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除了猛烈的心跳的感覺,讓她知道自己是活著,腦子卻全然不聽使喚。
楚秦昭也驚異於自己的舉動,他那麼強烈的把她拉近自己,好讓他聽聽他心中的聲音--
在恐懼失去她的當兒,他竟然感到陣陣的心痛像根刺一樣反覆逼近。
他原先只想制止她無理的舉動,卻沒想到這一貼近,他的情感像全被翻開來一樣,他無法克制那股衝動……他的唇正貼著她的耳際緩緩而下……
雲飛心驚卻又期待著什麼要發生。她忘了自己、忘了該有的矜持。
「以後別再這麼野蠻地挑戰我的耐性。」
他的聲音輕輕在她耳邊響起之後,退了開。
她恍然清醒過來,有種被耍的難堪。他竟然製造了她以為他想吻她的期待,卻又耍了她一記。
羞愧交加,她為了掩飾自己的內心,氣呼呼地丟下一句,「那要再說!」
她用力踩踏著步子,恨恨的調轉頭去。
咦?腳下軟軟的是什麼?
她低頭一看,遂尖叫出聲,「野狼,是那頭野狼,牠還沒死,牠還活著……」
不管三七二十一,這回她可是主動投進了他的臂彎。
然而當她觸及他的眼眸,便知道這次再也難脫逃。
他的唇輕印在她唇上,慢慢轉為沉重的力量,壓迫得她快不能呼吸,然而那種卻是令她迷炫,快昏厥了的奇妙魔力……整個林子似乎都繞著她轉個不停。
她從未嘗過這種心要被甜蜜融化的感覺,一點一滴,覺得鑽進了骨子裡,腳踩在雲端一般不真實。
他輕輕放開了她,她還一時間無法從剛才的情境脫離。
「小心!」
又是他適時的拉她一把,讓她沒掉入一旁的小坑洞裡。
哎呀!她竟想出神了?
「妳的腳--」
經他一提醒,她才記起自己的腳傷。咦?真的好多了呢,甚至還可以慢步的行走,疼痛減輕了許多,那麼,稍早……
他是在幫她療傷,而不是故意整她?!雲飛恍然大悟。
「唔……好多了……」她低下了頭,不敢去看他。
剛剛那一吻,揭發了她的心思,但又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他。
「還是我背妳過去吧!路這麼暗,妳的腳又傷了。」他依然心疼她。
他的眼眸那麼溫柔,令她一觸及又是驚心動魄,和平日見到他的冷峻很不一樣。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她嘟起嘴來,還是想逞強。
然而從身後一股力量,將她攔腰騰空抱起,害她又是一陣心驚,全身又是那樣怪異的感受。
「放我下來!」她大叫,「放我下來!放我……」
這時她瞥見他輕揚起嘴角,一臉得意揚揚,像是根本不把她的叫鬧聽進去。
雲飛惱怒極了,她亂嚷著,直被帶回了營火處,發現七、八雙眼睛全集中在她身上,她羞紅臉的住了口。
她才不想被人識破他們之間的曖昧情結。
他將她放在柔軟的草地上,交代一旁的士兵,「幫雲飛小姐弄碗熱湯吧!」
隨後踱了開,那晚他沒有再開口跟她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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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喜歡她嗎?還是只是一時衝動?昨晚之後,他沒再提起那一吻,也不再用那種眼神看她,又恢復他冷冷的面孔。
然而她越揣測,又覺得把自己搞得莫名其妙的煩躁。為了保持體力,今日由士兵們輪流背她行進,而雲飛則故意在他看向她時,撇過頭去不理他。
等找到將軍後,她一定要告他這個好兄弟的狀去!比較起齊安,他還比楚秦昭熱情大膽許多,讓她覺得只要她說的話,他都會站在她這一邊,為她盡心盡力。
才不像楚秦昭,像個石頭人一樣,永遠猜測不出他心裡面在想什麼?老愛和她作對!
