沒打算告訴他。
「說清楚,今晚去了哪裡?」他命令。
「我只是出去一趟。」當她接觸到他那雙孤冷中隱藏著烈火的眼睛,她知道,他不接受這個說詞。
她分明是要把他惹毛,他清楚得很,她根本不肯老實地對他說。
「很好,從今以後我們只是室友的關係,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與我無關。」他火大了,甩開她低吼,一轉身便離開客廳。
紫雯錯愕地看著他怒不可遏的背影,追上他,急急地問:「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谷若狂沒有理會,更不回答;紫雯急出眼淚,跑到他前頭阻擋他。
「讓開。」他怒瞪她。
「不……」她傷心的淚滾滾直落,哽咽地問:「你是……不要我了嗎?」
見她傷心,他也不好受。
誰說他不要她了?
他一生只愛一個女人,也只等過一個女人,也許他外表冷酷狂妄,但內心卻是絕對專情,只對眼前這小女人專情。如果是因為他表現得太君子,而讓任何人有機可乘,那他立刻就要擁有她!
如果她還不確定他的愛,他可以用行動來告訴她。
谷若狂將她掃入懷裡,擄進自己房間,把她甩向柔軟的床。
紫雯驚訝之際,他精壯的體魄壓了上來,唇也壓住她的,他的舌尖充滿煙草的味道,狂妄地糾纏著她,用比暖爐更快的速度讓她冰冷的身子瞬間火燙。
「我要你。」這三個字出乎意料的性感多情。
「現在嗎?」她生澀的問話聽來像軟軟的呢喃。
「一刻也不想再等。」他篤定地說,吻去她頰上的淚,大手往她衣內探去,撫觸她絲般的肌膚,無言地訴說對她的渴望。
她羞澀的蜷在他的懷中,強烈的悸動,只想默默的奉獻出自己,永遠不要他們之間的愛情變調。
他火熱地探索她,褪去層層障礙,愛戀之情讓人難分難捨。重要關頭終於來臨,兩人的情緒游移在興奮和緊張之間,可是老半天的,他們卻沒有合而為一。
是出了什麼狀況嗎?紫雯小臉暈紅地望向他,發現他額上冒著豆大的汗水,臉好紅。她疑慮著,怯怯地伸出小手,撫向他的俊臉,他卻像觸電般的全身一顫。
難道生澀的不只她一人?
「你該……不會也是……第一次吧?」她悄聲問,心慌跳著。
谷若狂將視線從她纖柔的腰肢移上她的小臉,定定地和她楚楚動人的雙眼接觸,愛笑不笑地凝視她。他沒有回答,只是擄住她的唇!潛進最柔軟的深處,當下封索了她的「新發現」。
驚訝和莫名的喜悅漾滿紫雯的心懷,她只知道他從未交過女朋友,但她沒想過自己會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溫柔的交會後,谷若狂終究明白他的小女人是清白之身,所有的怒意、醋意全消散而去,但他仍在意她不告訴他今晚的去向。
「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去了哪裡嗎?我打過電話給你,為什麼電話關機?」他沒有放走她,仍摟著她,把她鎖在自己堅定的臂彎裡。
紫雯不願他誤會,心想還是把比對DNA的事從頭到尾跟他說清楚好了。「我去了一個檢驗室,那裡不能開手機,而我一關上就忘了再開機了。我跟你講一個故事,你聽了別太驚訝……」紫雯把藍叔和玉兒的往事,包括玉兒把孩子送到孤兒院的事,全告訴他了。
谷若狂聽完還真是驚訝莫名,那個被他稱為帥老頭的藍叔,竟有可能是他的岳父大人。「太不可思議了,他竟從廣告片裡發現你像玉兒!」
紫雯輕輕地吻他的下巴,低喃:「我並不是不想告訴你比對DNA的事,只是我想等到答案是確定的時候再告訴你。」
谷若狂能體會她這樣的想法,而他卻在那裡胡亂猜測一整晚,真是罪不可赦。
為了贖罪,他提供了一個自己的想法。「你有沒有想過,間問收養你的宣院長,教會彼此間多有聯繫,說不定她知道當年那場火災有多少小孩倖免於難,也許你就是其中一個呢!」
紫雯的心一陣搖晃。「我從沒這麼想過,我總以為自己一直是待在宣院長的育幼院裡,不過你說得有點道理。」她也許可以打通電話問問院長。
「我幫你拿電話。」谷若狂頗有行動力,馬上伸手把床頭的分離式電話拿來,放到她手裡。
紫雯看著話筒上的按鍵,許多思緒紛至杳來。只要一通電話,她的命運就差不多確定了,內心真的很緊張,也對未知感到徬徨。
她深呼吸,伸出手去按了電話號碼,響了幾聲後,院長親自接聽。
「紫雯,是你啊!」老修女一聽是紫雯打電話回來,很是開心。
「院長,我想問您一件事。」紫雯舔舔乾澀的唇。
「你說。」
「我以前是怎麼被送到你這裡來的?」在她的想像裡,她認為自己是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一個棄嬰。
「都長這麼大了,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我不是說過大家都是上帝的孩子。」老修女一向要孩子們看向人生的光明面,最好是拋開幼時的心理障礙,勇往直前,不斷上進。
「這對我很重要。」
聽紫雯那麼渴望地想知道,院長也就只好說了。「其實你是從別家教會的育幼院轉來的,那家育幼院失火了,你來的時候才三個月大……」
紫雯的耳朵嗡嗡作響,如果早在年幼時院長就這麼告訴她,她相信自己不會有任何感覺,但現下這番話給了她莫大的震撼!
「紫雯啊,我現在要去忙了,就不多說了。」院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