她才摸不清他心中在想什麼。
近傍晚時,前方有了狀況。
楚秦昭下了一個手勢,全部的人都蹲了下來,雲飛也被擱置在一旁。
「發生了什麼事?」她好奇地揪住了那個背她的傢伙的衣袖。
「好像是前方發現了山賊的窩。」
他把手指壓在唇上,示意她壓低聲音。
「妳待在這裡。」
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令雲飛嚇了一跳。楚秦昭何時摸到她身邊的,她都不知道。
隨即他一個手勢下達,所有的士兵繃緊了神經,緩緩向賊窟驅近。
雲飛一顆心提了起來。
她很想和大家一起,無奈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又加上受傷,也只能待在隱蔽的地方,伸長了脖子眺望著所有的一舉一動,情緒隨著情勢的緊張一步步拉高。
他們已經來到賊窩位於的平台周邊了,但這裡卻意外出其的平靜。
既沒有守衛的小賊,也不見人走動,就像座死城一般靜悄悄的。
士兵們人人面面相覷,心中都充滿疑問。
但從那些低矮的木屋上高揚的黑色旗幟,這裡該是近日頻頻趁亂打劫的山賊所在之處,但為何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又靜待了一會。
忽然,空氣中傳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似就在屋後他們所沒見到的地方。
「走!」楚秦昭朝空中揮揮手,低聲下令。
所有人提高警覺,準備發動突襲。
然而就在他們一部份人闖入屋內,同時楚秦昭領著三人繞到屋後,打算逮住在那的交談者時,眼前的景象叫他呆住了。
「秦昭?!」
起身眼睛睜得兩倍大地怔怔望向他的人正是--齊安。
此時,另一個人原本與他在交談的男子也轉過身來。
只見他相貌清逸,一身貴族的輕便裝束,很難令人把他和山賊聯想在一起。
齊安依舊神采奕奕,除了衣服幾處被刮破。他大步迎向楚秦昭,神情興奮中帶著訝異。
「秦昭,你怎麼找來的?」
「將軍……」
他才開口,就被堆滿笑意的齊安打斷,他迫不及待要介紹一旁的年輕男子。
「等等再說,來、來,我為你引見,這位是粱丞相的公子,梁禎。」
梁丞相的兒子?既是丞相的公子,怎會和盜賊混在一起?
楚秦昭更是糊塗了。
就在這當兒,屋內傳出了吵鬧聲,一同跑出來的是另一批官家的侍衛,在他們後方是手足無措的楚秦昭士兵們。他們為這種情形慌了,不知該將他們拿下還是
「住手!」齊安一見此情況,立刻喝令士兵們退下。
「他們是自己人。」
兩方人馬互望著,顯得不明所以。
倒是一旁的梁禎,笑嘻嘻地開了口,「是呀!大家都是自己人,不過是場誤會,你們退下吧!」
一場可能動起的干戈,遂平息下來。
「將軍,這是怎麼回事?」愣在一旁的楚秦昭,久久才回神。「大人,我還以為你被山賊抓了去,這玉珮……」
他掏出了齊安留下的信物。
「哦,是呀!是這樣子的,」齊安接過他手中的玉珮。「我原本是被抓了沒錯,才會丟下玉珮,讓你知道我身陷危機,幸虧是這位梁公子,他正好領了一群侍衛行經,不僅救了我,還將這些個山賊抓了起來送官嚴辦。」
梁禎接口道:「將軍別客氣,在下也是正好要去拜訪您,趁空想先至此名勝遊覽一番,沒想到卻意外碰到此事,這是小弟該做的,您就別掛在心上了。」
他拱拱手推讓著,和齊安似有另一層的交情。
「哎呀!梁公子,我怎能不好好謝你呢?這是救命之恩,待回到府上,我一定要好好擺上龍門宴致謝才是!」
「將軍,以我們的交情,還需要這麼客套嗎?想當年我們一同進京的時候……」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攀談熱絡,完全將楚秦昭視之為無物。
原來是這麼回事。
而一旁的楚秦昭倒是終於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原是這位梁公子先行一步搭救了齊兄,而看來他們交情不淺。
他總算放下了一顆心,忽一瞄見大人剛才坐著的地方還擺著酒菜,顯然在他和士兵未到之前,兩人還在飲酒作樂呢!
虧他們一行人擔心得要命。
楚秦昭不禁為齊安的大條神經頭疼起來。
「秦昭,來!好不容易大伙有緣相聚一起,這山色又美,我們一起來喝兩杯吧!哈哈……」齊安豪氣的道,轉而向梁禎介紹,「這位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好哥兒們,秦昭,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呢!」
在一陣的客氣招呼之後,齊安也說明了他和梁禎的交情。
「想當年,我在京城時很受到梁公子的照顧,我那身箭術還是他教授的呢!」
梁禎拱拱手,「不敢當,想必在將軍面前,在下會的也不過是彫蟲小技而已。」
楚秦昭客氣相敬,但從對望的眼神裡,可以感到彼此並不那麼喜歡對方。
看得出這個叫梁禎的人,必是歸於齊安那群酒肉朋友之林,但由於他救了齊安,楚秦昭自是對他客氣三分,否則平日,他是一句話也懶得向不順眼的人開口。
「來來來!秦昭,你再敬梁禎一杯。」
齊安舉起酒杯正要塞到他手中,卻在半空中停住,眼睛發出了奇異的亮光。